不愧是寺庙前的摆摊人,说话一套一套的,好会拿捏人的心理。
林初夏想了想,决定走过去看看,老先生到底在卖什么。
走到他的小摊前,雪白的粗布上,摆着各色手串、吊坠、红绳平安符等等,都是些常见的小玩意。
林初夏随意一看,竟然真从这堆东西里,一眼相中一串手串。
看材质像是小叶紫檀,做工居然不错,细看不劣质,完全不像小摊的水平。
她拿起来细细打量,越看越满意,开口询问,“老先生,这串珠子多少钱?”
“二百五。”
“……”
买个东西,怎么还骂人呢!
林初夏笑了,她倒是不生气,只觉得很搞笑。
话说回来,她在小摊买手串送给沈知倦,确实很二百五。
“好,我买了,”林初夏痛快地掏出手机,四处寻找,“您这里怎么没有收款码。”
“只收现金。”老先生淡定地说。
行吧,谁让她想买,那就想办法去找现金。
林初夏身上没有现金,只好豁出脸皮,去跟其他摊主去换钱。
忙活好一阵儿,她换齐了二百五,交给老先生,拿走那串小叶紫檀。
老先生笑眯眯地说,“美女,你眼光不错,这手串会保佑你的。”
林初夏才不信,不过她笑笑没说话,将手串套在手腕上,大步向庙里走去。
庙里人也不多,广场上香炉前,两位老者在虔诚地磕头。
林初夏站定看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做不到,轮到她的时候,她只虔诚地鞠躬拜了拜。
然后又去大殿里边,面对神佛,双手合十,开始默默念叨,平安顺利,健康长寿。
默念完,她心里舒服多了。
果然求神拜佛,是最好的心理安慰。
林初夏一身轻松地离开,走出庙门下台阶的时候,她下意识向那位老先生的位置望去,发现那里已经收摊了。
难道是今天开张赚了二百五,早早回家休息去了?
林初夏笑着摇头,安慰自己,别纠结,就当积德行善了。
回到停车场,打开后排坐稳,林初夏对前排的保镖说,“你们沈总人在哪,打电话问问,把我送过去。”
林初夏车子报废后,她懒得去挑车,但每天出门怎么办?
她灵机一动,想到了沈家的保镖,反正都要跟着她,不如让保镖当司机。
这一坐,她还坐上瘾了,有司机的滋味挺爽。
比如现在,她只要发布命令,都不用费事,保镖内部联系,会直接把她送到沈知倦身边。
林初夏美美地坐在后排,忙着工作回消息。
直到保镖停车,她一抬头发现自己到了会议中心。
前边保镖回头说,“林小姐,沈总在开会,姚特助说还需要二十分钟左右,我们等一等吧。”
“嗯,没问题,”林初夏悠然自得,看见会议中心底商有家咖啡厅,“小宋,你去给我买杯咖啡,要拿铁加奶盖,连带你们俩想喝什么一起买,我请客。”
经过这几天相处,林初夏跟保镖们也混熟了,相处得非常不错。
等到沈知倦过来,就见车内三人说说笑笑,真是有点眼热嫉妒。
他忙得要死,都没多少时间见林初夏,保镖倒是每天陪着她,他还要给保镖付工资,这叫什么事。
沈知倦一脸不高兴,用力拽开车门坐到后排,把车都撞得一晃悠。
林初夏抬眼看见他,立刻识别出沈知倦的阴暗,气场肃杀,戾气太重,这可不是好兆头。
“你来了,”林初夏凑近研究他的脸色,心疼地说,“最近肯定没睡好吧,你看你印堂发黑,肝火旺盛,我都瞧出来了。”
沈知倦无奈,“你瞧出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你会看相。”
“这不用看,都是感觉到的,”林初夏神神叨叨,“给你一个忠告,压抑自己的脾气,不要太激进,记住欲速则不达。”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知倦不愿意听,转移话题,“好了,不说那些,你找我有什么事,下个会议十分后,我要赶回去。”
“没什么重要的事,”林初夏说着摘下手串,拽过沈知倦的左手,给他套上去,细心地调整拉绳,“这是我今天去庙里买的,你左胳膊总受伤,带上这个给你挡挡煞气,你别不信,老实带着,不许摘下来。”
沈知倦举起左手细看,他周围挺多人喜欢玩手串,他自己对这种东西有点研究,小叶紫檀品相还算不错。
“你多少钱买的?”沈知倦问,手串这种东西,价格水分很大,他怕林初夏不懂行受骗。
“二百五。”林初夏回答。
沈知倦愣住,还以为林初夏在骂他,后来反应过来,是在说手串的价格。
“二百五元吗?后边没有零?”沈知倦惊讶地问。
“对,是不是还挺便宜,我挑到好货了,”林初夏得意地说,“我一眼相中,给你戴我不敢买太差的。”ωωω.χΙυΜЬ.Cǒm
沈知倦哭笑不得,“那不还是只花了二百五。”
林初夏跟他对视,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这价格真的非常有乐子。
两人没聊几句,很快十分钟到了,沈知倦嘱咐保镖好好照顾林初夏,他下车离开,没有直接走,又在车窗跟她告别挥手。
林初夏催他,“行了,快走吧,工作最重要。”
其实两个人,这几天只能偶尔碰面,沈知倦太忙了。
