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严武退出来关上门。
周时烬将写着几个人名的纸移开,将买来的翡翠拿出来,眼中掠过一抹期待,他拿出小刀,开始一点一点雕刻花纹。
严武行至后院,就看见在自己房门口徘徊的小环,他认得小环,那是白姑娘的贴身丫鬟,他快步走近。
小环将来意告知他便离开了,很谨慎。
严武想起之前在王府门口看见的场面,暗自攥着拳头。
夜里,严武同白妍聚在一处假山后面。
“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能证明季然私会男子。”严武压低声音。
“其实,我们也不必揪着这一点赶走季然。”白妍看着严武。
“你的意思是?”严武挑眉。
“阿烬最恨别人的背叛,季然两年前就背叛了阿烬,现在也不过是念着往日的情分罢了。”
“那照白姑娘的意思,我们应该如何做?”
白妍抿唇一笑,附在严武耳旁悄声说了几句话,严武眼中闪过惊讶,随即郑重点头。
“小女在这里谢过严侍卫了,日后严侍卫若有难处尽管来找我,我定当万死不辞。”白妍语气坚定。
严武正色道:“我也是为了王爷好,白姑娘不必如此。”
白妍感激地看着严武。
严武抱拳离开。
快傍晚的时候季然和奶娘给书书喂了些米粥,他已经一岁多一点了,该接触粗粮粥了。
两人哄着书书睡着后,奶娘时不时看一眼端坐在案前写字的季然,一脸的欲言又止。
“柳嬷嬷,有什么事就说吧,你我之间不必藏着掖着。”季然的注意力放在纸上。
奶娘沉吟片刻后才开口:“小然,我们何时会离开这里?待得久了,只怕书书……”奶娘深情严肃。
季然执笔的手一顿:“这件事我自有办法,您不必着急。”
“那昭王殿下自小就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眼看着书书越长越大,若是被他看出来什么,书书,恐怕会有危险。”
季然继续写起字:“我知道了。”
“小然,不是我逼你,只是今日你坐着昭王殿下的马回来,你们俩举止亲昵,似乎,又像是恢复到了从前那般的情意。”奶娘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季然的神色。
季然心尖一颤,毛笔上滴下一大滴墨,晕染了方才写好的字。
“你和昭王殿下,自两年前就已经不可能了,你……你也该重新打算了。”奶娘一狠心,将憋在心里好几日的话全抖了出来。
季然握紧笔杆:“无论如何,我都会保全书书,不让他受到伤害,如果我现在贸然离开,只会激怒周时烬。”
“我在等一个时机,一个……周时烬不得不放我离开的时机。”
奶娘听来听去,只是明白了季然近期并不会离开,她眼底神色微变,双手握紧拢在袖中。
算算日子,季然在这府里已经待了快小半年了,吃穿用度,周时烬都特意嘱咐过,只是周时烬越是对季然表现出关心,季然心里便越是过意不去,与其说过意不去,不如说是她不想再欠周时烬的了。
于是季然去找了周时烬。
周时烬正端坐在书房里处理军务,听到门被敲响了,他看着文件,头也不抬道:“进来。”
“是我。”季然走进来关上门。
周时烬眼里闪过一抹讶异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府里好些天了,一直待在府里不太好。”季然将来时路上打好的腹稿说出来。
“所以呢?”周时烬挑眉。
“所以……我想去府外找些事情做,赚些银子。”
周时烬冷嗤一声,他好整以暇地盯着季然,并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季然内心忐忑起来,她忙道:“你可以派人盯着我。”
“你不管你那宝贝儿子了?”
“我每日不会出去很久。”
“你这两年一直在带孩子吧,你现在还会做带孩子以外的事情?”周时烬轻飘飘问了一句。
季然眉头一皱,这句话说的。
“你想做,便做吧。”周时烬浑不在意地说了一句便继续低头看军务。
季然愣住,她以为周时烬肯定不会同意,她都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怎么?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要我亲自送你出去?”周时烬抬头。
季然耳根一热,忙道:“多谢。”她转身离开。
周时烬若有所思地盯着季然的背影,直到季然拐过墙角再也看不见,他才收回目光。
季然为了掩人耳目,戴了黑色的幂篱,准备了纸和笔放进背篓里,出了府。
她记得,在第三条街街尾有一间信栈,里面常年待着一个老伯,写得一手好字,名唤刘字,专门给人写字据和书信之类的东西,只是年龄太大,去找他的人太多,他有些应付不过来。
她准备去碰碰运气,跟那老伯合作。
她行至目的地,果真看见信栈里一个老伯坐在藤椅上摇着扇子,好不惬意,她走近敲了敲柜台。
刘字被惊醒,他移开扇子看了眼季然,就坐在原地扯着嗓子问道:“写什么?”
季然回答:“不写字,我来您这里看看您招不招学徒?”
刘字睁了睁眼睛,站起身,他穿着一身灰白色宽松长褂,花白的头发松松盘在脑后,胡子也很长,脸上虽布满皱纹却给人一种饱经世俗后的潇洒淡然,他走到柜台边上上下打量了季然几眼:“你想习字?”
“不是,我想来您这打工。”季然从背篓里拿出一张自己写的字放在柜台上。
刘字听到这话本来想摆手送人离开,结果他看见纸上的字后,他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他捏起纸细细观摩着,许久后才啧啧称赞:“你写得一手好字,可是仿的颜体?”
季然点点头:“先生好眼光。”
刘字将纸拍到柜台上,花白的胡子一翘:“字是好字,只不过,你肯定很久都不写了吧?”
“正是。”
刘字盯着季然好半响,也不过问她的身份和因何戴着幂篱,就摇起扇子道:“那你来吧,工钱……你赚到的钱我们五五分。”
“好。”季然爽快答应。
快开春了,人们都忙着准备买粮食种子、花种子、茶苗,来找刘字的人便门庭若市,而季然在不经意间拨着算盘算工钱的时候被人看见了,于是她又揽了一些活,一来二去的,赚到的银子很是可观。
有几次运气好,季然被请去给人写婚书记礼单,能赚到更多,季然看着逐渐鼓起来的钱包,她心里算是安稳了些。xiumb.com
这日季然正埋头拨着算盘,头顶传来一声询问“这位姐姐。”
季然抬头,来人同她一样,戴着幂篱,只是她的是黑色的,来人是白色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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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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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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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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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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