缤纷光痕映在石板铺就的平整地面,离着他和她不远,但两人还置身于星幕下的黯淡环境里。
只是在平慎渡的眼中,她并不黯淡,而正有不着痕迹的余光将她刻画得更显然,仿佛是被特意强调着存在。
亚丝娜既羞又恼,“慎渡君,你是小孩子么?”
平慎渡反倒是在她略微慌张的表现与目光当中走了过去,阖上双臂。
“是啊,亚丝娜MA……”
亚丝娜果然了解平慎渡,也知道他在当下会说出怎样‘无赖’的词语,因此她严辞禁止,“不准说出那个‘词’!”
“所以,亚丝娜。
无论任何事情都不会隐瞒于你;
无论怎样的我,过去、现在、将来都想让你知悉;这全然是我个人希望你知道的事情。”
“慎渡君……”
她只是念了声对他一贯的称谓,平慎渡没有气馁,对他来说,能虚抱着她便很满意。
“因为我喜欢你,这是作为我此时此刻、全心全意的用以告白的用意。”
亚丝娜没有推开抱着她的他,耳鬓交错的两人在彼此的肩上耳语,却也没给予他一個确切的答覆。
“最后一次,亚丝娜……”
“我喜欢你——”
在他说完这最后的告白之后,万籁静谧,只能听数着心脏跳动的频率,就好像对应着秒针一次一次成分的累积……
——据说,当喜欢的人在身边时,这便是心脏跳动的频率。
“嗯……”
亚丝娜就只轻声这么一个字,却给了平慎渡无数的勇气将她拥得更紧。
而后,平慎渡解开双臂,无星夜般的眼睛,对上她回光倒影似的榛色明眸。
“可以么?”
亚丝娜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双眼,让他可以仔细看见她微微仰起的、带着数点薄光流韵的浅樱色唇间。
平慎渡上身前倾,消除了他们相互间隔着的缝隙,接着,柔缓地低下头去……
树荫下,玻璃花窗铺出一片烛火支离破碎后,呈现出来的多彩花瓣状的小径。
唇分,平慎渡从指尖摘下一枚金色指轮,将它举到她面前,是曾经他想交到她手上的东西。
平慎渡于笑说中嘲笑着自己,“这次能不能不要拒绝我?上次我还蛮失落的。”
“呵哼——”
回应他的,是亚丝娜浅笑的柔意,还有她伸向他的柔荑。
“它有一个咒语……”
亚丝娜疑惑的侧着头看他,竟是如此的可爱。
“如果遇到危险,就说「Bind(束缚)」。”
“慎渡君也无法避免?”
“啊,这个咒语的效果,就连我也无法避免。”一边说着,平慎渡的手握上她的指尖。
她的手的是温凉的,只是哭笑不得的是,平慎渡的动作却在这时停了下来……
因她的无名指上,早有他给她戴上的另一枚银戒,似乎可以重新回过头来看,他和她之间,或许早就有了个确凿肯定的答案。
“所以才说——慎渡君是笨蛋。”
亚丝娜很喜欢平慎渡只在她面前展现出他笨拙一面的感觉。
平慎渡却是进退两难…啊不,是因绝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后退才显得极其为难。
“那…那怎么办……”
“右•手!”
亚丝娜字正腔圆的做出教导着。
平慎渡得了提示,动作是理所当然的干净利落,很快的,亚丝娜的左右手的指尖都留下了独属于他的‘印记’。
“亚丝娜,我喜欢你。”
“刚、刚才不是说…说是最后一次了吗……”
“嗯,是刚才的最后一次。”
不再赘述一言一语,平慎渡趁她不注意,再次吻了下去,而亚丝娜瞪大了眼睛……
只可是,他的唇和呼吸灼热,逐渐融化了她的无防备与不自意,心仿佛只在这一瞬就被他窃窃撬开了。
双手无力地虚附在他的胸前,她只需闭上双眼,便能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
“呜哇——”
“欸——”
这是纱夏小姐和其他小孩子们的惊讶声音……
亚丝娜显然是听见了,蒙着水雾的眼眸暂时恢复清明,但她没有成功‘走脱’——平慎渡圈住她纤细腰肢的两臂不遗余力,她无法自主,只能再次沉沦进去,不能自已。
等到平慎渡终于舍得放开亚丝娜时,纱夏小姐她们都捂着嘴不敢出声惊扰一句,有句话是这么说的:
「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现在确实就是印证着这么个道理。
稍微分开的两人,牵出一丝晶莹,亚丝娜的小脸上,红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了上去,下一秒又藏进了平慎渡怀里。
“啊咧?纱夏老师,大哥哥的耳朵怎么是尖尖的?!”
