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她,干我们这一行的哪里有未来,你见到的客人多了,一朝是陪酒女,永远是陪酒女,就算当了老师,人家也会把你认出来,谁愿意把孩子给你教,都怕你污染了学校这片神圣的殿堂呢。
她也不听我的,自己有自己的主义,哪怕以后做别的什么,只要不是吃青春饭,不是陪酒的买卖,她都干了。
我说她倒是想得开。
后来她有一次陪大哥喝酒,喝的多了,就给大哥上了,后来怀了大哥的孩子,本来是要打掉的,但是她很喜欢小孩子,希望有个小孩子陪自己,她说只要有这个孩子,她什么都不要了。
然后那天早上给你发微信,把你拉黑就是源于此吧!”
女生道。
我问这女生叫什么名字,她说她叫简,简单的简,但是不是简爱的简。
我说这两个字都一样,她说不一样,又和我讲起自己高中时候出来打工的事。
她没有钱,爸妈把她打扮得很丑,她就出去找了份工作,说自己是大学生,然后在那家店从早上八点去干到晚上十一点下班,整整十五个小时,别人说给她五十,结果最后说她干的不好,就给了三十,还叫她下次别来了,说她吃的多干的少,老是做小板凳,不够勤快。
她在那边跟着一个男的去送货,认识地方,那男的是个初中毕业的,她是个学生,对于男人问自己的家特别反感,就答非所问,结果就把那个男人得罪了。
男人坐到一边吃东西就一直在讲他的坏话,什么只能当别人的小媳妇,在那边收钱的时候还是拽着别人的钱收的。
她又不懂那里的规矩,听着男人把她扁的一文不值,老板说自己在上面看着呢,她要是在底下偷懒,他一下子就能看得到。
为了证明自己可以,她忍耐了一天,结果还是被辞掉了,同行的小姐姐在收银,但是因为她穿的很难看,所以只能去送货和收拾餐桌,餐桌很脏,然后把剩饭倒掉,把碗端给后厨的洗碗工。
几乎除了做饭所有的事情都由机器代劳,揉面机,洗碗机,只有她一个是跑得最殷勤的,甚至还有顾客帮她说话。
但是她不爱笑是最不讨喜的那个,那姐姐怀疑她不是大学生,就是普通的垃圾学生,她还记得自己和姐姐的谈话。
姐姐说,“你是哪个系的。”
她说,“经济系,但是我对学科没有兴趣,我只是想给自己开一家小店。”
姐姐说,“那你多和老板学学。”姐姐说下午人很多,她们可以一起坐坐等等。
她很难过,为什么大家都很聪明,都变得老道成熟,而自己总是缺一环,遇到事情就是一个字“忍”。
可能是那沉默不语的高中,和自闭的初中吧。
初中的那个班主任老师当堂批评了她,让她三年抬不起头,养成了自闭的性格,班主任还在她的身边安排朋友,朋友问她很多问题,对她很热情,转身把她的秘密告诉了世界上所有人,很快她喜欢谁就全班都知道了,大家煽动着在一起在一起,一点也不顾及她的感受。
那个英语老师当堂撕了她的本子,或者更多。
又或者她的母亲不出去工作,呆在家里抚养孩子,但是孩子也没抚养好,只是除了经济原因外还存在的无尽的压迫,她把最近对经济元素和丈夫无能的仇恨都施加在她身上,她不能有人的想法,不能是非,要当一个完人,还要受尽折磨,作为一个圣人存在于集体,成了不溶于他人的高雅的贵族,成了众人受欺负的对象。
她说了很多,把自己的心里话全部讲了出来,我好奇了,今天是心理访谈会吗,怎么都这么煽情,尽是些无聊透顶的东西,还越扯越远。
简是个不爱和人打交道的人,但是她学了很多东西,虚伪的热情,假的套路,接着就在这行混得如鱼得水起来,她说她可以帮助我们,至于刚刚讲的那些话就当做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我差矣的是她居然是大学毕业,还考了一些会计的证书,当她讲到自己的时候。
她笑着告诉我,这些东西都可以抬高自己的身价,这世界上总有很多种工作,要是你不喜欢不适应一件就换了吧,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姐姐还在香港外面的大街上做搬运工呢。
无论什么学历地位,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才是重点,外面总会有人告诉你钱啊权啊名声很重要,但实际上比起自己的心情反倒没那么重要了,大家都在活着,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活着,那外面是什么样子又有什么关系,感觉时间也变快了。
公务员,老师,会计,稳定的工作,不稳定的工作,有的人迫于无奈与生活的压迫,有的人忠于理想或者父母的意思,有的人为了自己活着,生活得潇洒,有时候又像条狗。琇書蛧
没想到她年纪不大,倒对人生有一番解释和想法,我觉得挺弥足珍贵,希望这个能帮到孟浩杰吧。
孟浩杰懵懵的:“如果青儿是自愿选择的,我也尊重她的意思。”
简说:“青儿已经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了,按照她个人的秉性,就算和你在一起,她也会心中留有余地,不可能完全对你掏心掏肺了,你适合更好的女孩,青儿很快就要走了,作为朋友我到时候会去送送她,如果你想来,我们可以一起去。”
孟浩杰点点头道:“谢谢你。”
正在这时候电灯突然打开了,简向我们示意,让我们躲在她的身后,她站起身走出柜子。
“简,你怎么又一个人躲在更衣室,是想偷懒吗?”老板是个戴眼镜的光头,穿着一身皱子利索地惊人的西服讲话,他戴着单片眼睛,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上面是一个名单和一根钢笔。
“没有啊,就是刚刚这两个演出的小姐姐……”简还没说完,就被光头老板的一丝笑声打断了。
我拽了拽孟浩杰,孟浩杰立即心神领会,翘起一个兰花指娘声娘气道:“哎呦,你这个臭男人,真是讨厌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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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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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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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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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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