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南说只要她向他道歉,她想办法让她离开。
今天两个姑娘在一起谈了很久,她告诉她她有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离开这里,去寻找她要保护的人;她告诉她她是序光的妹妹,序光好像没有家人,唯一的妹妹她并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不待见。
月尘想告诉她,她不是他的妹妹,更没有这样莫名其妙的哥哥,可是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如果说出来了,会不会等待她的是那些黑沉沉的沼泽地的葬礼?
反正她答应了香南给他道歉,香南答应帮她离开。
她在这里耽搁得太久了,久得她都快忘记她要做什么了;尤其是今天早晨,她本来是要寻路逃出去的,可是她看见了那一汪碧澄澄的湖水,那一岸摇曵生姿的鲜花;那浸润在五脏六俯的香甜的空气都让她流连忘返。
她害怕,害怕美好的风景会让她驻足,她绝不能忘了来时的路。
此时她端坐在桌前。
一阵冷风裹挟着高大的身影闯了进来。
她第一次觉得疯魔成性的序光竟然长得如此高大,像外面的枫树,笔直笔直的。
她张了张嘴,“呃,对不起,今天不是故意的。”
“你要走便走,不用跟我道歉。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他坐在凳子上用俯视众生的目光看着他。
放我走吗?太好了。她心里欢呼雀跃,带着隐隐的失落。
这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说好了来讲和的,结果除了开始的两句话便是沉默,好像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回到香南那里,她心里既高兴又惆怅。
“你可能走不了了。”香南和她一起坐在门前的树枝上,她抬头看看天空飞过的一只苍鹰说道。
“我走不走得了关这鸟什么事?”她顺着她的方向也看到了那只鸟。
“因为,这只苍鹰带来的往往都不是好消息。”香南若有所思地说道。
“为什么?”
“这只苍鹰送来的信,总是要序光哥哥去杀人,而且都是极难杀的人。”香南嘟起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的序光哥哥真狠,哪有动不动就杀人的?”她不满地说道,她从小所受到的云无岫的说教从来都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哪里想到还有动不动就杀人的人。
“我也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人,但是序光哥哥好像很听他们的话。”她从树枝上跳下来,“我带你去前庭看看吧。反正你一时半会是不能离开这里的,除非序光哥哥完成了任务。”
“不用去了。”他站在阴影里,“因为要杀的人是你。”琇書網
他定定地看着她,露出嘲弄的笑来。
“你想不到吧?你的父王要杀你了,但是他怕担下骂名,所以让我来杀你。因为我本就卑鄙无耻,做尽坏事。”
“什么?”月尘惊讶地难以相像。
“要我动手还是你自行了断?”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我的父王?”月尘来回地走动着,“我压根都不知道我父亲母亲是谁,好嘛?”
她用手指着自己,“我六岁的时候就被卖了。”
她与他都狐疑地看着她。
六岁?明明我十六岁的时候你在嘲笑我。
“我叫月尘,不叫尹枝,尹枝早就跑了。掉包计,你懂吗?”她扯着嗓子喊道。
“哦,你们当然不懂,你们只知道杀人,只知道放狗咬人,只知道拿泥巴埋人,你们知道什么啊?”她气极了。
“怕死?”
“不怕死,是怕死得冤。你交不了差,我也交不了差,这样不划算。”她喘息了一下回道,再一次慎重地说道“我真的不是你的妹妹。”
她不是他的妹妹?他忽然开心了,他不用杀她了,那他可以爱她吗?
他再一次踌躇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问道“你一直要出去就是找尹枝吗?”
“是呀,就是因为有太多像你这样的人杀啊杀的,我得去保护她啊。”她随口回答。
“太好了,我们一起。”他说完风一样地离开了。
“喂,我是要保护她,你要杀她,我才不跟你一起呢。”她大声喊着。
“明天出发。”风中传来他的声音。
“他真的是个疯子。”她向香南抱怨道。
“我要回去装备行装了。”香南扔下她独自离开。
“喂,他有说带你吗?”
“自从序光哥哥救了我之后,我们再也没有分开过。”香南站在门口头也不回地说道
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她和几盏摇曳的灯火,点点光影打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更加瘦削,原不似香南长得那般圆润。
真的要带他们一起去找尹枝吗?如何保证那个阴晴不定的少年不再发起疯来折磨她呢?还有他那动不动张口就咬的大黑狗?
她想到这些的时候头就要炸了,只要出了这个地方,她准备随时开跑。
天很快便亮了,这一夜她都没有安稳地睡过,她真希望序光只是一时冲动要跟她一起去琉璃国,可是很明显她错了。序光与香南收拾得整整齐齐,两个人一人一匹白马,一人一匹枣红色的马,枣红色的马身边还站着那条大黑狗。
香南的手腕上那条花花绿绿的小蛇好奇地看着他们。
“我,我步行吗?”她生气地问道。
“如果跟得上的话,你步行我没意见。”他的话音刚落,一个人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走了过来。
“主人,按您的吩咐找来的马。”那人恭敬地说道。
月尘一个剑步走上前去,牵过缰绳,嗤之以鼻地说道“幼稚。”
以前她说他幼稚的时候,他会无名火起,今天可能他心情好吧,并不觉得这个词有多么难听。
“我们怎么穿过沼泽地?”她好奇地问道。
“这有何难?香南你告诉她。”
他似乎对她这个问题完全不屑。
香南温柔地解释道“虽说这是一片沼泽地,但是并不是处处都是淤泥。有些地方是实在的土地,踩上去并不会陷进去;这是其一。其二,陷进淤泥里去后并不会一直沉到底,一定会有另一个出口的,比如上次我们去的小湖,你能相信吗?那也这片沼泽地的其中一个出口。大自然真的很神奇,所以我很小的时候我祖母就告诉我一定要敬奉神灵,一定不能对神灵不敬。”
说平房区她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她头上的银饰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像天上的星星一星。
她的脸圆圆的,长长的睫毛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更加妩媚。
她的皮肤又白又嫩又饱满,连每一颗牙齿都圆润无比,像珍珠一样洁白莹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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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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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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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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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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