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不知怎地,那全家被灭门的司马家里突然又烧起熊熊大火,那火不知道烧了多久才被巡夜的更夫看见。于是更夫一顿梆子好敲,引得左邻右舍的都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都以为那是鬼火,或许是司马家的冤魂不甘心自己的宅邸被烧,房屋被毁。有能通灵的人说,他们在地府看见了司马玉哭哭啼啼地跟阎王爷告着状,说他们司马家世代为官,一心为民,忠诚为君,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那司马玉哭得悲悲切切,连那阎王听了他的遭遇也是抹了几把眼泪的。于是阎王就判他的阴灵回到阳间来寻他的果报。
所以那天晚上司马家就烧起了大火。
大家都说司马老爷宅心仁厚,不忍心去报仇,又愧对自己的列祖列宗,毕竟到司马老爷这里绝了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是么?于是司马老爷的阴灵就一把火烧了自己曾经的宅院。
所以那把火一直烧到天亮,没有一个人敢动手去灭火。反正司马府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那些砖啊瓦啊能用的东西早已被大家哄抢一空。
那些曾经拿了司马家东西的人回到家里都在自己的正堂屋处给司马玉恭恭敬敬地点了三柱香,以谢他的不假案之恩。
目前街头巷议的就属这件事最大了。xiumb.com
他一口气把他所听到的风闻故事讲完了。
听在月尘心里,又是悲苦又是心酸,如果司马玉地下有知,他会不会恨自己没有照顾好他的儿子并且再一次放火烧了他们司马家世代居住的宅院?
那里的花花草草那里的蚊蝇飞鸟,水火无情,谁知道那把火又伤害了多少无辜的性命?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天她看见那些人影在火光里摇曳却无一人前来救火,初时她想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现在她明白了那些人不过是敬畏他们自己心目中的神灵而已。一个传说中的阴灵可以让所有的人止步不前。
月尘又问道“就这些事吗?”
那店小二又“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水,接着说道“有啊,姑娘这一连睡了怕有三日了,这三日里仿佛专为姑娘准备的一样,每一天都有新鲜的事发生。”
“那你讲啊。”月尘强掩住内心的激动与害怕,她又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上。
那店小二见到了银子哪能不高兴,恨不得月尘再多睡上几天,然后他再多讲几天的故事,这样他一辈子再也不用在客栈里当一个跑堂的伙计了。
他把银子擦了擦了,收进了自己的荷包里。
他说道“姑娘有所不知,你知道吗?就是姑娘睡觉的这当儿,琉璃城发生了几件大事,你且听我慢慢说与你听。”
自从司马府又被烧了一把火之后,这琉璃城的怪事就不间断了。
先是出现了很多没有脸的人在整个集市上游走,那些官兵们见到他们反倒像老鼠见了猫儿一样,那些无脸人据说会摄魂术,如果谁不听他们的话就会被他们摄住魂魄,迷失在自己的梦境里。
然后有一个小姑娘领着那些无脸人,像开启了魔鬼的魔盒一样,大街小巷里找人,说找一个穿着黑衣服的面庞清秀的姑娘,据说那些无脸人在那姑娘的带领下,不怕司马玉的阴灵硬生生地去翻了司马府,大火烧过的司马府有什么可翻的啊?那些无脸人竟然去了。
至于是否找到些什么,这个倒是没有听人说起。
说完,他站起身子,狐疑地看了一眼月尘。若有所思地说道“嗯,那姑娘说的身着黑衣面庞清秀的姑娘倒是与姑娘有几分相似呀。”
月尘心下已明白了个大概,一定是琴姑娘,可是她为什么要找自己呢?戒指是她交给自己的,如果是琴姑娘是为了戒指而大张旗鼓地找自己,那么当初她又何必把戒指给她呢?难道是她的族人逼着她把戒指交出来?可是她把戒指交给琴姑娘这事神不知鬼不觉啊。
想到这里,她的头又剧烈地痛了起来。
那个一直躲在黑暗中的姑娘,那个为了救她拼尽全力去袭击老婆婆的奇怪的姑娘,还有琴姑娘对她的情深意重,都让她理不开这里的千千结。
“那么,”她抚着额头小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店小二奇怪地看着她,说道“姑娘,你怎么了?这且不算,还有更大的事呢。我喝口茶,你也缓一缓,要不要小的帮你挪个靠背过来呢?你看你的脸色真差。”
店小二体贴地看着她,并且真的帮她拿来了靠背,她无力地跌坐在椅子里,她多想马上去看一看琴姑娘,她一定是为了找自己才那么费尽心力的。自私的自己因为一张残破不堪的脸出卖了她,虽然他是她的生父,可是她都没有问过她的意愿,就这样让他把她带到了伽蓝草原。
当她再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还是那样用单纯清澈的眼神注视着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好,那个夜晚,那让她惊悸的敲门声,那些仓惶之下把她推出窗外的举动,如果这都不是关心,那什么才是关心?
她的眼前又浮起了一层雾来。
只听得店小二继续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吧?飞凤楼也出大事了。据说飞凤楼的头牌就在昨天像疯了一样地跑到司马府那里,看着那焦黑的土地,看着那随风飞舞的残屑与更加破败的司马府,她跪在那里整整哭了一天,还烧了两筐黄表纸。飞凤楼的头牌,是多少有钱人家花多少白花花的银子都见不上一面的花魁啊,就这样跪在尘土飞扬的司马府里哭了一整天。你说,这是琉璃城多么轰动的事件啊。”
店小二说得唾沫横飞,月尘听得恍如云里雾里,她不解地问道“这飞凤楼的头牌与司马家有什么渊源吗?”
店小二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要说这飞凤楼的头牌倒也是个奇怪的姑娘,听人说她是被卖到飞凤楼的,据说也是好人家的姑娘,能诗会画,文彩武功,长相更是如仙女下凡,整个琉璃国都没有比她长得更好看的女子了,可就是这样的女子,你想要嫁什么样的王公大臣嫁不到呢?偏偏被人贩子拐了去,卖到了飞凤楼。进了飞凤楼的姑娘,哪里能随随便便赎得身出来呢?即便有人相中了,也得妈妈肯放人才行啊。若说那姑娘与司马府有什么关系?我听说可能那姑娘是司马家的姑娘,被拐去了飞凤楼。虽说司马府与飞凤楼相隔不远,可是谁都知道司马老爷是个堂堂正正的人,从来不去那些烟花之地,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女儿被卖进了飞凤楼呢?丢了女儿这些侯门大院的事我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哪里会知道呢?自然也就是秘而不宣的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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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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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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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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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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