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直播间所有人的注视下。
白淑面对曾经视之为弟弟的秦王。
缓缓抬起头来。
却亦没有此前的从容。
只是极为郑重的朝着嬴政一拱手:“王上身为人子而囚母,非孝也。”
听得这和此前的陈忠等人,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言语。
嬴政平静的表情之下,语气逐渐冰冷:“白淑,寡人能杀得他们,你觉得,寡人可杀得你否?”
白淑缓缓点头:“王上乃秦国之王,白淑乃秦国之臣;王上自杀得白淑。”
在白淑的注视下。
嬴政缓缓起身。
本就是高大的身躯。
此刻居高临下的注视着面前的白淑:“既为寡人之臣,那你自知,寡人之令,你不得忤逆。”
“此番二十七人,因忤逆寡人而死。何虑多一白淑也?”
“噌!”
但听得一声轻响。
嬴政静静的拔出了腰间的定秦剑。
直直的指向了白淑。
“今日,若你得以说服寡人,可免于一死。”
当这突然变故之后。
几乎是一刹那。
便是在整个直播间,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果说。
嬴政此前,对那劝谏的二十七个大臣们大开杀戒。
他们还算是能谅解的话。
那么此番。
当嬴政将剑,直直的指向了白淑的时候。
直播间中的大多数人,都已是不能接受。
他们是见证了这么多年来。
白淑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可以说。
为了继承武安君的遗志。
白淑几乎是放弃了一切。
不管是对秦国、还是对嬴政。
都绝对没有任何的二心。
而如今。
一片真心的对待。
竟然换来是嬴政的拔剑相向?
“呵呵,都看到了吧,都看到了吧你们?这些年来,白淑是如何对待他嬴政的?为了他嬴政和秦国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结果如今,就换来了嬴政如此的对待?”
“呸!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真的是看错了他!”
“洗地的出来说两句?这样的嬴政,还不是暴君?就连白淑他都想下手,他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如同潮水一般的弹幕。
几乎是席卷了整个直播间。
在这一刻。
哪怕是有心为嬴政辩解的那些华夏观众们。
面对如此的情况下。
想要说些什么,却也已经不知道该从何而说起。
便在这几乎是一片倒的节奏之下。
却见得这边。
白淑轻笑一声:“王上此番所为,为何也?为秦国也?”
嬴政依旧举剑。
并不正面回应白淑之语。
只是将目光,径直的望向了遥远的东方:“这个天下,注定只能有我秦国一国之声!”
“而在这之前,整个秦国,也必定之能有寡人一人之声!欲攘外者,必尊王也;欲尊王者,必先安其内。”
嬴政的意思。
白淑自然是知道什么意思。
只是轻轻一笑:“便为秦国,然王上需知,王上为秦王,亦为人子也。”
“为人子而囚母,非孝;不进忠言而一意孤行,非仁;无故而戮得贤臣,暴也;为一王者,不孝、不仁而有暴举,黎庶将背,人心异也;服一国亦难,何取天下?”
“今白淑承大秦先人之志,有生者不讳其死,有国者不讳其亡;讳亡者不可以得存,讳死者不可以得生。生有所欲,死亦无惧。”
“夫忠臣不进阿顺之言,明主不蹈狂悖之行。主有悖行而臣不言,是臣负其君也;臣有忠言而君不听,是君负其臣也。王有逆天之悖行,而王不自知;臣有逆耳之忠言,而大王又不欲闻;如此,则秦危矣。”
当是时。
白淑昂首,静静的见得面前的嬴政。
终于。
那把一直指着的白淑的定秦剑。
被嬴政随意的抛到了一旁。
嬴政下得殿下。
重新的站在了白淑的面前。
望向白淑。
一向是平静的脸上,终于是勾勒上一丝轻微的弧度:“寡人愿闻其详。”
于是乎。
在嬴政的注视之下。
便见得这边,白淑脸色亦是无比的郑重,朝着嬴政缓缓的一拱手:“先孝公之志,欲变法而强秦;先惠文王之志,欲东出函谷;先武烈王之志,欲问鼎;先昭襄王,败列国,灭西周而迁九鼎!”
“今白淑,敢问王上之志!?”
嬴政抬头,望向那一片澄测蔚蓝的天际。
那不再青涩的脸庞上。
此刻满是威压。
仿佛便是这天,亦要在这位秦国之王面前低首。
缓缓张开了双臂。
闭上眼睛,欲拥抱着世间的一切:“这,便是寡人之志。”m.χIùmЬ.CǒM
白淑眯着眼睛,看着这位仿佛已君临天下的秦王:“王上之志,欲韩、魏来宾,齐、楚称臣,燕赵俯首?欲六国共尊大秦!?”
然而白淑之言。
得到的,却是嬴政的一声大笑:“共尊大秦!?”
“数百年前之物,腐朽陈旧,以合纵而破连横,远交近攻?”
嬴政缓缓的摇了摇头。
一招手。
那把寒光四溢的定秦剑,已再一次的握在手中。
而这一次。
嬴政举剑指天:“如今,天下倦之,寡人厌之。”
“寡人欲终此世,如今天下,只需有我秦国一国!”
“列国?不必存焉。”
当青年秦王举剑指天的那一刻。
整个天空,都是晴天一阵霹雳!
刹那间。
便已经是电闪雷鸣,乌云密布。
秦王指天,仿佛欲与天争!
一面是巍峨雄壮的章台宫。
一面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天幕。
白淑愣愣的见得面前的嬴政。
直播间的画面也仿佛定格。
这一刻。
便连争论抨击不休的弹幕。
也仿佛为之停滞。
嬴政没有解释些什么。
但是莫名的。
众人竟然是觉得。
如此的嬴政。
不管是做什么。
都是理所应当的。
而不过片刻。
白淑抿了抿嘴:“然王上,今之天下列国,独尊于秦国也,非独惧刀兵之利。亦以秦国为天下雄国,王为天下之雄主,忠臣云集,贤士毕至。今大王迁母于栎阳宫,有不孝之行;诛戳谏士,陈尸殿下,有桀、纣之治;不纳忠言,有不仁之心。”
“夫以天下为事,而所行如此;纵以刀兵之利而威压天下,然天下何以服之?昔舜事嚚母尽道,升庸为帝;桀杀龙逢,纣戮比干,天下叛之。怨谣日腾,忠贤缄口,内外离心,诸侯将叛而帝业垂成……”
当白淑寥寥数语。
然而这边。
嬴政却头也不回:“寡人一生行事,何须于旁人解释?”
“所谓曰不孝、曰不仁、曰暴者,天下罪孽纵加于寡人之身,于寡人何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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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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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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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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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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