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悠会在故土等他们。
好巧不巧,那个故土林渡他们还有点熟悉,在滇西一带,离凤凰城不远。
一行人站在山谷之前,有兽车也恰好路过他们。
车夫勒停了双翼马,“几位道友过谷往哪儿去啊?”
晏青闻言笑道,“往红枫渡口。”
“巧了,我们也是,快到晚上咯,你们看着年岁不大,等日头出了再走吧?”车夫怕他们不知道内情,笑道,“我每日载客往红枫渡口,可晚上从不过谷,只是今日有个贵客包车,非要现在走,所以才到这里,不过眼下怕是要在谷外过夜了。”
“你们是不知道,谷中邪魔多得很,据说……流窜进这中州的邪魔,就是这里出来的。”
无上宗众人闻言一怔,“可是之前还没听说过啊?”
晏青看向林渡,“师叔,邸报中有吗?”
林渡摇了摇头,“这里不归属任何一个宗门势力,又临近中州边界,所以没传到我们那里。”
晏青便向那车夫走了过去,笑问道,“我们来之前查了中州志,没听说这里有邪魔啊?”
“嗨,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儿,这世道不是越来越不太平了?”车夫脸上风吹日晒的,落日余晖中显出油桐的光泽,“也有七八年了,之前还能走夜路的,可后来走夜路的人越来越少,邪魔的痕迹越来越多,大家都是普通人,就不敢走了。”
林渡闻言,心中有了计较,冲晏青点点头。
晏青笑着塞了几块灵石给那车夫,一行七人走入了山谷之中。
“诶!你们这帮愣头青!怎么不听劝呢!”那车夫喊了几声,终于无奈摇头,转头看向车内,“嘿,贵客您说,这世道……”
共用的车厢之内,缓缓伸出了一只枯槁的手,那双手泛着不自然地的青黑色,“现在,过谷。”
“贵客,可是这日头落了啊!”
“我说,过谷!”那人一字一句喊道。
车夫闻言忍不住奇怪地看了一眼身后,打算好好说道说道,这哪有赶路不要命的,若是修为高的,肯定直接飞着走了,也不会雇车啊。
“现在,就……”
车夫的目光落在那人的手上,心中一咯噔,这方才也不是这颜色啊。
红日终于没入了地平线,暮色四垂,靛青的夜席卷而来,一寸寸压过被熏染地通红的天,像是吞吃光芒的邪魔,沉沉压过艳色,迎来昏黑的世界。
林渡忽然停住了脚步,“什么味道?”
“什么?金钱的味道?”元烨下意识回道。
后苍的声音从他们腰间的弟子令牌中传来,“是邪魔的味道。”
剑出鞘的声音清晰可闻,林渡倏然回头。
青年长剑出鞘,而青黑的手也恰在此时伸向了车夫的肩头。
雪亮的剑光划破昏沉的天际,带着令人畏惧的尖锐锋锐,精准地斩断了那只伸出的手。
车夫狼狈的滚下车,却还不肯走,死死抱住了自己的那匹马。
白衣青年持剑直接破开那马车的车顶,咔嚓一声巨响,马车四分五裂,只剩下了底板架子和倔强像一朵开败了的花一般散开的围板。
“诶唷我的车我的命根……啊!!!鬼啊!!!哦不是,邪魔啊!!!”
车夫连滚带爬地拔出腰间的匕首,割断了车辕骑上马往前跑了跑。
后苍垂眸,冷冷看着那断了手的古怪青黑“僵尸”,暮色最后落下,那人僵硬地仰头,对上无情谪仙的面容,张了张口,只从喉咙中吐出古怪的嗬嗬声。
天色终于彻底按下,马车四面按着的小小灯感应到了暗色倏然亮起,微芒照亮了当中那人的模样。
或者说,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那东西在迅速膨胀,如同一个迅速的巨人观生长过程,喉咙中发出了古怪的嘶吼,那原本裹得严严实实的袍子此刻直接被崩碎开裂,那迅速膨胀的身体上画满了古怪的黑色符文,像是用什么浓稠的油料沁在皮肤上,但细看又好像在皮下,突出的是疤痕一样的东西。
后苍没打算等这东西膨胀完,一剑正要落下,令牌中却传出一帮小孩儿撕心裂肺的喊声,“剑下留人!!!”
“师叔等等!先别杀!那是钱!那是我们的钱!”
“师兄别动!”
后苍茫然了一瞬,挥出的剑气只能强行收回,于是剑尖泛着白光的剑气拐了个尾巴,像是流云拐弯儿一般硬生生收了回来。
他回头,那帮让他等在外面接应的小兔崽子们一路几乎跑出了六道拖拽的灵光,一面高喊一面用步法狂奔而来。
“师叔!!!”元烨一马当先,狂奔在前,手中的灵符光芒大绽,“那是我们的客户啊!我们的客户!!!”
后苍:哈?
他回头,那只东西已经彻底变形完毕,后腿一蹬,高高跃起,直冲向离它最近的空中仙人,狰狞的獠牙,腥红的眼睛,狰狞外翻的骨骼和肌肉,十分不雅的长相。ωωω.χΙυΜЬ.Cǒm
不等他开口,元烨的声音又喊了起来,“小师叔!!!咱们客户好像变异了!!还要咬人,怎么办!!”
“那就送他入土为安!四师兄!留个全尸!好收殓!”
林渡的声音甚至不带气喘,沉稳镇定,但杀意已现。
后苍应了一声,抬手掐诀,额心金光再现,一剑破魔胎。
白光穿透了那东西的身体,这回马车地板也应声而碎,渣都没留下。
还没跑远的车夫:……
六个人跑动的动静不小,车夫还没想明白怎么他的客户明明上车的时候是人,晚上却变成了邪魔,为什么明明是他的客户,又变成了那几个愣头青的客户。
又为什么……那几个愣头青能跑出千军万马地奔腾感。
林渡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瞬间戴好了鲛皮手套,还没开始试探,就听得后苍道,“方才我用的是什么诀,你看清楚了吗?以后也这么用。”
林渡嗯嗯嗯的敷衍表示知道了,手中掏出那只兔头形状的追踪灵气,兔眼睛瞬间亮了,通红的。
“邪魔。”
“但分明魂体是我们的客户没错。”
追灵指引符不可能出错。
元烨捡起地上的储物袋和崩坏的玉佩,凑起来研究了一下,“小师叔,是咱们的客户,玉佩上的名字叫胡非为,也就是狐悠委托的那个人。”
“这名字可真够胡作非为的。”墨麟拎着剑棍绕了一圈,“现在下场也挺胡作非为的。”
夏天无走近准备检查收殓尸体,“明明狐悠下单的时候人还没死,为什么要让我们来收尸?他算好了?”
林渡戴着灰黑手套的手还握着灵器,“不好说啊~但那车夫说得没错。”
她回头看向了谷中,“天黑了,谷中的确有邪魔,有很多邪魔。”
夏天无的目光落到了那追踪灵器上,那兔耳朵诡异地拐了一个方向,直指谷中,而显示数量的面板上,直接顶到了最大值。
“这狐悠是想给我们下套?”元烨也走了过来,“看来三百万不好拿啊。”
倪瑾萱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师叔,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林渡点头,“嗯,戚祯,他还是琴心境,跑不快。”
“不是忘了,我是故意的。”
她眼眸漆黑深沉,轻飘飘地说道,“我把寒月灵也留下了。”
寒月灵是月华,可以化为无形。
林渡就是故意下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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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没想到居然能有这么多人给我送礼物,感觉到被好多人喜欢的感觉!我现在超级快乐!感谢大家!鞠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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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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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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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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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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