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要带她回草原。她是我的女儿。”无脸人固执地说道。
“我也要去草原。”沐同气愤地说道,“她是你的女儿你从来没有一天照顾过她,你又有什么资格把她带回去让她去替你做你未完成的事?我不愿意。”
无脸人二话不说,只一挥手,沐同便像傻了一样,倒地绵软的地毯上。
“你又何必?”月尘埋怨地说道,“这只笛子的渊源好像不是你说的那样,可是我一时记不起,我总会想起来的,等我想起来的时候我再去找你。”
说完,她扭头便走。
“你不谢谢我?”无脸上在她的身后悠悠地说道。
“把这两个人照顾好。但凡他们少了一根头发丝,你和你的徒弟,还有你所谓的族人大业都会毁于一旦。”月尘直视着无脸人的眼睛冷冰冰地说道。
“你尽可放心,这个少年虽然很讨厌,但是人还算老实,我不会把他怎么样。至于月琴,我留意她很久了。我会善待她的。我已经老了,身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绝不会强逼她的。带她回草原,也只是想让她慢慢地接受这个事实,倘若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她仍是不愿意接受的话,我会给她自由的。”无脸人回道。
月尘本想说再去看一看月琴,她总觉得她与月琴有着很不一般的联系,可是她想了想,又扭头便走。
她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她推开门,没有了月琴那带着审视的目光,没有沐同那咋咋呼呼的声音,更没有石瓶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门没栓上,她看了看自己手,她的手上从门上带了厚厚的一层灰。
石瓶是个爱干净的姑娘,她的心一凉。
她们都走了,独独忘记了石瓶是一个什么功夫也不会的姑娘,她一个人要怎么生活。
她突然觉得自己总是沉浸在自己的痛苦的深渊中,而忘记了周围的人。
那一天晚上她真的应该回到四合院看一看,再去无脸人那里。可是她只知道自己没有脸了,自己这一生都不能让自己曾经熟悉的人认识自己了,而自己却偏偏地又忘记了那些人。
于是她忘记了石瓶。琇書網
她快速地跑到她与石瓶一起住过的房间里,房间空空如也。
被子整齐地叠在床上,床头上还放着半截没有燃尽的松油灯。
看来石瓶走的时候是不慌不忙的,那她能去哪儿?
她又跑去了厨房,厨房是石瓶最为熟悉的地方了。
厨房的门也没锁。
柴禾堆积女山,显然很久都没有动过的样子了。
水缸里的水发出难闻的气味来,显然那缸水放了很久,还有一些小虫子在水面上狂乱地嗡嗡地乱叫着乱飞着。
她伸手摸向餐桌,那是他们曾经一起吃过饭的地方,餐桌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石瓶,那个要托付她重要事情的姑娘,就这样消失了吗?
她呆呆地怔在那里,自己是一个多么自私的人啊,自己怎么可以这样?犹记得那日她受了重伤,狼狈地逃到这里来的时候,是石瓶把大门打开,并把她迎进屋子里来的。
犹记得她受伤难熬的时候,是石瓶温言软语安慰她,给她煎药,替她阻挡掉月琴那哆哆逼人的审问。可是这个姑娘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吗?
她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发紧,胃里一阵难受,司马真死时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又一次眷顾了她。
她挨着墙角蹲下。
她好后悔,如果回到那一天,她宁愿不要什么无脸人的恩惠,不去想那些前世今生,她一定一定要回到这个四合院里来,告诉石瓶她有事她需要外出半个月。绝对绝对不会留她一人在这屋子里,不知道她有多害怕多惊慌。
现在她瘫倒在墙边上,满眼里都是绝望,她真希望此时出现奇迹,石瓶能从天而降出现在她的面前。
然而她失望了。
她在那个墙角里待了很久,除了墙角,她不知道哪里对她来说才是最温暖最安全的地方。
石瓶没有出现,一直到天黑,她的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候,她才慢慢地站起身,拖起麻木的躯体向前走着。
她并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因为已然狼狈不堪了,再珍惜也已经是充满沧桑了。
天黑了,她看看厨房里,除了水什么食物也没有了。
她走出院门,把门关好,像每一次出门一样,轻轻地带上门,深情地回望了这个小小的院落一眼。
“我还会回来的。”她对着自己说道,然而她的身后只有空廖的风声回应着她,没有好奇的眼神,没有探究的追着,什么都没有了。
她走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脚步真沉重,熟悉的人只剩下一张张;回忆中的笑脸了。
她沿着大街向前走着,去吃些什么呢?
她的肚子很饿,却什么也不想吃。
她信步走到一处酒楼门前,夜色之下,酒楼里热闹非凡,她抬头看看酒楼的招牌:“红幡楼”
这名字取得真怪,很少有酒楼取这样毫无情调的名字。
她走了进去,酒楼里坐满了客人。
店小二弯着腰走到她的面前,讨好地问道“客官,请上座”。
她点了点头,找了一处靠窗户的位子坐了下来。
店小二又送来一碟花生米,一碟泡菜,一碟腌萝卜。
她用筷子夹起一粒花生米,只觉得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她心里沮丧极了,不想去看那些热热闹闹的划拳的、喝酒的、谈话的客人们,只得扭着看着窗户外面。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她的眼帘。
她猛地一惊,秦家洼离这里少说也要一天的路程。
当初秦二狗带她回家的时候整整走了一天一夜才到的家,司马真带着她骑着快马也是跑了半天一夜才到的琉璃城,张春花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她不是地主家的小姐们?她不是大家闺秀吗?她不是许给了秦二狗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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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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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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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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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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