米奈和凯因的小手指着没有在夜间覆面的平慎渡。
“嘘——”
同是羞红了脸的纱夏小姐赶忙让孩子们不要发出声音,然而这不过是在‘掩耳盗铃’。
“大哥哥,我也想要抱抱。”
小神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平慎渡身边,小手拽了拽平慎渡的衣摆,进而请求着说。
“小神——!!!”
纱夏严厉的看着他。
“呼哼——”平慎渡却听到了藏在他怀里的亚丝娜的忍俊不禁。
小神倒是边指着亚丝娜,一边会过头和纱夏小姐说,“可是这个姐姐也这样啊。”
亚丝娜的笑戛然而止,抬起头来咬着唇瞪了平慎渡一眼,然后和他‘保持距离’,这样大概就能让这些‘观众’们忘掉一些事情……也许?
心情很是不错的给予了小男孩回应,重量不重,不过从体感来说,会比他在现实中的妹妹早坂真乃要重一些。
“唔——慎渡君的姿势意外的标准呢。”
亚丝娜对他抱着小神的动作做出点评。
“当然。”
在这一点上,平慎渡颇具自信,不过他很快就把男孩放了下去。
“那个……慎渡先生现在不是人类?”羞怯如纱夏小姐,好奇心泛滥时还是会暂时屏蔽这种‘碍事’的性格。
若在平时,平慎渡可能没有丝毫解释答覆的心,现在倒是特例,“嗯,是的,不过我随时可以变回来。”
“简直酷毙了——”
一群孩子环绕着平慎渡‘指指点点’,果然,平慎渡还是应付不了过分热情的小孩。
“慎渡先生、亚丝娜小姐,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我们也有帮忙出力!”小神和银争先恐后地抢说道。
纱夏小姐宠溺地摸了摸他们的头,“是是~~”
“麻烦你了,纱夏小姐。”亚丝娜向修女小姐表示感谢,连同平慎渡一起。
修女急忙晃着手,“不麻烦的,真的。”
“纱夏小姐,我们会全力帮助你们的,还请放心。”直到这时,平慎渡他才打消了纱夏的最后一丝顾虑,给了她一个最有力度的承诺。
纱夏鼻尖一红,失去矜持般的感动而泣,双手不断拭着眼眶涌出的泪,随即颔首,深深一鞠:
“真的非常感谢——”
“更应该感谢的是我们才对,纱夏小姐。”亚丝娜把她扶起,同是用手帮她擦去一时难止的眼泪。
在她和平慎渡看来,是纱夏小姐让她和他感受到了来自玩家们,在这个世界上弥足珍贵的真挚感情。
一群小孩也围了上去,不停地使出他们的‘浑身解数’,希望能让纱夏小姐的泪水停下来,于是很快的,纱夏小姐便破涕为笑了……
在纱夏小姐的邀请中,亚丝娜和平慎渡相视一眼,然后十指相扣的牵手,经花瓣状的碎光所成的小路,走进教堂里。
……
晚安前,孩子们乖巧的围坐在纱夏修女身边,而她则以指尖,在绘本上逐字逐字的念,直到故事得到一个圆满的结局。
烛火吹灭,一排小床上睡着一个个安静的‘神明’,他们小小的心里,想必装着一个又一个瑰丽且富有生趣的世界。
手执盏灯的纱夏小姐替他们掖好被角,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这才安心走出这个大房间,带着门轻轻虚掩……
当然,平慎渡和亚丝娜可没那么‘幸运’。
不知是碰巧还是怎的,在纱夏小姐有意无意的安排中,他和她正处于一室之间,互相背对着坐在两侧床沿……
“那…那个,好像到晚安时间了。”
还是平慎渡率先打破这种尴尬中带着点微妙的处境。wWW.ΧìǔΜЬ.CǒΜ
“是、是的……”
亚丝娜无端的紧张,或者还有些恍惚。
事到如今,平慎渡绝不后退,干脆豁出去了。
“时间也有点晚,我们……睡吧?”
