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她从逗乐的小玩意儿一跃成为兆信帝最宠爱的小帝姬时,秋墨衍逼宫,她被囚冷宫六年。
第二回,她费尽心机爬上权利的巅峰,想嫁给为她撑伞的温润郎君时,结果死在大婚之夜。
所求皆落空。
“哎呀,各位叔叔阿姨领导们,今天是长歌姐的生日,找人找船找岛的事情姐姐肯定没空,不过要是学术探讨,譬如郑老这样的,那姐姐应该是可以聊一聊的。”
衡音见秋长歌眼眸微敛,眉眼间笼着一层极淡的冰霜,连忙笑盈盈地开口:“姐姐,你们是在玩投壶吗?刚才我看见有人溜走了。”
众人这才发现傅和玉一行人趁乱溜走了,顿时幸灾乐祸地看向秋清莹,后台直接跑路啦。
秋清莹内心翻江倒海,险些气炸,面上却半点不显,茶里茶气地开口:“三少好像气跑了,姐姐,我们会不会得罪傅家?”
可恶!傅和玉竟然这么怂,输了就直接溜了,气死她了。难怪是京城混不吝的小霸王!
长歌淡淡看了她一眼:“今日之事,你不去傅家跟前说,就谈不上得罪。”
傅和玉丢了人,一定会将这件事情捂到底,只要秋清莹不乱说,这事傅家就怪不到秋家身上,不过就算怪到秋家身上,与她何干!
难不成傅家还来找她找回场子?
长歌不再搭理秋清莹,看向郑老等人:“前面有小凉亭,诸位移步到凉亭,我们把积累的事情都解决掉。”
众人大喜,其实秋长歌根本就没有义务帮助他们,无论是荒岛事件还是深山矿脉事件,她发现的所有宝藏和矿脉都尽数上交国家了,甚至没有提任何要求。
现在还要帮助他们解决问题,这简直是感动中国人物。
众人一脸感激,一边吩咐人将场子收拾干净,一边去前面的凉亭处。草坪上顿时空出一大片。
围观的宾客们在秋长歌露了一手蒙眼投壶之后,就已经彻底折服了,再听到她简单几句话就点拨了考古界的泰山北斗,顿时惊的目瞪口呆,此刻也顾不上是秋清莹的生日宴,全都远远地跟过去。
长歌坐在凉亭内,一边喝着冰镇的玫瑰汁,一边凝神听着众人的提问,然后挑着问题解答,但凡涉及到地理堪舆的问题一律不答,只简单回答一些无关紧要或者考古界的问题。
“瓷器和青铜器上的特殊符号,一般没有定论,都是帝王根据自己的喜好拟定的,据我所知,魏晋时期有位帝王酷爱上弦月,所以他拟定的私库符号就是月。”m.χIùmЬ.CǒM
长歌画了上弦月的符号。
郑老激动地问道:“那其他的朝代符号是什么?”
长歌慢条斯理地摇头:“这就需要史学家去找各位帝王的喜好,然后推断。”
她自然知道各朝各代的帝王私库符号,只是没必要说。
郑老心满意足,兴高采烈地去联系各个史学家,准备给荒岛上的文物找对应的朝代。
其他人艳羡地看着郑老,秋长歌解答的最仔细的就是考古的事情,关于矿脉和深山老林的事情讳莫如深,不过今儿也算是见了世面,开了眼界,这位是真正的大学问者。
长歌这边气氛融洽,秋家那边则气氛冷成寒冰。宾客有一大半都跑去秋长歌那里,那边还有知名的大导演和明星,还有考古界的泰山北斗、文物修复界的大师以及各部门的领导,这边则只有三两只歪瓜裂枣,对比堪称惨烈。
秋清莹哭的眼睛都红了,秋夫人也一肚子气,这冤孽从小没养在身边,刚回来就惹出不少笑话,现在有点出息了就不将他们放在眼里,还来砸妹妹的场子,这以后不得反了天了?
