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衣女子不但貌美如花,更是如花解语。
她看看两人的表情,又像春花一样笑得灿烂无比。
“二位放心好了,奴家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她说完这句话又看一眼绿衣女子,那绿衣女子也是善解人意地回报他们一个微笑。
洛川又兀自大吃起来,月尘心里却正在忐忑,她的动作自以为完美无暇,可是却被帝约府上两个侍女一眼识破。这帝约又岂是一般人物?
一个经营着娈童花桥的人竟然能收拢这样的女子?她心里又是为她们惋惜,又是对这世界的不理解。
如果眼前的两个侍女知道了帝约的全部事情,那又会怎样?
什么是是,什么是非?
她一边喝着酒水,一边想着心事,想来想去,还是序光最为单纯真实,什么帝约什么洛川分明都是虚虚实实中的人。
眼看,天已向晚,他们吃饱喝足了,对着侍女连连道谢。
侍女却并不离开,红衣女子依然微笑着说道“王子吩咐,你们要等公主一起回到公主府。”
“公主何时回公主府呢?”洛川问道。
“王子与公主久别重逢,自然要话别一番,二位耐心等候就好。”说完二人又是微微一笑,一个字也不肯再多说了。
算来公主来到帝约这里也有大半天了,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一无所知,怎让他们不心焦呢?
上天并没有让他们失望,很快,身着明黄色衣服的公主隆隆重重地从门内施施然走了出来了。
走出来的时候,她深深地看了洛川一眼,虽然公主相貌有所欠缺,但在盛装华服之下,与生俱来的尊贵身份让她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月尘。
她站起来,向着公主的方向走去。
红衣和绿衣两位女子瞟了一眼公主,跟在月尘和洛川的身后也向公主身边走来。
公主停下了轻移的莲步,不怒自威地问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跟在身后的两位漂亮姑娘立即跪下,道一声“万福”,然后才解释道“奴婢是王子派给公主的护身保镖。”
公主冷哼了一声道“我是失踪了三年了,可是三年之前我的弟弟怎么不派人保护我?我失踪了三年,我的弟弟怎么不派人找我?现在我回来,他倒如此在意他的姐姐?”
说完,她一拂袖,走向旁边的一乘轿子,朗声叫道“红衣、绿衣,你们是要坐轿呢还是要跟着轿夫们走呢?”
红衣和绿衣再次屈膝下跪道“奴婢自然是要跟着轿夫们走的,只有公主这样的万金之躯才能乘坐这样的凤辇。”
公主并不答话,只是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一挥身,轿帘落下,轿夫们起轿,红衣和绿衣神色自若地跟在轿车之后,月尘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快走两步跑到轿子旁边小声说道“公主,为何对红衣、绿衣两位姑娘如此侮辱呢?她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啊。”
公主撩开车窗帘子的一角不满地回道“我不能生我弟弟的气,我还不能拿他的狗腿子出气吗?”
说完,她一撒手,轿帘又垂落了下来。m.χIùmЬ.CǒM
月尘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红衣和绿衣,她们似乎对于公主的无端侮辱并不感到难堪,反之,她们兢兢业业地跟着轿夫走向公主府。
一路上,她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公主乘坐的凤辇,丝毫不敢大意。她们的专注让月尘一度以为她们此行的目的就是纯粹地保护公主,别无他意。
而她们也像最忠实的臣子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公主。
出了王子府,拐过三条街,三条街后与王子府遥遥相对应的便是公主府了,只需要再走一段距离就到了公主府上。
月尘既期待,又感到隐隐地不安,而坐于轿内的公主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她不知道阔别了三年的家会是怎么个样子;三年之前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有着云泥之别,三年之前的自己为了让一个男人爱自己,完全失去了自己,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深深地扔进尘埃之中,只为了讨得他的欢心;三年后的自己,饱尝了人世之间最为屈辱最为难熬的日子,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想要什么。
她在轿中吩咐道“落轿。”
跟在轿子后面的红衣和绿衣大声喊道“落轿”
于是轿夫们齐齐地放下了轿子,公主并不出轿,轿帘紧闭,纹丝不动。
轿外是一个世界,坐于轿内的公主内心里天人交战,再回到公主府上,府上会有怎样的传说?即便当作她的面没有任何人敢发出任何疑问,可是她的身份能让她堵住那些奴才们的嘴巴,可是心里呢?心里会如何嘲笑她这个不知廉耻的公主呢?
她用双手蒙着自己的脸,真是“近乡情更怯”啊。
她想哭,想放声大哭,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哭,尤其是即将进入阔别三年的家,她一哭,所有的软弱都暴露在大家面前,那么无论她的身份再尊贵,在下人心里,她再也不是所谓高高在上的公主了,甚至连一般家庭的女儿都比不上。想到这里,她面红耳赤,往事一幕幕再次划上心头。
那些年,年轻的自己因为相貌丑陋,因为父王指婚一次,被指婚的那些贵胄人家子弟,宁肯违抗圣旨也不愿娶她;更有甚者,宁愿自杀都不愿意奉旨成婚,这对于年轻的她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害怕伤害她,不肯告诉她真相,她所知道的真相是从那些嘲笑她的下人与姐妹们开始的。
当她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她像疯子一样剪掉了自己的长发,她对着铜镜心有不甘地哭泣着,哭泣着自己并没有什么过错,却被世界抛弃。
尤其是她被一次次地拒婚已然不是秘密了,琉璃国的上层人士,乃至于民间传说中都开始有了她的身影,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开始哭闹,琉璃王无可奈何,这样的丑女儿,留不得,杀不得,只得修了公主府随她去了。
没有了清宫戒律,却听多了关于自己的狼狈不堪的流言,让少年的她如何承受得来?
人年轻的时候,总是会做出不理智的选择,尤其是在男欢女爱上,姑娘们更容易因为甜言蜜语而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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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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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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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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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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