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错看了眼奚沉卿,顿了几秒朝着杭储殷解释道,“病人受的伤诸位也是有目共睹的,能够保住命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接下来需要严密观察、时刻监测病人身体状况,出现死亡的概率也是有的,除却医疗手段和病人的求生意志,便只能看天意。”
杭储殷的神色一瞬间黯淡了下去。
奚沉卿安慰他一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吗?”
杭储殷也并非不知道能够保住少爷的性命已经用尽了奚沉卿的全部力气。
他声音很喑哑,“谢谢奚小姐。”
这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没有奚沉卿就没人能保得住萧照夜,这是事实。
奚沉卿问:“萧照夜是继续保持植物人的状态还是有醒来的可能?”
她是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出这个问题的,因为想知道的永不止她一个人。
萧照呈的眼睛告诉她,他很关注这个问题。
容错露出医生对于病人该有的几分惆怅,艰声进行宣判,“继续维持植物人的状态。”
作为一名医护,共情是大忌。
而共情也是不治之症。
在医院每天都会上演数不清的生离死别和各种绝望,你的职责是治病救人,你不可能同情每一个人。
容错的话音一落,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萧照呈松了一口气,总比醒来的好,活着就活着,左不过是植物人的状态。
“接下来需要再次转入重症监护室,等一切稳定,恢复到之前的状态才能够送回疗养病房。”
奚沉卿看了眼高墙壁挂着的大钟,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整。
她率先看向的人是奚月,“你先回去休息吧,离上班还能再睡几个小时。”
奚月有些不放心地扫了众人一眼,没有继续坚持,“姐,你小心点,照顾好自己。”
“嗯,我知道。”
奚月看向商砚衡,“砚衡哥,那就辛苦你多看着我姐一点。”
“好。”
奚月欲要转身离开,一直不说话的萧照呈却忽然开口了,“奚二小姐,这个时候你一个女孩子回去很不安全,不知道能否让我送你?”
所有人都不免好奇了。
这萧照呈不是一直盯着奚沉卿吗,怎么突然对奚月示好了?
况且奚月这样的身份,堂堂奚氏集团副总、奚家的二小姐,难不成会缺司机、保镖。
奚月顿住脚步,下意识看向奚沉卿。
很显然,决定权在奚沉卿手里。
萧照呈道:“嫂嫂放心,我一定会将奚二小姐安全送到珠江帝景的。”
他已经擅自做了决定。
别人都看得出来萧照呈的心思不纯,奚沉卿又怎会看不出来。
“那就麻烦三少了。”
“奚月,到了后别忘了好好谢谢三少。”
“好,我知道。”
裴寂想要拦住萧照呈,却被奚沉卿给抢先按住。
因为看着太过淡定的萧照呈,她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如果猜测被证实,萧照呈留在这里也没任何用。
奚沉卿往走廊那边随意看了一眼,可以看到萧照呈脱下外套披在了奚月身上,奚月没有拒绝,俩人靠得很近,看起来很熟稔很亲密。
奚月和萧照呈离开后,奚沉卿扫了眼剩下的其他人。
“既然萧照夜无事,诸位也可自行离开。”
萧老夫人没动,不过是等着想看奚沉卿会不会改变对二房的态度。
萧先华小心翼翼道:“沉卿啊,你看如今照夜也平安无事,是不是可以放了照阳?”
奚沉卿没给丝毫的面子,“萧照夜死,萧照阳故意杀人罪成立,判处死刑或死缓,萧照夜活,那就是杀人未遂,判处无期徒刑或有期徒刑十年以上,不知我该如何按照您说的,放了萧照阳?”
“可是照夜不是活过来了吗?”
奚沉卿一记眼神过去,萧先华顿时话都不敢说了。
“老夫人呢?”
