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胜了!
一时之间。
虽然以如今大秦之实力,面对区区一个赵国,胜利看似是在寻常不过了。
然而事实上。
在此战之前。
于秦国众人而言,却并不是如此。
赵国自长平一战,国力虽弱。
然其将士却依然勇猛无匹。
较之以往,不但没有任何的削弱。
反而面对秦军,因为有着灭家之仇,亡国之恨的支持下。
必定是愈加的奋勇。
而其将,亦有庞煖、李牧等人。
皆被誉为是世之名将,能征善战。
以赵国一国之力,屡败于列国。
不但收复了此前被各国所占领之疆土。
反而往东,南之向,扩土两三百里。
若给予时日。
说不得又复为大秦之劲敌。
在如此情况下。
一干秦臣们,对于赵国,自然是不可能轻视的。
所以。
在决定攻赵、攻魏之前。
群臣皆举荐,以老将蒙骜、王龁等人为帅。
毕竟此等二人。
也皆为世之名将。
昔日武安君在时。
而屈居武安君之下。
以至于天下人皆知秦国有名将为武安君白起,却不知秦有王龁、蒙骜,皆世之名将也。
皆有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之能。
至少在秦臣看来。
蒙骜、王龁之能,并不弱于廉颇、乐毅等人。
只奈何,秦有白起。
故白起在时。
此二人纵有大能,却一直居于武安君之下。
然而世间,又能有几个武安君?
便为武安君之裨将,亦名将也。
故此番。
在众秦卿看来。
此番攻赵、攻魏之职。
当落于王龁、蒙骜等人肩头。
所以。
正是在如此的情况下。
当嬴子楚下令,此次攻魏,以蒙骜之子,左庶长蒙武为主将。
攻赵,则由王龁之子,左更王翦、武安君白起之女,左庶长白淑兼为主将之时。
不过瞬间。
便是在整个朝堂,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时之间。
几乎所有的大臣们,都是纷纷反对。
事实上。
是他们不晓蒙武、白淑、王翦三人之能?
非也。
这些年来。
自武安君故去。
蒙骜、王龁等人亦随之老去。
秦军的大任,的确是朝着王翦、白淑这些年轻一代的秦将之上倾斜。
而他们。
也的确是表现出了能抗住秦将下一代重担的资质和可能。
然而前番,攻东周、西周、阳城等战,在众大臣看来,却不过是小打小闹。
虽然于秦国同样重要,却并无任何的难度。
也正是如此。
此前便是白淑得授一小小的左庶长,便为群臣所阻,正是因为此理。
然而此番。
直面攻魏、攻赵,却无疑是两次硬仗。
白淑这些年轻一代的秦将,或有才能,却未免经验不足,未历得大战、硬战。
自然不受信任。
反观蒙骜、王龁等老将,自然比之白淑等人,更加可靠。
当然了。
更多的。
还是某些不可言说的理由。
个中博弈,自然不能摆于明面而言之。
于是乎。
由右丞相吕不韦带头,众卿皆恳求嬴子楚这个秦王,收回王命。
攻魏、攻赵一事,当由老将蒙骜、王龁领衔。
但是,在嬴子楚这个秦王、以及嬴政这个太子早已经决定好的事情。
便是群臣坚持,又怎能因之而改变?
持续三日的劝谏。
最终以坐罪流放者三人,刺青徒刑者两人,降职罢免者五人,杖责者十七人为结束。
而很有意思的是。
这统共被降责者二十七名秦臣中,有十三人曾为吕不韦之门客,另有十二人也和吕不韦或多或少的有些关系。
换而言之,这些被降罪的大臣中。
大部分的人,皆为吕不韦门下。
一时之间。
随着嬴子楚施以重罚。
便如当头棒喝。
吕不韦自然是识趣的闭嘴了。
而吕不韦这个牵头之人都是偃旗息鼓了,至于其他的大臣们,自然也没有了再坚持的意思。
毕竟。
便连人家王龁、蒙骜这两位正主,都没有说些什么。
反而对于嬴子楚这个秦王的政令,大力的支持。
他们这些人,又能说些什么呢?
