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秦军兵围阳翟,便无韩非使秦。
“今日一见,先生名不虚传。”嬴政道。
韩非心中一动,想要说出存韩灭赵的计策。
“王,王上……非有一言……”
嬴政已知他心中所想,却不想听,摆手唤来宫人。
“韩先生此来,路途遥远,想必是乏了,送韩先生去歇息。”
韩非不想走,可在两名宫人的注视下,不得不起身,苦笑着离去。
次日,韩非想要再见秦王,被拒绝。
第三日仍是如此。
可他并不气馁,仍是一日接着一日的来。
宫内,李斯望着嬴政,疑惑问道:“王上,您为何不见非?”
嬴政摇头苦笑:“寡人不是不想见他,实难见他,若见面,韩先生必劝寡人存韩,然韩王懦弱,首尾两端,寡人不想存韩,却想用非,只能出此下策。”
李斯心中明白,苦笑着没有再说。
他很敬佩韩非,可食君之禄,不可能帮助韩非。
若是韩非打定主意,一定要规劝嬴政,他说不得,也只能与韩非为敌。
眼下嬴政不见韩非,却是了了他一桩麻烦事。
“只愿灭韩过后,非能醒悟事秦吧。”李斯心道。
七日后,白淑得秦王令,兴兵灭韩,再度在直播间砸起一片涟漪,所震动者,又何止直播间,当世六国莫不震骇,消息传入咸阳,都城百姓尽是欢庆,唯有一人郁郁寡欢,那便是韩非。
这一日,他没再去秦王宫……
得知消息的李斯,提着酒来到韩非府上,想要劝他事秦。
“非在否?”
敲门而入,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前厅阶上,颓废垂头的韩非。
“非,韩非?”
李斯近前轻唤。
韩非无有声息。
李斯轻轻推搡,却见韩非身子一晃,从阶梯上滚落。
伸手探鼻,却已经没了声息。
韩非面露悲意,眼含血泪,并非死于忧愤,而是死于伤悲。
李斯眼眶通红,上前抱住韩非尸体,低声痛哭。
“非,韩国弱,王不贤,而我大秦强,秦王奋,你为何死于韩末,而非秦时!”
消息传入宫中。
嬴政听闻韩非因韩灭,伤悲而死,也是心中抽痛。
“先生,何至于此啊!”
“莫非寡人不如韩王安,竟让先生不愿事秦?”
而后,嬴政命人将韩非葬于韩国城外,以全其爱国之心。
韩国灭。
次年赵地大旱,大将王翦请命伐赵,秦王允。
王翦,白淑,杨端和三路大军围邯郸,赵王迁着李牧回援,李牧率领边防军赶赴邯郸,被秦将羌瘣率羌兵阻拦于北,未能及时支援,致使赵都邯郸城破,赵王迁被擒。
李牧见赵国亡,悲愤交加,率军同羌瘣决战,险些尽灭这一部秦兵,关键时刻,破邯郸城后抽身支援的王翦赶到,合羌兵歼灭赵国最后一只主力,武安君李牧被擒,送往咸阳。
秦王宫内。
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者,自然是秦朝士大夫,将领们。
愁苦的,则是中央一群衣衫褴褛,宛如乞丐的‘前’王公贵族。
赵王迁身边站着郭开。
直至这时,赵王迁仍是对这位宠臣信任有加,下意识站在他的身边。
“大王到!”
宫人呼喝声中,年轻的嬴政迈着四方步子走上高台,俯视下方。
秦士大夫和将领们早已停下议论,面向前方,拱手纳礼。
“臣等,恭贺大王!”
“臣等,恭贺大秦!”
秦朝人才济济,有资格站在秦王宫内的将领士大夫,都有上百人。
上百人的声音回荡在殿中,只如山呼海啸,令中间站着的一众赵国俘虏脸色更加灰败。
“赢迁?”
嬴政望着下方,那站在人群中的肥胖男人。
在这个时代,吃成个胖子并不容易。
听见有人喊自己,赵王迁吓了一跳,举头望去,只跟一双冰冷双目对上,又赶忙低头,身子抖个不停。
“郭开,我们怎么办啊?”
他小声说着,伸手要去抓郭开的衣服,却被对方避让开。
郭开往旁边走了几步,假装不认识他。
“赵王迁,你见了我家秦王,敢不施礼?”
一名士大夫走出人群,对赵王迁呵斥。
赵王迁双膝一软,趴伏在地。
“本,本王……”赵王迁反应过来,他已经不是什么赵王,而是俘虏了。
“罪民赢迁,见过政哥。”
赢迁嬴政,赵国秦国,本是亲族,他这么叫,是想要求活。
战国之时,双方交战,只杀士卒,不会对贵族下手,擒拿后可以赎金交换,现在还是战国,却是秦国独大的战国,韩王安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他害怕嬴政将自己也杀掉。
“嗯。”
嬴政轻嗯一声,无悲无喜。
赵王迁却眼前一亮,好似找到窍门,连忙再道。
“秦王兄,赵国被秦国灭了,我心服口服,但您……您能不能给我条生路,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说着,赵王迁哭了起来,声音凄厉。
他的哭声,并未引起同情。
秦人欣赏强者,鄙夷懦弱者,见状都是轻视。
哪怕赵王迁身边被俘的一众大臣,也是心中羞愧,恨不得捂住赵王迁的嘴,但他们不敢。
嬴政看着赵王迁的狼狈模样,也是心中好笑。
若非忌惮李牧,他又何至于先灭韩,给赵国错觉,等到此次机会才光速灭赵。
嬴政嘴唇开合,正要说话,殿外却传来怒斥。
“赵王迁!”
“赵国虽灭,你仍是赵王,何至于对秦王摇尾乞怜!”
“想当年赵王丹,赵太子偃之何等铮铮铁骨,宁愿自裁也不愿受辱,你看看你,你还配做赵王吗!”
“门外何人搅闹!”
李斯做为秦朝丞相,立刻站出来呵斥道。
两名黑甲秦兵提着一名五花大绑的将领进入宫殿,那人浑身染血,灰白须发皆乱,一双虎目圆睁,直视着赵王迁的背影。
“你是何人?”
李斯皱眉问道。
被绑的将领又扭过头,充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李斯。
若不是被绑缚着,像要扑到李斯身上咬他两口。
“秦蛮子!我呸!”
被绑将领吐了口血水。
李斯见状,目露冰冷。
高台之上,嬴政已经猜出了这名老将的身份。琇書蛧
“你就是武安君李牧?”
嬴政问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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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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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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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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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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