此时的萧老夫人还算拎的清,“你做主便是。”
奚沉卿弯唇,笑意不达眼底,“那就请萧老夫人先回去休息吧。”
萧老夫人微顿,没想到奚沉卿居然敢对她下逐客令,奈何奚沉卿实力太强,只能咽下避其锋芒。
奚沉卿看向萧先华,“这件事我会想办法通知萧宁谙、”
“别、别、”奚沉卿话还未说完,便被萧先华给打断,他露出惊恐的神情,“那个沉卿,宁谙常年奔赴前线,我看还是别打扰她了,免得让她分心。”
谁都知道萧宁谙为人处事最是刚正不阿,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就像奚沉卿说的,那是完全按照法律来进行的。
萧照夜远走那几年,萧宁谙掌管萧氏,不少人都吃过亏。
这可比求奚沉卿高抬贵手还要艰难。
“您若是想救萧照阳,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让他说出幕后指使。”
很显然,奚沉卿是相信萧照阳是有人指使的。
萧先华有些踌躇,脸色有些难看,“可是……”
奚沉卿冷声提醒,“若是能有证据证明幕后主使的存在,我或许可以从轻处罚,但若是没有,那就是全责。”
萧先华是个灵活的,抓住了奚沉卿话语中的漏洞,“沉卿,我看你也是相信照阳是做不出这种事来的,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一定是受人指使的,之所以没说肯定是因为被幕后的人威胁了。沉卿啊,就当二叔求你了,放照阳一马吧,只要你答应放照阳一马,你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奚沉卿看向萧先华,暗讽不屑,试探着他的态度,“您想让我怎么放了萧照阳?”www.xiumb.com
萧先华只觉得有戏,但也不敢说的太过分,忙道:“说到底都是照阳做的不对,都是他的错,我也不敢为他开脱,只求你看在他已经受了家法的份上,就不要让他坐牢了,其他的,我们都按照你说的做。”
萧先华的胃口是真的大,竟然一口想吃下那么多东西。
居然想让萧照阳什么刑事责任都不负。
奚沉卿的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故意杀人,坐牢、乃是天经地义。”
萧先华顿了几秒,察觉奚沉卿的不满,连忙附和改口,“对,沉卿,你说的对,照阳做了那么大一件错事,的确应该坐牢赎罪。可说到底照阳也姓萧,兄弟阋墙这样的事传出去恐怕对萧氏也都是不好的。”
奚沉卿笑了,红唇讥诮,没想到她认为聪明隐忍的萧先华有时竟然也能蠢笨到如此地步,居然妄图用萧氏的名声来威胁她、逼她松口。
“难不成您觉得我会怕这小小的名声?呵——!笑话!”
“可是、”萧先华还想说什么。
奚沉卿开始有些烦躁,冷眸死睨,“我可以理解为您这是在威胁我吗?”
奚沉卿此言一出,萧先华瞬间吓得面色都白了。
谁敢威胁奚沉卿啊,那不纯粹找死吗!
他慌不择路解释:“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您是什么意思?”细心的人可以察觉奚沉卿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萧先华咽了咽口水,“沉卿啊,二叔只是想求求你放照阳一马。”
凌晨的穿堂风而过,凉意入骨,却怎么也比不上奚沉卿那没有温度的眼神和嗓音,直叫人心中发颤。
“您若是想求我,您应该清楚您有什么资格、拿什么来求我,我给您一周的时间,您最好想清楚了,并且我只会给您一次开口的机会,在此期间,萧照阳全权由我看管,不过您可以放心,我不会让他死的。”
萧先华还想说什么,却被奚沉卿强硬地下了驱逐令。
“请萧二爷离开。”
萧先华被迫离开。
萧老夫人见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随便寒暄两句也自行离去了。
奚沉卿看着萧老夫人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讽刺得很。
紧接着,奚沉卿看向裴寂,“你重新安排一波人,依旧让蔺昀做你助手,和杭储殷一起守着萧照夜。”
裴寂点头,“是。”
江鸣忍不住问了一句,“奚小姐,萧照阳的事,您打算怎么处理?”
这里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了,奚沉卿也没有继续打哑谜的必要。
“关键不是我想要怎么处理,而是萧先华想怎么处理,若是他能够领悟我的意思,达到我想要的效果,一切自然有商量的余地。”
江鸣拧眉,“那您还会让萧照阳接受法律的审判、送他进监狱吗?”
“当然。”奚沉卿弯唇冷笑,“萧照阳这种性子的确适合到监狱打磨打磨。”
江鸣和杭储殷是跟了萧照夜多年的,肯定是希望能够为萧照夜报仇的,如果奚沉卿只是轻描淡写揭过,恐怕很难说服俩人。
奚沉卿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放心,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江鸣和杭储殷自然是没有话说了。
“裴寂,你先送商砚衡回病房。”
“是。”
奚沉卿看向商砚衡,“我已经给你安排了新的护工,他会接替吉恩照顾你的生活起居,经过一番奔波,依我看就再休养几日再出院,以防万一。”
商砚衡自知改变不了奚沉卿的决定,只能选择接受。
他问:“你要去哪里?”
“回家。”
“我跟你一起回去。”
奚沉卿有些无奈地看他一眼,“回病房,养身体。”
商砚衡无法违逆她的决定,特别是在容错使了一个眼神之后。
因为,今夜的奚沉卿可能已经耗尽心力了。
彼时,萧照呈正在送奚月回珠江帝景的路上。
车子匀速行驶在高架桥上,此时外面正下着凌晨的夜间小雨,如雾状,配着橘黄色的灯光,静谧、沉寂。
外面的空气透露出丝丝凉意,萧照呈不动声色将空调温度调高。
这一幕自然落到了奚月眼里。
“奚月。”他唤她的名字。
紧接着,“抱歉,我可以这样喊你吗?”