这一刻。
随着秦军大胜的消息传来。
那些曾经在朝堂之上,大力发对白淑、王翦为主将的大臣们。
此刻一个个对于白淑和王翦,却尽是溢美之词。
“王上,太子!白淑、王翦、蒙武三位将军年纪轻轻便挂帅大败赵、魏而归!真不愧为武安君、蒙骜、王翦三人之后也!”
“有此三人,则我秦军后继有人也!”
“此三人,当为日后我大秦栋梁之材!”
“三位将军有大功于我秦国,王上当厚赏也!”
此刻,那一声声的夸赞。
那模样,就好似当初反对白淑等人挂帅的人不是他们一般。
毕竟。
经历前番之事。
几乎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嬴子楚这个秦王,这是要大力的开始提拔白淑、王翦、蒙武这些年轻一代了。
为此。
甚至不惜把吕不韦这个绝对的嫡系拉出来当靶子。
再加上。
人家白淑、王翦等人年轻归年轻,却的确是有能力。
初此为主将,便大败魏军、赵军。
在如此的情况下。
再如同此前白淑为左庶长之时那般攻讦。
那便不是忠正廉直,而是愚蠢,而是找死了。
如此的道理。
众人明白。
而吕不韦这个“靶子”,自然也是明白。
虽然心中不忿,然而却还是和群臣一道,对白淑三人大行夸赞之词。
当下。
听得众人特别是吕不韦一派一改常态的高声夸赞。
嬴子楚眯着眼睛,却是将目光望向殿下。
所望之处不是别的,正是嬴政所在之地。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
皆已是明白了对方的一切意思。
而这边。
嬴子楚朝着嬴政所处的方向微微点头。
而后便是收回目光,脸上神色也是郑重起来:“此番白淑、王翦、蒙武三位将军,为我大秦立得大功,诸位以为,该做何赏赐?”
一句之后。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过片刻。
吕不韦便是眯着眼睛,径直出列:“启禀我王,三位将军立得大功,自该重赏。”
“然前番,三位将军将将升得爵位,此刻再多做擢升,却似有不妥。以臣之见,可皆晋得爵位一级,多赏赐于金银财货土地等,既不寒之功臣之心,亦不使得流言四起,当大善也。”
一番话后。
群臣还没有说些什么。
倒是一旁武将群中,王龁和蒙骜两人齐刷刷的抬起头来,望向吕不韦的眼神已有不悦之色。
虽然以王翦三人如今的爵位。
王翦为左更,蒙武和白淑皆为左庶长。
要知道。
便是在大秦武将序列中。
以三人之爵位,亦不算低了。
甚至,除了蒙骜、王龁、王陵、麃公、赵摎等寥寥数人之外。
秦军之中,便几无一人能比肩三人之爵位了。
已经是属于初步的站在了秦军的高层。
爵位到了这个地步。
想要擢升一级,自然也是难上加难。
然而,以此番三人之功绩。
白淑和蒙武那便是擢升两级,都绰绰有余了。
而便是王翦以左更之爵位擢升两级,亦不无不妥。
区区擢升一级?
那便不是重赏了。
简直是属于抠门到姥姥家了。
而蒙武和王翦毕竟是他们两人的后代。
而白淑这个武安君之女,昔日也多受他们照拂,且与蒙武、王翦两人关系匪浅。
甚至,若不是白淑不愿。
当初王龁和蒙武都想争着让自己家的儿子将白淑娶进门了。
是故。
在如此的情况下。
吕不韦发难,两位秦军如今的功勋支柱,自然不喜。
但偏偏。
因为身份的关系,若此刻出头,未免不妥。
而吕不韦之言。
却也是滴水不漏。
正当两人焦急,不知从何而说起的时候。
“吕相之言,政却觉得,有些许不妥。”
一声言语。
几乎是一瞬间。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聚集于一处。
说话之人。
并不是别人。
正是嬴政。
见得嬴政的一瞬间。
吕不韦便已经是低下头去,眉头微皱。
深呼一口气。
便是应道:“便以太子之言,微臣之言有何不妥之处?”
