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倦目光一顿,发现她脸色不太好看,他没说什么事,走过来关心她,“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大手包裹住她冰凉的指尖。
林初夏叹了一口气,靠在他的肩膀上,没有隐瞒,“头有点疼,可能昨晚没睡好吧。”
沈知倦抬手抱住她的肩膀,温柔地低声说,“这样吧,你先回去,晚饭不用过来,我给你带回去吃。”
“不用,那成什么样子,”林初夏抬眸看向他,软声说,“大家都在忙,我怎么好意思休息,而且我要盯全程呢,要学习怎么准备祭品。”
“没事,听我的,回去休息吧,”沈知倦不屑地说,“什么祭品不祭品的,以后我当家,有什么摆什么,老祖宗爱吃不吃。”
“你又来,”林初夏不满地说,“这不是你还没当家么,我看三叔公能长寿,劝你早点打消那些大逆不道的念头吧。”
有力气吵架,说明状态还不错。
沈知倦笑笑,垂眸盯着她,认真地问,“真不用回去?别硬撑,因为过年生病可不划算。”
“不用,我心里有数,这边不用我干活,我在一旁看着,花不了什么力气,”林初夏坚持不走,转而问他,“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哦,我是想告诉你,三叔公卖人情,非要给几个远房亲戚介绍工作,他要是找上你,可千万别答应,”沈知倦一脸正色地说,“之前出过大事,老爷子对内交代过,一律糊弄过去,不许把人招进来,我忘记提前跟你说了,你记得别松口。”琇書蛧
林初夏懂了,“没问题,我知道了。”
“不仅是沈家,你的公司也不行,”沈知倦不放心地说,“一旦开了口子,很难再堵上。”
林初夏点头,连声保证,她不是傻子,她会处理好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沈知倦嘱咐她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他,再三交代后,他才放心地离开。
沈知倦离开后,林初夏打起精神,举起手机拍照,将各类祭品归档,并在后面注明,能在什么地方买到。
等她忙完从偏屋出来,看见前门大门口停着一辆车,几个送货的老板正在往下搬酒坛。
都卸完之后,在前院堆成了一个小山,林初夏去签单付尾款,一看后面的数字,不禁咋舌。
好家伙,买酒花了将近十万,真是大手笔。
后来又来了两批送货的,各种祭品,堆满了三叔公家的前后院。
林初夏转了一圈,真切感受到了那种大张旗鼓的祭祖氛围,好多东西啊!
她转到后院,看见大约五六个满五岁的小男孩拎着手中的花灯,正在快乐地奔跑,女孩子们站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露出羡慕的表情。
林初夏苦笑,沈家不缺钱,多少花灯都买得起,非得让女孩子不好受是吧。
真是无语,祭品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林初夏决定偷溜回去躺着,眼不看心不烦。
跟淑敏阿姨打声招呼,让她不要声张,林初夏悄悄离开。
回到卧室,她简单洗把脸,脱掉外套,没有换睡衣,只准备简单休息一会儿,待会要下去吃晚饭。
没想到她一躺下,很快睡着了。
睡得还挺香,直到感觉有人摸她的额头,将一个温暖的东西,塞到她的脚边。
“几点了?”她突然惊醒问。
“九点半。”沈知倦低声回答。
“什么,”林初夏坐起来,睁大眼睛说,“九点半?我本来计划去楼下吃晚饭呢。”
“早吃完了,”沈知倦站起来,打开卧室灯,晃得林初夏眯起眼,“你睡得真香,我来叫你,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真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林初夏伸个懒腰,郁闷地捂住脑袋,“睡了这么久,为什么我的头还是疼?”
“湿气重,不舒服,睡觉没用,”沈知倦走过来,坐在她身边,“要不要吃点东西,楼下有牛肉火锅。”
一听火锅,林初夏来精神了,“好啊,吃火锅。”
她准备起床,碰到脚边那个温暖的东西,她撩开被子细看,“对了,你给我塞得什么东西?”
“热水袋,”沈知倦得意地说,“返璞归真的好东西,是不是很舒服。”
“是,”林初夏摸摸热水袋,开心地说,“好东西啊,有热水袋,就不用求你了。”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还不如个热水袋?”沈知倦恼火。
“哎呀,你跟热水袋比什么?”林初夏笑着挽住他的手臂,“走,陪我去楼下吃火锅。”
两人一路斗嘴下楼,淑敏阿姨在一楼卧室休息,听见动静打开门,来跟他们说话。
“初夏你没事就好,”淑敏阿姨放下心,“我以为你生病了,你昨晚睡得不好怎么不说,还是知倦细心,给你找了热水袋,是不是很好用。”
“好用的,都是小事,”林初夏不好意思地说,“有那么多事要忙,我不想添乱。”
“你这孩子,身体的事,哪里是小事,以后不舒服,可要及时说啊。”淑敏阿姨温柔地强调。
林初夏点头,听到淑敏阿姨的话,她心里暖洋洋的。
沈知倦在正屋鼓捣电锅,汤底很快滚开,他叫林初夏,“过来吃火锅吧,一会儿再聊。”
淑敏阿姨听见,催她过去吃,自己很有眼色地回到卧室,不打扰他们吃饭。
林初夏坐下,见到一桌子鲜嫩的牛肉,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好香啊!”
“新鲜的牛肉,很好吃的,”沈知倦给她烫肉,不到三秒捞出来,放到她的碗里,“你尝尝。”
林初夏夹起来放到嘴里,满足地眯起眼,连连赞叹,“真好吃。”
“这是牛舌,特意给你留的。”沈知倦一边介绍,一边兢兢业业给林初夏烫肉。
林初夏被伺候得有点不好意思,笑着说,“别光我吃,你也吃点嘛。”
“我吃饱了,你吃吧。”沈知倦拒绝。
林初夏抬眸望向他,眼睛亮晶晶的,甜蜜地说,“那辛苦你了,我必须表扬一句,你烫肉的功夫很不错。”
“不辛苦,”沈知倦看了她一眼,顿了顿,低声问她,“你下午是不是不太开心?”
林初夏嚼着肉,神情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不想敷衍地说没有,也不想告诉沈知倦实话,那些令她心情复杂的事,沈知倦不会懂的。
面对她的沉默,沈知倦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看来她是真的,不信任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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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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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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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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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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