奚月弯唇一笑,拿捏得恰如其分,“当然可以。”
萧照呈缓慢说,“我真没想到照阳居然真的会对大哥下死手,大哥都成植物人了,还得承受这样一波折腾。”
奚月声音很温和,就像是外面如雾状的雨,“利和欲最是考验人的,不是谁都能像照呈哥一般。”
萧照呈顿了几秒,“你、刚刚叫我什么?”
“照呈哥。”奚月大方承认,“我想我应该如此唤你。”
萧照呈有些愣神。
奚月天真问,“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不,你什么都没有说错。”萧照呈连忙解释,看着奚月的眼神中漫出一抹缱绻,“你能这样唤我,我很开心。”
奚月笑笑不说话。
空气沉默几瞬,萧照呈终于忍不住开始切入主题了。
“因为萧家的事都把你卷入到里面,害得你到现在都没有休息,我作为萧家人,对你感到十分抱歉。”
萧照呈展现得越发绅士,奚月眼底暗藏的那一抹晦朔就更加深浓。
“照呈哥言重了,我姐如今接管萧氏,怎么说多多少少也是和我有些关系的,况且,我姐让我送药过来,是等着救萧照夜的命的,无论如何,我都得过来。”
奚月自顾自一股脑说了出来。
奚月能察觉她在说完这番话后,萧照呈踩着油门的车速分明缓慢了下来。
所以,是奚沉卿准备的特效药救了萧照夜的命。
到底是什么样的特效药居然有如此大的能力?
萧照呈掩敛情绪,“难怪你是从手术室里出来的。”
奚月看着很是天真纯粹,“我姐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你和你姐姐的感情真的很好。”萧照呈意味深长道。
奚月笑笑没再说话了。
萧照呈小心试探道,“你姐姐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在国外三年,实力越发一骑绝尘,想来奚氏也能得到你姐姐不少照拂。”
奚月弯唇轻声呢喃,“我姐姐最是疼我,自然她有的首先要给的便是奚氏,只可惜了我姐姐隐藏得太深,她在国外的发展连我都不曾告诉。”
萧照呈沉默听着,“你姐姐心思缜密,实力超群,自然还是小心为上得好。”
紧接着,他不疾不徐地转换了话锋,“我看你姐姐和那个叫商砚衡的关系颇为熟稔,想来会成为你的第二任姐夫。”
奚月眸色晦暗,却在萧照呈面前隐藏得极好。
萧照呈将自己的心思暴露得太明显了。
奚月如实道:“萧照夜伤我姐伤得太深了,我想我姐应该是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至于砚衡哥,我姐只把他当亲人看待。”
萧照呈自然是不会表现出自己的怀疑的,透露出很相信奚月所说的,“嗯,我看你姐对商砚衡挺好的,都是法律承认的家属关系,就像你说的你姐是真的把他当亲人看待。”
“我姐对很多人都很好。”
萧照呈应声附和。
的确,奚沉卿对很多人都很好,而他是个例外。
奚月和萧照呈一路上都在不动声色地试探,俩人来回交手摩擦,都试图从对方的话语套出自己想要听到的信息,眸色暗烁、眉眼微挑,摩拳擦掌,已经不仅限于蠢蠢欲动,而是话语术高手的较量,很显然是势均力敌,彼此都没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车子伴随着被风吹散的雨雾驶入了珠江帝景的楼层下,萧照呈贴心地驶到了最里面规定不能停车的地方,避免奚月淋到雨。
奚月解开安全带,走下车。
她并没有邀请萧照呈上去,“照呈哥,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回去的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萧照呈弯下腰,露出很温柔的一抹笑,“我看着你进去我再离开。”
奚月顿了两秒,弯唇浅笑,朝着萧照呈挥挥手走进了里面。
萧照呈等了十几秒,没有见到奚月的身影,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旋即被一抹阴沉晦暗取代,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渗人。
萧照呈发车离开后,原本应该坐上电梯回家的奚月却从拐角的隐蔽处走了出来。
她走过去,双手环胸,看着不远处萧照呈即将行驶出珠江帝景的迈巴赫。
而后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萧照呈开着迈巴赫刚出珠江帝景右转,便猛地踩下刹车停车。
周识带着人和车已经在路口等候。
副驾驶放着脱下给奚月穿过的外套,萧照呈拿出来,放到鼻尖轻嗅,有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味,不是奚沉卿身上那股熟悉的体香。
他的脸色顿时变了。
他拿过矿泉水拧开,仰头猛灌几口,蔓出来的水渍从他的喉结流下。
粗气连连、胸口不停起伏,他将矿泉水拿头上往下倒,感受着冷水的侵袭。
紧接着,他猛地将矿泉水瓶往外丢,发出清脆的声音,正好被路过的车子给碾压过去。
萧照呈盯着那辆车子,勾了勾手指。
周识见状连忙打着伞上前,“少爷。”
萧照呈自胸腔震出来的嗓音,与在外人面前格外不同,冷冽中掺杂邪恶,“去查,刚刚开过去的那辆车是谁!可以的话,让他变得和他碾压过的那个矿泉水瓶子一样。”
他习惯轻描淡写中结束别人的生死。
周识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可就因为这一时的沉默,引起了萧照呈的不满。
萧照呈伸出手一把掐住周识的后颈,按砸在车门边上,“我说话,你没听到吗?”