说着这话的时候。
吕不韦的语气带着恭敬。
完全便是请教和商量的语气。
无一丝一毫僭越之处。
面对吕不韦之言。
嬴政只是轻笑:“若以吕相之言,白淑三人年前方得擢升,若擢升过快则不妥。然敢问吕相,有何不妥之处?”
“需知我大秦以军功爵位而为立国之本,有功则赏,此乃大秦之国本也!何来不妥之处?莫非吕相私向而妒之?”
面对嬴政之言。
这边吕不韦眯着眼睛,便是沉声道:“非是臣下妒心,而是此三人方才擢升数月,此刻又行擢升……实是我大秦立国已久,却是无此等先例。”
话还没说完。
这边的嬴政却是轻笑一声:“昔日武安君事先昭襄王,时昭襄王十三年,初以左庶长之位;将而击韩之新城,穰侯举为汉中守;及来年,便为左更,攻韩魏于伊阙,迁国尉;复明年,为大良造;此后不过短短七年,便得授武安君之尊位!”
“若以丞相之言,昔日之武安君,如此擢升之速度,岂是不妥?”
一句之后。
吕不韦的脸色,便已经是极为的难看。
望向面前的嬴政,已都有难看之色。
可以说。
嬴政在前往邯郸之前。
是吕不韦一点一点的看着长大的。
他知道。
嬴政从小就是个聪明之人。
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生而知之的神童。wWW.ΧìǔΜЬ.CǒΜ
但是吕不韦未曾想。
至邯郸而返,不过短短数年。
如今嬴政的成长速度,依旧是远远的超过了吕不韦的预料。
或者说。
吕不韦甚至怀疑,眼前的嬴政压根就没有什么成长一说。
自小的时候开始所表现的一切。
甚至让吕不韦怀疑。
眼前的秦国太子,是不是真的天生便知晓这世间的一切道理和事物。
曾经的吕不韦,为嬴政的天才而高兴。
然而此番,却只觉得棘手。
他从来没有想过。
有这么一天。
他和嬴政会在这朝堂之上,成为了个彻头彻尾的对立面。
“武安君世之战神也,万古亦不得见,便古之兵圣孙子,亦不若也。先昭襄王慧眼识珠,是以武安君而信之;其能秦人亦得见之,故虽擢升速也,亦无不妥。”
然而。
不过刹那。
但见得嬴政冷哼一声,径直抬起头来:“以吕相之意!便是白淑、王翦等人,无昔日武安君之能也!?”
吕不韦眯着眼睛,轻轻的笑着:“太子,武安君何许人也?世之战神,千古尚无一也;为将一道,众将见之白起尽须低眉。若近之武安君,何其难也?”
嬴政轻飘飘的见得吕不韦,笑容愈冷:“吕相非此三人,为何便知此等三人,无武安君之能也?”
“吾曾听闻楚国兰陵有贤人名曰荀子,其有一言,政甚以为然。”
吕不韦微微皱眉:“请太子示下。”
当着现场所有人的面,嬴政便是一字一句朗声道:“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使之然也。”
说着这些的时候。
嬴政的目光一直是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吕不韦:“故曰: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须知学无止境,吕相怎知此等三人,日后无迈于武安君之一日也?”
“若昔日之先昭襄王,皆以吕相之想。今政思之,恐大秦当无武安君也。”
“如今,若有功而不擢升,有法而不依。久而久之,秦律何明?秦人何信?吕相为我秦国之右丞相,当以饯明律法为己任,如今却知律法而违之,何也?”
一番话后。
不知不觉间。
吕不韦整个人浑身上下,已经是为冷汗所浸透了。
哪怕是昔日独面六国之使臣。
吕不韦也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如此大的压力。
好家伙,当真是好家伙。
现在的吕不韦,算是明白自家这个太子,到底是有多么的离谱了。
明明自己只是对擢升白淑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结果到了嬴政这里。
就成了知法违法了。
是不是再等一下,他吕不韦就快被自家太子直接给定得死罪了?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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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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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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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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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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