“欸、也…也是……”
得了亚丝娜的回覆,平慎渡熄了房间的灯,倒让她更紧张地攥紧了床席。
平慎渡已经打开个人系统界面,逐一卸下装备和外衣,取消装备的系统音效不住地萦绕在亚丝娜的耳际,催促着她下定决心。
“亚丝娜,只是平常的休息而已,不用担心。”
平慎渡的语气不乏有些想要调笑她的意味。
“慎渡君?”
亚丝娜回过头来,见平慎渡穿着一身黑色睡衣,倒显得她的拘谨是多余的。
而且该说不说,平慎渡脸上那淡淡的笑意,不知为何,在此时似乎有些恼了她的‘恶意’。
“我、我才没有在胡思乱想呢!”亚丝娜当即不打自招。
好吧,平慎渡就是故意的,“真的?”
“慎•渡•君——”
亚丝娜难免心虚,但又不甘承认的瞪了他一眼,平慎渡却没有‘避让’的意思。
于是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对视着,良久良久,直到他们都坚持不下去,纷纷笑出了声。
平慎渡舒了口气,恢复正形,向还在纠结着的亚丝娜说:
“亚丝娜,晚安。”
听了他的话,亚丝娜眼中的秋泉,渐渐泛起涟漪,恰如她永远能抚慰心灵的温柔浅笑。
“慎渡君能不能转过身去,然后…小等一下?”
说出这样的话语,亚丝娜难免面红耳赤。
不过这是平慎渡他很少领略到的她的娇羞模样,平慎渡甚至能听到他的心于此时‘咔擦’了一下——是按下快门的声音,也便不再拘泥;急于求成什么的,也不是他本意。
“嗯,我很荣幸。”
“真是的,慎渡君又在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了……”亚丝娜小小抱怨了句。
但见平慎渡干脆地转过身去,心里还是有幸福感充盈于心,便乐于给他的‘奇怪发言’找一些开脱理由。
紧接着着的,同时一连串更换衣着服饰的声音。
“那个……可以了,慎渡君。”
平慎渡理所当然的循声回头,嗯,是薄透的睡衣裙。
「多谢款待」
——他心中如是想。
亚丝娜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她止不住的羞涩情绪。
“慎渡君,晚安。”
匆匆说了一句,亚丝娜牵过薄被,蒙着自己的脸不让平慎渡看见。
可惜平慎渡向来不是那种喜欢按常理出牌的人,不过他也没有故意想让她‘难堪’的念头。
他隔着薄被抱住了她,抵近着、轻嗅着她优柔发间的幽然香味,从此以后,这便是他的‘特权’了。
“嗯,晚安。”
道过晚安,近在咫尺的两人感受着彼此切实的存在,他也确凿没有急切想要进一步的心,知晓这一点后,亚丝娜虽说有点落空的感觉。
但也没持续多久,便随即消散在他放缓的呼吸声里,因为实在好奇,亚丝娜动作细微地转身,与他正面相对。
平慎渡的睡颜并不特别,却似乎有着足以将她牢牢吸引着的魔力,只是这么看着,也就能让她渐次安心地睡下了。
嗯,约莫还和着「Lucky」如同耳语般的旋律……
「Doyouhearme,I'mtalkingtoyou.(你可曾听见,我在与你倾诉)
Acrossthewater,acrossthedeep.(跨越深海)
blueocean,Undertheopensky,ohmy,babyI'mtrying.(于蓝天之下,我如此尝试着)
BoyIhearyouinmydreams.(男孩,我在梦中听见了你)
Iseeyourwhisperacrossthesea.(我清楚的看到你穿越海洋的低语)
Ikeepyouwithmeinmyheart.(我将铭记于心)
Youmakeiteasierwhenlifegetshard.(是你让沉重的生活变得轻而易举)
I'mluckyI'minlovewithmybestfriend.(有幸能与至友相恋)
LuckytohavebeenwhereIhavebeen.(有幸能共同经历一切事情)
Luckytobecominghomeagain.(有幸一切依然如新)
Ooohhoooohooohooohoohoohoohooh」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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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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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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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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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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