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谊舞对于在场的年轻二代三来说,几乎是必修课。
气氛和谐,舞步翩翩。
唯独那一对……
“你踩我三次了。”
“……”
“很好,第四次了。”
“……”
顾慈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颜,忍住了想踩他第五次的冲动。
或许是灯光暧昧迷离,海风吹着的她的脑子也是晕晕乎乎,过往的一些片段在脑海中浮现。
以前她不会跳舞,她听了江祁云说在明年的春天他们办婚礼,之后她便缠着江祁云陪她练,在云水墅的花园里,在露天阳台上,在所有他们拥有回忆的地方。
就像年轻夫妻下班之后,避开他们的孩子,享受着彼此独处的浪漫。
他嘴欠,也笑过她四肢不协调,说江逾白都跳的比她好,还说半个月下来哪怕是教家里的狗都学会了。
那时候她会气的故意多踩他两脚,他就会宠溺地哄着她再跳两遍。
回忆是把温柔刀。
遇见他的两次,都像是她走进了如梦一般的幻境里,以至于梦醒时,那般难以承承受。
顾慈看向两人交握的手,他左手的无名指上那枚婚戒格外的刺眼。
“不是离了么,为什么还戴着婚戒。”
江祁云垂眸,她长而密的眼睫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她甚至不愿和他有眼神交流。
他凑近她耳畔低语,“顾医生,我话没说清楚,除了作的,矫情的,我还喜欢抛夫弃子的女人。”
顾慈听着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糅杂着夜色与海风。
多动人的情话啊。
一曲终了,周围响起掌声和欢呼声,属于年轻人的浪漫与热闹。
在满场热闹和喧嚣中,顾慈推开他,转身向会场外走去。
她的脚步踉跄,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江祁云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深邃的眸底被落寞侵蚀,他无奈地叹息了声。
温吟初跳完舞在会场寻找着顾慈和江祁云,然而一个也没看见。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哪去了?
……
沙滩上,远离会场有段了段距离,隐隐还能听到户外乐队的声音,更多的是海浪拍打岸边的声响。
江祁云站在秋千架前。
他单手扶着秋千的绳,另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这是几?”
顾慈缓缓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搭理。
他又问:“喝了几杯?”
她动作迟缓地竖起三根手指。
三杯,难怪呢。
这会儿大概是劲上来了。
自己几斤几两又没数。
海边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凉,她下意识地缩瑟了下,下一瞬,她的肩膀上罩下一件带着温度的外套。
顾慈抬起眼眸看向他,眼神放空,迷离。
江祁云早就看她这身裙子不顺眼了,这下总算舒坦了。
他慢条斯理地出声问:“为什么到这来?”
“那边闷。”
“不喜欢这种场合?”
她缓缓摇头,也没说话。
江祁云眸色微沉,她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只是不喜欢他而已。
他低头凝着她的脸颊,她的发丝在晚风的吹拂下撩过他的指尖,他的喉间滚动了下,顿时又生起了恶劣的心思。
忽而,顾慈抬头看着他,喃喃道:“我脚疼。”
久违的,熟稔的,向他撒娇的语气。
江祁云立刻垂眸看向她的脚,在她面前蹲下,伸手脱了她脚上的高跟鞋。
果不其然,她的脚后跟上磨破了皮。
他蹙起眉,这什么质量的鞋子。
江祁云带着怨气似的,随手把那双鞋往边上一扔。
顾慈嗔怒道:“你干嘛扔我的鞋子!”
“这鞋磨脚,乖,我给你买新的。”
“我不要!我就要这双!”
“它磨脚,不合适的穿着不舒服。”
她不由分说道:“你给我捡回来!”
江祁云看着她赌气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在这较什么劲,也不知道自己在这跟醉猫斗什么嘴,小学生似的。
“穿了脚疼,拣它干嘛?”
顾慈却踹了下他的腿,“捡回来,它漂亮,它好看,它还布林布林的……”
江祁云气笑了,给她把鞋子捡了回来。
银色尖头细跟高跟鞋,是某个大牌子。
“你这怎么还光看颜值,不考虑实用性?”
顾慈反驳道:“我太久不穿了,不适应。”
江祁云把鞋子放下,他的眸色晦暗,手掌抚上她的肩头,指尖卷着她柔软的发丝。
“鞋子太久不穿,所以不适应,那人太久不见,也不适应?”
她微微皱起眉,脑子里像是打了结。
反应不过来他说的话。
她就这么看着他,沉默了好久。
江祁云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视线落在她的唇上,生怕从那听到他不想听的话。
然而,她却是抬起手,轻轻地触碰着他的脸颊。
他愣怔着。
她看着他那双深邃似海的眼眸,手指抚上去。
“你长得,好像我前夫……”
“……”
合着她还能跟‘陌生人’在这撒娇这么久?
“你还记得你前夫的模样呢。”
江祁云的语调凉嗖嗖的。
前夫这两个字,真晦气。
顾慈点点头,茫然的神情里还带着几分认真。
“他长得好看,和这双鞋一样。”
“……”
这什么比喻。
意思是他不实用?
江祁云弯下腰,将她困于秋千椅与他之间。
稍有犹豫后,他问:“还喜欢你前夫吗?”
顾慈愣愣的看着他,就只是顷刻之间,她的眼睛就红了。
“可是他骗我……”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眼睫上沾着泪珠子。
“他太会骗人了……他骗人都不打草稿的!”
“谁敢再喜欢他,谁知道会不会再被骗!”
一边哭一边控诉,哭得委屈死了。xǐυmь.℃òm
她自己擦了擦眼泪,抽抽噎噎道:“你长得这么像他,肯定也会骗人,我要找……找我爸爸。”
“……”
江祁云就看着她到处找手机,找好久没找到,这就又委屈起来了。
眼看着她又要哭,他赶紧把手机给她。
她拿着手机划拉了半天,在联系人那翻找着,江祁云瞥了一眼,看到了一个很特殊的备注。
他凑过去仔细看了眼,伸手点了下那个联系人,电话拨出去。
顾慈恼怒,“你干什么乱打电话!”
江祁云自己的手机振动起来。
来电显示,老婆。
而顾慈手机上的通话屏幕显示备注名,瞎眼骗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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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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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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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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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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