秋明生冷着脸使唤着陆西泽:“太不像话了,小陆,你去把秋长歌叫过来。”
陆西泽内心讥讽,面上半点不露,去前面的凉亭,远远就见长歌闲散且慵懒地解答众人的问题,遇到感兴趣的就多说两句,不感兴趣的就直接下一题。
他已经听说了长歌跟傅和玉比投壶的事情,还有衡音带着一群人来给她过生日的事情,论砸场子,还得是秋长歌。
陆西泽薄唇微微上扬,走过去,低沉开口:“长歌,晚宴要开始了。”
长歌见他到了,起身优雅地取下脖子上的钻石项链,说道:“那我也该回家了,这项链太贵重,怕弄丢,放你那里。”
她自然而然地将“人鱼之泪”递给陆西泽。
陆西泽见她是真的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目光微深,沉声点头:“嗯,我带回去。”
他伸手接过“人鱼之泪”,然后握住她纤细的手指,没松开。
长歌眼眸微眯,抽回了手。
“这就走了?不再继续聊聊吗?”
“对呀,不留下来参加生日晚宴吗?”
众人意犹未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秋长歌的很多观点简直闻所未闻,看问题的角度也十分的犀利,令人大开眼界。
长歌淡淡摇头:“回了,有机会再见。”
她洒脱地起身,径自朝着门口走去。
衡音犹如小尾巴一样地跟上来,叽叽喳喳地说道:“长歌姐,我定了生日蛋糕,我们续二场呀,还是说,你想跟人单过生日?”
长歌见她蹦蹦跳跳的可爱模样,笑道:“你腿没事了?”
“哎呀,我给忘了,我脚还打了石膏,为了漂亮,我特意穿的蓬蓬裙,正好把石膏遮住,难怪我说我走路怪怪的,嘻嘻。”衡音挠着脑袋,笑道,“姐姐,你今天好美好飒!”
长歌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低低说道:“衡音,我不过生日的。”
前世七岁之前她都没有过过生日,后来有人在雨下屋檐为她撑伞,为她煮生辰面,为她描画煮茶,做尽风雅之事,也抵不过权势的滚滚洪流,习惯了清冷,便无法适应热闹了。
长歌微微一笑,那年七夕许下的花灯心愿应该是实现了吧,她将那些仇敌都尽数熬死了,只不过是第二世,所以,这一世,没有知己,没有仇敌,没有故人,生辰不过也罢。
衡音张大嘴巴,“哦”了一声,随即又高兴地说道:“那我们过新年吧,再过四个多月就是新年了,到时候我们再好好热闹一下,祈祷综艺第三期晚点开始,至少要等我的石膏拆了吧,不然我就要错过了,呜呜呜呜。
我可太幸运,又太倒霉了。”
“幸运是我遇到了长歌姐,倒霉的是两期综艺我都进了医院!”
长歌被她逗乐,觉得她是有点搞笑天赋在身上的,抚额笑道:“今天多谢你,回去好好休息!”
“好嘞。”衡音激动地握拳,长歌姐笑了耶,今天任务完成,回家,啊呸,回医院躺着当尸体。
*
回到枫叶名邸已经是华灯初上。
长歌换下礼服,洗了个澡,懒懒地靠在懒人沙发上,一边等着头发干,一边刷着微博,看粉丝们的留言评论,顺便刷刷热搜,然后就见陌生号码进来,号码归属地是京城。
她微微眯眼,今天郑老等人好像说要给她打电话。那小老头好像就是京城人。
她接听,没吱声,等着对方先说话。
“您好,请问是秋长歌女士吗?我是傅怀瑾,是傅和玉的小叔。”温润如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长歌眼眸微睁,傅家,付怀瑾?这是打了熊孩子,家长来出面了吗?
千里之外的京城橙园,付怀瑾站在雕花木窗下,看着头顶的尖尖月牙儿和满园橙香,听着电话里的呼吸声,清俊出尘的面容闪过一丝的笑意。
秋长歌是吗?挺沉得住气的,难怪能杀傅和玉那个混世魔王的威风,那小子的投壶骑射是他亲手教的,手上没点真本事,很难赢过他。
听说最后一局她是蒙眼投壶!这属实太没将傅家放在眼中了。
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这样的人了。
长歌见他说完就没下文了,眯眼,冷淡开口:“有事?”