周识忍着疼痛,“听到了少爷。”
萧照呈体内的暴戾因子被激发,那些阴暗的心性早已在血肉中蠢蠢欲动,“是不是我这局输给了奚沉卿,就注定一辈子都要输给她、注定一辈子都要做一个失败者,也认为我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什么都做不成功,所以连你都敢藐视我、不把我放在眼里?”
周识瞳孔瑟缩、惊恐不已,流露出来的神情就像是害怕到了极点,“没有,少爷,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这样的心思,我跟了您那么多年,我对您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少爷。”
私生子,就是萧照呈这一生最大的隐痛。
心中的一根刺,碰也碰不得,拔也拔不出来。
萧照呈眼尾泛起薄薄的红,低着头死死盯着周识,“你说,我怎么会输给已经变成植物人的萧照夜?”
周识连牙齿都在上下打颤,“没、没有,少爷您没有输给萧照夜,赢的人从来都是你,他已经是半死不活的植物人了,只能等死,他根本没有办法跟您比,他不配!”
“哈哈哈——”听完周识的话,萧照呈忽然大笑起来,眼眶猩红、血丝延伸,“萧照夜不配?哈哈哈——从小到大,我听到的都是我不配,难得听到有人说萧照夜不配的,哈哈哈——”
忽然,萧照呈骤然收敛笑意,眸色阴沉,声声质问、句句犀利,“既然萧照夜不配,那你说为什么奚沉卿会如此护着他?萧照夜曾经那么伤害她,她怎么还会对萧照夜如此精心照顾?她是忘了萧照夜如何对她的吗?处处与我作对、处处与我为敌,难道我还比不过一个害死她孩子、害得她没有见到亲人最后一面、差点害死她的萧照夜吗?!你说,她是不是也是看不起私生子出身的我,所以才会百般护着居嫡居长的萧照夜?!”
他的咆哮怒吼几乎要撕裂所有的风声雨痕。
凌晨的风伴随着小雨习习刮着,倒映在马路上的树影都显得格外斑驳皲裂。
恰逢天边一道惊雷响起,闪电映出萧照呈那双猩红诡异的眼。
周识的头被死死抵在车门边上,疼得不行,却不敢有半句求饶亦或者怨言。
他勉力试图抚平正在疯狂上的萧照呈的情绪,“少爷,是奚小姐不对,她不应该如此对您,她、”
周识话还未说完,便被萧照呈恶狠狠的声音拦腰斩断,“是谁给你的胆子说奚沉卿的坏话?”
萧照呈直接将周识的头狠狠往后一推。
他的力气太大,周识直接后退几步,被推懵了。
雨在此时忽然变得大了起来。
萧照呈从车上下来,嘭——的一声将车门砸关上,几乎震得人心发颤。
周识连忙撑着伞上前。
萧照呈一把将伞打飞。
随后,一把揪起周识的衣领,将他拎到身前,雨水顺着他额前的头发滴落下。
“是谁给你的胆子编排奚沉卿的?我告诉你,我不允许任何人说她的不好!你听到了没有?!”
萧照呈抡起拳头,对着周识的脸就是狠狠一拳。
周识直接被打趴下,血都从嘴角流出来。
萧照呈弯下腰,揪起他的头发,音量随着天空的惊雷变高,“我问你听到了没有?!”
周识被吓得不轻,“听、听到了,少爷,是我的错,我不该如此对奚小姐不敬,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萧照呈站起身,走向路边站着的俩个保镖,那也是仅次于周识,萧照呈的得力助手。
周识根本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捡起地上的伞去给萧照呈遮雨。
萧照呈再一次把那把碍眼的伞给挥远,“滚开!”
周识不敢捡了,低着头站在一旁,跟在萧照呈身边多年,深知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萧照呈死死盯着俩个保镖,“说!绑架吉恩家人的那些人是谁找的?”
俩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保镖颤颤巍巍往前站了一步,“少爷,是我。”
萧照呈走到副驾驶将那件给奚月披过的外套拿出来,慢条斯理地紧紧缠绕在手上。
保镖害怕得咽了咽口水,“少、少爷,属下不知做错了什么?”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伤到奚沉卿?”
萧照呈单手扯松领带。
了解萧照呈的人都知道,他发疯猎杀时刻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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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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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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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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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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