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戈相撞之声不绝于耳,已近黄昏了。
帝约着四五个舞姬在池子的台阶上跳舞,他的面前摆着一张长桌,桌子上珍馐佳肴美酒玉器一应俱全,国师与他并排而坐,看着场中的情景。
月尘只知道自己大汗淋漓,连空气中似乎都充满了血腥的恶臭。
不知何时有人跑到帝约面前匆匆说了一句话,帝约生气地把桌子掀了。
他跳上倒翻的桌子上,挥起他的兵器大喝道“统统走开。”
他跳入圈子,直向序光砍去。
这一变惊得月尘非同小可,且不说帝约以逸待劳,就是她跟序光已然打了一天,水米未进,着实疲惫。
帝约的影子一下子变成了无数个,把序光包围在其中。
月尘挥着匕首跳进圈子里,只听得帝约怒气冲天地问道“你们把香南弄哪里去了?孤是要让她做王妃的。”
听到香南的名字,月尘吃了一惊,这个人真是邪恶至极,不但把月琴掳来,连香南也不放过。
序光更是生气,他大骂道“香南怎么会做你的王妃?你去死吧,去死去死。”
边说边连砍几刀,奈何帝约身影虚虚实实,砍下去连他的衣袖也未曾沾到。
序光怒道“你个妖人,这是什么邪门的武功?”
帝约的影子组成的包围圈越来越小,他们的呼吸都不那么顺畅了。
序光焦急地问道“现在还不可以吗?远处都有尘土飞起。”
月尘说道“不知道,这个药环境越是干燥效果越好……”
“来不及了,试一试吧。”
“好的。”
帝约的影子快成为一道直线了,外围的国师捻着胡须满意地笑着,他已经看不见那个与卫士们打得难分难解的一男一女了,他只看得到帝约那团越来越快的身影。
突然,那影子像秋天的一枚落叶一样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国师吃了一惊,说时迟那时快,他箭一样飞过去,一把提起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帝约。
与此同时,序光一刀砍向瘫软在地的帝约,奈何国师的速度更快,他的刀徒砍在潮湿的地面上,留下一个大大的坑。他拔起刀,又向国师砍去,月尘拦住他,“他已然有一两柱香的功夫动弹不得了,我们想办法撤吧。”
序光双眼冒火,“我掩护你撤吧,不找到香南我是不会走的。”
“我也同样担心月琴,可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月尘劝道。
“尘儿,我待香南如妹妹,哪有妹妹遇险哥哥袖手旁观的?只是对你不起了。”他痛苦地说道。
“好吧,我陪你。”月尘看着呈椭圆形围拢上来的人群,眼神里闪出一丝无奈。
“不,你走,我护你走。剩下的我来。”序光又掂起了那把沾上了泥土的刀。
月尘轻轻地握起了他的手,“一起,我们爱的人都在里面。”
国师站在他们面前,那些护卫们拿着兵器缓缓地后退着。
国师拿着拂尘,面无表情地问道“解药在哪里?”
月尘差点脱口而说“过一段时间会自动苏醒的。”
可是她临出口的时候转了转主意,她改口道“想要解药可以,把月琴和香南交出来。”
国师痛苦地摇了摇头,帝约突然四肢瘫软让他顿觉伤心,他宁愿他自己受伤也不愿他从小看到大的帝约如此狼狈。他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你有所不知,刚刚少主生气正是因为香南跑了。至于月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撒谎”月尘带着哭腔说道,“我明明看到月琴留下的证据,你撒谎,你们是不是把她怎样了?”
国师又摇了摇头,“这里的姑娘都是千里挑一的,下面的人费尽千辛万苦才弄来的,怎么能随意处置她们呢?”
月尘还要发火,序光拉了拉她,说道“不像是说谎,且待我问他一问。”
“你说香南已走,请问是何时离开的?”序光提着刀,因为香南的缘故他的神情格外凶狠。
国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们怎能不知?你们与我们交战之时正是她溜走的好时机。”
序光想了想,刚才帝约要杀他也是质问他香南在哪里,看来香南的确是走了。
只是香南走了,月琴还不知在何处,虽然他们在这里未见一个女孩子,但是他还是想毁了这里,他永不能忘赤燕那凄凉的眼神。
每当想起那双惨然无神的眼睛,他的心就痛一分。
“尘儿,你打算怎么做?”月尘此时一心想打听到月琴的下落,完全忽视了序光对她的称呼发生的变化。
“以我二人之力,烧又烧不成,打又打不过,我也不知如何才好了。”她丧气地发现,原来想做成一件事并非脑子一热,凭着双拳双手便能成就一番热血的。琇書網
眼前的人是他俩的数十倍。
“这样,容我去搜,或许我小师妹变了名字也未可知。我要一个个地看过来。”她对着国师说道。
“姑娘请便。”国师说道。
于是月尘便携了序光的手向在仆人的带领下,一间房一间房里看着。
每间房里都坐着天香国色的女子,但是每个女子表情都是麻木呆滞的。
她吃惊地问道“如何这些人都像木偶一样?”
序光叹一口气说道“我小时候在沙漠里长大,你知道吗?沙漠里有一种沙漠之鹰,但是这种鹰是后天驯养。未被驯化的鹰顽劣无比,但是一经驯化好后,又特别听话温驯。”
“这跟这些姑娘有什么关系呢?”
“驯鹰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要把抓住的鹰放在一间黑暗的小屋子里,把鹰绑在一根很细的木棍上。鹰要一直不停地站着,一旦稳不住,掉下来就会被绳子活活吊死。所以那鹰会在三天里小心谨慎地活着,直到第三天,它的主人开门唤它,它要表示亲热才能换得食物。你知道吗?再胖的鹰熬了三天之后也就只剩下皮包骨头。”
“真是残忍。”
忽然一个小女孩层生生地问道“你找月琴吗?”
她看直来不过十来岁,大大的眼睛,一双狐狸眼,看起来娇媚无比。
她穿着与她素净的脸不相称的艳丽的衣服,瞪着月尘。
月尘转过身,看向她,“是的,小妹妹,你知道月琴在哪里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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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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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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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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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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