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后手吗?”林渡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邪魔不会飞升,就算多一点,也会自己被吞吃,当年兰句界就是没有弑灵的邪魔,才会过早的失去了平衡,这都是平衡之术。”
文福看林渡满脸写着不认同,多说了一句,“你觉得我是错的,可多年之后,世人终究会知道究竟是谁对。”
他的目光移向了虎视眈眈的后苍,轻蔑地笑了一声,“至少你比你的四师兄强多了,还能跟上我的思路。”
“原来师父费尽心思,专心致志教出来的,也不过就是个没有脑子的废物。”
他眼神怜悯又带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傲然,“一个,心眼儿丁点大的,废物。”
文福一字一顿道,“脑子里除了感情,毫无大局的,废物。”
“你这样的人,活该献祭天道。”
“文福!!”林渡和后苍同时出手。
剑气混着滚滚风雪,直奔文福的面门。
“我的确没有大局观,可也不如你,如今成了个藏头露尾,自以为控制了魔界,实际上说破了天,你也就是个邪魔!”
后苍的灵压滚滚泄出,如高山一般压在了文福身上。
“我敢把你们留下,自然也有信心,你们伤不了我。”
文福坦然后退了一步,接着水牢的地面忽然开始倒转,林渡眉头一皱,察觉到了空间的变幻,急急出手,“楚观梦!”
楚观梦撕开邪魔的皮囊,一跃而出。
论对空间规则的运用,文福再设计,也比不过一个活了成千上万年的寒月灵。
即便如此,楚观梦也没来得及跟上。
不过眨眼之间,空间就暗了下来,只有悠悠的光线透过清澈的深池,照亮了小小一块圆形地带,像是池下的水牢,文福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林渡微微皱眉,苍离说过,文福从小就对偏门的法术极其感兴趣,这种空间倒置,连林渡也从未见过。
她仰头,看着那小小一圈儿透着水色的镜面,叹了一口气,“师兄,这个我不会。”
后苍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你说的绝对不会输的计划?”
林渡点头,甚至原地坐下了,“是啊!”
“这上面是灵池,可下面居然是个绝灵之地,真是稀奇,我不会。”
后苍恨不得拎着林渡的衣领甩一甩她脑子里的水。
“你方才不是让我进了一个奇怪的空间吗?是什么空间法器吗?那个进去之后可以转换地方吗?”
林渡摇头,“不能,那只是寒月灵的地盘而已,我在哪,那东西就在哪。”
她躲进去也没用,出来还是原来的地方。
文福的脑子很好,就凭那扎入丹田的补刀大法,就知道这人绝对是小心使得万年船的性子,宁可多补一刀都不肯放过。
就算他们突兀的消失了,文福也不会毫无准备地进来查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后苍冷着脸,摆弄了一下弟子令牌,又取出了一个传音符,想要激发,都没成功。
和外界完全无法联系,要命。
后苍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林渡,这就是文福和师父夸得,脑子贼好的小师妹。
这和自己有什么区别?
哦,比自己更莽。
至少他不会闯进人家的地盘等着被活捉。
林渡仰头看着自己头顶的一圈透明水镜一般的圆,确定了这东西的材质,隔绝灵气的琉璃,加了一层加固禁制,灵力和蛮力都不一定能打得破。
“文福人还怪好嘞,还知道给我们一点景色看看,这样不容易被憋疯。”
后苍:……
他看还没待多久呢,这小师妹就疯了。
“师兄,这水可真不错,你觉得呢?”林渡坐在冰冷的青砖地上,真就一直盯着那个圆形天窗一直看。
后苍绝望了,“我看不怎么样!”
林渡瞪大了眼睛,“这池子的灵气几乎比洛泽的浓度还高,怎么不算呢?”
听文福的意思,这池子的水对邪魔也有奇效,想带回家研究研究。
“你现在可是被困在了这里,怎么还有心情想这个?”后苍将整个地牢逛了一遍,找不到一处
内里的机关和禁制,烦躁地用剑狠狠劈向了圆形透光琉璃。
琉璃毫发无伤,剑气却被反弹到了地面上,青砖出现了细微的皮外伤。
后苍眼前一亮,“我们挖地洞跑吧,或者遁地符你还有吗?”
林渡摇头,“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后苍忍不住教训,“这时候逃跑还拘泥什么方式!”
“没用的,这个地上的阵法我熟悉,你遁地下面绝对是奇怪的东西。”林渡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我和文福的智力,绝对不会允许任何逃跑方式的出现,我用神识已经探过了。”m.χIùmЬ.CǒM
后苍:……
你探过就探过了,提自己和文福的智力干什么?他智力很差吗?
林渡安心摆烂,反倒是后苍急得原地团团转。
“我答应过师父,一定会带着你全须全尾地回去的。”
林渡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接着回应神识内的两道声音。
“嗯对,向右,再往前走,有一个关卡,建议直接破开。”
白色光团在林渡的脑子里骂骂咧咧,“记路这么在行,有本事自己逃出来?”
“乾七,放万向石和乾坤金,嗯对,好,接着向……”林渡应接不暇,一面指挥阎野找自己,一面指挥还在上头的楚观梦布阵。
“对了,文福出去了吗?”
“没有,你的禁制很有用,他还在努力弄开。”寒月灵答道,“没工夫估计我小偷小摸。”
毕竟它现在小小一只,化为了无形。
魔宫之中,邪魔大乱。
“不好啦!阎野仙尊和临湍仙尊闯进来了!快跑啊!”
“魔尊呢!魔尊大人呢!”
阎野冷着脸绕路,一路破开关卡障碍,终于停在了石门之前,抬脚用力一踹。
于此同时,文福恰好终于打开了林渡设下的禁制,迎面就是一个重重的飞脚,被踹出去好几丈远。
“我徒弟呢!”阎野冷着脸,看向了倒在地上吐血不止的文福。
文福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人玄衣白发,灰眸冷淡无光,狷狂恣意,一人紫袍银冠,眉眼温和舒展,分明就是最不可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
阎野的神识扫过整个石窟之内,诡异地在莫名其妙出现的阵石上停留了一阵。
那是……逆徒的寒月灵在布阵?
这个阵法,怎么像是……乾坤大挪移?
下一瞬间,池水震动,地面支离破碎,咔擦咔擦声不绝于耳。
整个池水随着拔山一般的强大力量,被整个端起,泛着波涛。
地宫的地面直接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缺,接着那被整个挖起来的池子突兀地消失,他那个闷声干坏事的逆徒从天而降。
“嘿呀,师兄,我说了,这一句,我不可能输。”
林渡笑眯眯地一把捞过猝不及防差点再度跌进地面窟窿里的师兄,接着对上了文福全然不敢置信的目光。
“怎么啦?我还是个孩子,师父当让要来接我回家啦?”
那张脸上眼睛瞪大,学他一样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煞有介事的遗憾摇头。
“你没有自己的师父接你回家吗?真可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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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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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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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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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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