但林初夏没有任何不高兴,内心十分平静。
送完手串,她叫保镖开车,去大学城的林家别墅。
会议中心离大学城不远,林初夏想顺路回去一趟,去看看家里人。
尤阿姨已经出院了,但是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修养。
她的垃圾老公还在看守所,通知她两个儿子过来锦城,结果没有一个儿子来。
两个儿子都已成家,家暴父亲和懦弱母亲,都是他们的负担,他们一点都不管。
尤阿姨六神无主,同乡的姐妹建议,她可以先去租房,过度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可是锦城这样的大城市,像样点的房子,整租七八千,合租三四千,尤阿姨一听,立刻打了退堂鼓。
尤阿姨没有多少积蓄,之前的钱,她都寄给了两个儿子。
说起来,她的垃圾老公正是通过汇款单,知道她人在锦城,用得哪家银行汇款。
他去银行附近蹲点,这才找到了尤阿姨。
等到尤阿姨纠结完,最无助的时候,林爸爸才出声,让尤阿姨回到林家修养。
尤阿姨抹着眼泪点头,她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还不是林爸爸说什么是什么。
就这样,尤阿姨出院回家,林爸爸又请了一个保姆,过来照顾家里的老人和尤阿姨。
所以林家那边,现在是三老一病,林初夏不放心,最近回家的频率高起来,想过去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到达林家,下午四点多,正是安静的时候。
保镖们习惯坐在车里等,林初夏没有勉强他们,自己一个人进去。
玄关门没有锁,她直接进去,客厅内很安静,今天是工作日,爷爷奶奶应该在学校上课。
林初夏绕了一圈,穿过客厅去后院,果然在园子里看到了林爸爸。
他正在晒花生,看起来悠然自己,很是开心。
林初夏过去跟爸爸说话,聊了几句今天的收成,然后问起尤阿姨的情况。
“哦,保姆在帮她擦身洗澡,我不方便在一边,”林爸爸挥手,“你去看看吧,有什么能帮忙地方。”
林初夏点头,从后园走回客厅,去往尤阿姨的卧室。
尤阿姨的卧室挨着厨房,靠角落有一个小小的套间,卫生间没有多大,只能淋雨,没有浴缸。
本来林爸爸想让她去楼上住二楼的大套间,尤阿姨死活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勉强。
林初夏一路走过去,尤阿姨卧室门口虚掩着,她推开门正想说话,忽然听见浴室里的声音。
那保姆说话很不客气,尖酸刻薄地说,“不是,你稍微动一动啊,还真等着我伺候你,你我都是保姆,凭什么呢?真以为自己是这家的太太啊!”
林初夏一听,那火噌地一下窜上来,她最近已经很修身养性了,没有什么事能惹怒她,这件事真受不了。
尤阿姨那个软性子,面对这样的刁难,肯定不会回击,整天受气,怎么养好身体啊!
林初夏向前一步,猛地敲响卫生间大门,大声说,“艳玲阿姨!闭上你的臭嘴!不想干辞职,我们林家给你双份工资,那是白给的吗!家里情况都提前跟你说了,你摆脸子给谁看!”
卫生间大门寂静无声,林初夏也不急,搬来一把椅子坐在门口,等着艳玲阿姨出来。
过了很久,卫生间悄悄打开一条缝,艳玲阿姨探头探脑地出来,对上林初夏的目光,吓得一激灵。
“是初夏啊,”艳玲阿姨一脸谄媚,强行解释,“我跟尤姐姐聊天呢,我们乡下人说话就这样,你别介意。”
“少糊弄我,”林初夏翻白眼,关心地问,“尤阿姨洗完了吗?你先把正事做完,回头再跟你算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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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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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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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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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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