感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毕竟能将家中子弟养成混世魔王的性格,家里长辈多少有些溺爱。
“傅和玉被家中长辈宠的有些无法无天,多谢秋小姐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改日秋小姐来京城,可来橙园做客。”
傅怀瑾不紧不慢地开口,周身都透着玉般的温润雅致,京城的橙园,鲜少接待客人,但是秋长歌既然能赢过和玉,那便有资格做他橙园的座上宾。
长歌惊讶地挑眉,不是兴师问罪?
看来熊孩子家也是要脸面的,不好直接兴师问罪,于是打电话来下战书。她回来不过一个小时,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尽数传到了千里之外的京城傅家,连她的电话都搞到手了,傅家势力可见一斑。
“嗯。”长歌懒懒应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累了,想睡觉。
傅怀瑾看着被挂的电话,温和一笑,对面沉稳的中年男子出声笑道:“怎么,碰了钉子了?你也有被人挂电话的一天,哈哈哈哈。”
说出去简直会跌掉京城世家名媛的下巴,傅怀瑾耶,圈内清俊出尘,披个道袍就能出家,为人处世如春风拂面,仰慕者无数的傅怀瑾,竟然被人挂了电话。
“等傅和玉那小兔崽子回来,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丢人都丢到千里之外去了,还要老子给儿子擦屁股。”中年男子冷哼道,“要说我,都是你们惯得。”
傅怀瑾微笑:“大哥,腿打断了不还得接吗?和玉虽然顽劣,还是有分寸的,至少在外面没有拿傅家压人。”
就是运气不好,遇到了高手。蒙眼投壶,连他都不敢说百分百能投进壶口,那得是多少年的功底才能做到。
中年男子哼道:“你们就惯着他吧,怎么样,电话里能听出是什么样的人吗?”
傅怀瑾摇了摇头,她从头到尾就说了三个字,一个“有事?”一个“嗯。”
声线有些慵懒华丽,就如同春日里舒展开来的柳叶,明明是那样敷衍的字眼,却不让人生厌,好似她生来如此,多说一个字都是恩赐。
傅怀瑾看着煮沸的小茶壶,微微一笑:“水沸了。”
茶香慢慢弥散开来,水沸了,茶会香,该见的人总会见的。
*
长歌挂了傅怀瑾的电话,觉得今日的香槟喝的有些多,此刻酒劲上来,有些微醺,便扯过懒人沙发上的小毯子,盖在身上,闭眼小憩。
陆西泽开门进来时,就见客厅亮着微暗的灯,主卧的门大开着,秋长歌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目光微暗,见她墨黑如瀑的长发从沙发上滑到地上,巴掌大的小脸精致无一点瑕疵,即使是熟睡中,眉尖都是紧皱的,好似世间万物都是没有欢愉的。
陆西泽静静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捡起滑落在地上的小毯子,盖在她身上,伸手摸了摸她丝滑的长发,长发已经干了,只是发尾依旧有些潮气,定然是没吹干就睡着的。
她一贯如此,不会照顾自己。
他花了点时间应付秋明生,所以回来晚了,不然。陆西泽皱了皱眉,突然意识到,就算他回来的早,也不可能叮嘱她吹干头发再睡,更不可能帮她吹干。
秋长歌对他,始终有戒心,且冷漠,从来都跟他保持距离。
陆西泽凤眼闪过一丝猩红的暗光,寻思着复仇的时间战线是不是拉的太长了,该收网了,毕竟每天都当个小司机的话,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他俯身,两人带毯子一起抱起来,将她抱进卧室,给她盖上被子,正要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就见秋长歌猛然睁开眼睛,一把拉住了他。
陆西泽定定看了看她波光潋滟的大眼睛,扯了扯唇角!呵,喝醉了,惯会吓唬人的。
他俯身去掰她的手指,对方突然凑近他,吐气如兰,带着一丝香槟的酒气,低哑开口:“陆西泽,你来秋家是不是为了复仇?”
陆西泽浑身一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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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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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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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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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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