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他拿出一沓红包给林初夏,嘱咐她说,“有备无患,出去记得带上,懒得说话就发红包,绝对万无一失。”
林初夏接过来,问出那个她好奇已久的问题,“你那个包里不会全是红包吧。”
“是,奶奶给我准备的,”沈知倦打开给她展示,只见里面还有很多,他故作惊讶地反问,“怎么?你心疼了?”
“那倒是没有,”林初夏笑着打趣,“只是回来之后,感觉你像个散财童子。”
“散财没错,”沈知倦开玩笑地说,“可惜不是童子。”
林初夏无语,拿起枕头丢他,真不正经,谁关心他是不是童子。
沈知倦离开之后,林初夏也没有休息,她先是将两人的衣服和洗漱用品都拿出来,然后坐在化妆台前认真补了一个妆。
她发现抚城这边空气非常潮湿,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她的皮肤超级好,又润又白,不卡粉不出油。
她口红涂得很淡,把自己打扮得很干净收敛。
毕竟穿越前,她在小镇长大,知道长辈的审美喜好。
不到三点,淑敏阿姨在楼下叫她,林初夏应了一声,把红包塞到自己的小包里,快步下楼跟淑敏阿姨汇合。
两人一边聊一边往外走,在门口碰见伯娘,二姐,以及伯娘的大儿媳,林初夏叫她大嫂。
一行人步行出发去镇东边,一家专门卖油果和茶果等各种祭品糕点的店里。
按道理讲,过年不营业,只是沈家祭祖是大事,那家也姓沈,人家大过年的愿意帮忙做。
一路走过去,林初夏能感觉到,很多老乡见她们过来,都趴在门口看。
林初夏假装没看见,心里直呼救命,她真变成动物园里的猴子了。
好在路程不远,走了二十分钟,她们到达镇东头的小店。
还没进门,远远地闻到了糕点的甜香,真让人心情愉悦。
小店正门没有开,伯娘带她们走偏门,偏门大敞着,伯娘大声吆喝,问家里有没有人在。
一个响亮的女声应答,撩开门帘,露出一张很喜庆的圆脸,脑后梳着一个紧紧的发髻。
她年纪跟伯娘差不多大,两人熟稔地打招呼,目光落在后面的林初夏身上,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明显有些拘谨。
大娘压低嗓门跟林初夏说话,热情地请她来屋里坐。
厢房就是一间大厨房,里面宽敞干净,靠墙的竹架上摆满竹篾簸箕,里面是各色的茶果,圆圆胖胖的,看起来特别可爱。
再往里看是摆着面板的长桌,最里侧是三口火灶,一个年轻媳妇正在烧火,大锅上冒着蒸汽。
那个年轻媳妇人很清瘦,怀中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看模样超不过两岁。
她听见声音望过来,正好对上林初夏的目光。
林初夏对她笑笑,那个小媳妇害羞地低下头。
大娘热情地介绍,“这是我儿媳妇,小地方没见过世面,不会讲话,让您见笑了,真不好意思。”
林初夏连忙摆手说没事,大娘请她们坐下,端来茶果和油果的样品,让她们看看行不行。
她放下后,招呼儿媳妇给大家倒茶。
儿媳妇乖巧地应一声,站起来去拿茶壶,林初夏随意扫了一眼,心中惊讶,因为她发现儿媳妇肚子不小了,显然已有身孕。
那个小女孩还不到两岁,肚子看起来有四五个月,完全是三年抱俩的节奏。
儿媳妇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要去拎开水壶,林初夏看得心惊胆战,目光扫过大娘,她完全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不行了,林初夏看不下去。
她站起来,一边走一边笑着说,“大娘您孙女真可爱,来,让阿姨抱抱好不好?”
林初夏打断儿媳妇的动作,伸手接过小女孩,稳稳地抱在怀里。
大娘见状一惊一乍,“哎呦,这可使不得,怎么能让您抱呢,一个不值钱的丫头。”
林初夏愣住,这话她听得很不舒服。
她笑笑没搭话,打开随身的小背包,掏出一个红包塞到小女孩手里,“没事,大过年的,给小朋友一个红包。”
林初夏不知道自己戳到了大娘哪个神经,从她给红包开始,大娘开始数落儿媳妇。
什么不争气,嫁过来两年没动静,好不容易怀上,还生了一个丫头片子。
林初夏强行忍住,真想给大娘上一课,生什么性别,那是男方决定的!
儿媳妇泡好茶端过来,一句话没多说,林初夏将小女孩递给她的时候,认真看了她一眼。
只见她眉眼低垂,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不出来一丝生气的模样。
林初夏抿住嘴,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她早已经习惯了,别人家的事,真没法说。
在大娘家里待到四点多,淑敏阿姨告诉她都要买什么,要买多少,一般提前多少天预定。
都商量好了之后,将余下的钱结清,大娘说好明天一早给她们送过去,这事就算完成了。
往回走的时候,林初夏怎么琢磨怎么不是滋味。
她想起沈家那些小孩子,明明女孩很多,却都像隐身了一样,只能听到男孩的动静。
结合伯娘和儿媳女儿的闲聊,林初夏确定,不是一家的问题,抚城这边风气如此,家家户户重男轻女。
林初夏深呼吸,沉默了很多,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她不说话,也没人敢说她,大家都对她挺客气。
回到三叔公家里,正屋黑压压坐了不少人,里面烟雾缭绕,一看就没少抽烟。
林初夏停住脚步,那里面跟毒气室似的,她真不想进去。
不幸中的万幸,在他们眼里,男女有别,林初夏不进去,那群人不会挑她的理。
她站在门口打声招呼,隔着烟雾跟坐在最里面的沈知倦对视,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打完招呼后,她跟着伯娘她们去后屋,看几个儿媳妇在厨房忙碌,准备丰盛的晚餐。
林初夏感慨万千,内心动容,真不容易啊,要准备那么多东西。
想到这里,她连连夸赞伯娘手艺好,做得叉烧和烧鹅天下第一好吃,把伯娘逗得很开心。
没过一会儿,伯娘要去炒菜,林初夏不好打扰,便出来门口放风。
她坐在门前小竹凳上,忽然发现好几个目光,偏头一看,是两个小女孩。琇書蛧
这是哪家的她忘了,不过没关系,反正称呼都一样。
林初夏叫她们,“过来,到婶婶这里来。”
两个小女孩害羞又好奇,最终好奇占了上风,扭捏地过来她身边。
林初夏细细打量,三叔公家里有钱,生再多孩子都养得起,两个小女孩脸颊肉乎乎,衣服也不错,她见状放心不少。
她逗她们说话,问她们几岁,上几年级,嘱咐她们一定要好好读书。
正说得开心,忽然两个小女孩像麻雀受惊似的,呼啦一下子跑开。
林初夏不明所以,回头一看,正好看见沈知倦。
他靠在墙脚那边,不知道站了多久。
林初夏不满地抱怨,“你看你,你一过来,把人家都吓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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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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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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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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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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