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小子。”
“萧良哥哥!”
杨家几人匆匆起身,喊住萧良。
萧良回头一笑,“还有什么事吗?”
杨靖业老脸一红,搓了搓手道:“萧小子,这件事是杨家的疏漏。
老头子我给你赔不是了,就在看在雪儿和老柳的面子上,再原谅杨家一回吧。”
萧良顿了顿,摇头笑道:“老爷子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杨家没亏欠我什么,谈何原谅?”
“哎……”
杨靖业长叹了口气。
“我杨家未有识人之明,连老柳都不如啊。”
“杨老言重了。”萧良轻轻摇头。
杨靖业豁然抬头,接着说道:“那这股份,就还按原来说的如何?”
说完,他赶紧抬头看向萧良。
这一看,他发现萧良在笑,笑容带着几分耐人寻味。
杨靖业脸部肌肉抽了抽,立马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低下头一脸苦涩。m.χIùmЬ.CǒM
是啊!
引起误会的关键,就是这五成的股份。
当初,是他执意要将股份赠与萧良,也为了让萧良为医药公司发展贡献一份力。
可以说,是双赢的抉择。
现在却因为郭庆四人几句话一煽,便对萧良产生了怀疑。
依照萧良的性格,即便不会多说什么,也会对这股份敬而远之。
能体面的站在这里,已经算萧良仁至义尽了。
“告辞了!”
萧良轻笑一声,大步朝门外走去。
“老柳。”
杨靖业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柳文渊。
柳文渊轻叹道:“老杨啊,这一次,我也无法帮助你,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杨家自己想想办法吧。”
说完,祖孙二人也起身,朝杨家别墅外走去。
柳轻舞启动车子,拉着萧良和柳文渊一路赶往市区。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萧良脑海中一片纷乱,像是强行塞进了一团浆糊。
最让他惆怅的,便是叶子衿的事情。
六年,误会叠着误会。
那个曾经改变了他一生的女孩,也被他影响了一生。
如果两人从未有过任何交集,叶子衿或许会乐观开朗的过下去。
她不会见识到那么多人世间的丑恶,不会经历那么多无助的事情。
可事情,终究没有如果。
两个曾经相爱到刻骨铭心的人,最终被命运残忍的分割开来。
我们深爱过,只是没能走到一起。
这句话,像是对两人最好的总结。
但此时此刻,当他得知所有的真相后,内心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愧疚。
或许是因为,自己同样影响了她的一生。
亦或者,是因为这六年来对她的误会。
他恨自己的当初的弱小,也在想当初离别前,叶子衿为何不将真相说出来。
那一别,山高水远,再无归途。
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去找到叶子衿,就在此时此刻。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不管未来如何。
至少此刻他的,还有一肚子话想要跟叶子衿说。
让柳轻舞靠边停了车,萧良仿佛着了魔,漫无目的在偌大的宁城,搜寻叶子衿的踪迹。
夜晚八点,他在离人酒吧,见到了独自饮酒的江艳秋。
“她走了,下午离开了宁城,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萧良站在酒吧门前,心里像打翻了的五味瓶。
从离开婚礼现场到现在,足足过去了八个小时。
八个小时时间,开车可以走出华中,高铁可以走出南部,飞机可以抵达大洋彼岸的异国。
天涯海角,何处寻觅?
就像一滴水落入了大海,一片落叶飘向远方,从此杳无音讯,相逢无期。
是啊!
这偌大的宁城,再也没有让叶子衿眷恋的东西。
就连她曾经唯一赖以信任的闺蜜,也曾是凌肃的帮凶。
若不是凌肃当日喊出来,江艳秋也有参与,她还一直蒙在鼓里。
她向来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从楼顶一跃而下那一刻,她仿佛与苏城、与旧人,与过去熟悉的一切做了最后的告别。
离开,是为了救赎自己,寻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酒吧里,一位饱经沧桑的大胡子驻唱歌手,随着伴奏唱起舒缓的歌谣。
离开这座熟悉的城市。
忘记关于你的故事。
电影散场了。
像一片随风漂泊的叶子……
……
也许多年以后。
还会有重逢之期。
你哭着说对不起。
我笑着说没关系。
终了终了,我们没有在一起。
一曲落下,酒吧里,传来几声啜泣。
正如这间酒吧的名字一样,每一个独自坐在这里喝酒的人,心头都有一段难以启齿的往事。
或许,这就是这家酒吧存在的意义。
至少此时此刻,他与每一个人,产生了同样的共鸣。
萧良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离人酒吧的,心头又多了一点沉重的东西。
那一抹亏欠,在这寂静的夜,在这无人的街,被无限放大。
铃铃……
电话响起。
周满仓没心没肺的声音,将他思绪拉回了当下。
“良子,我请你喝酒?”
“好,不醉不归!”
晚风撩人,两人蹲在巷子外的路边摊,抱着酒瓶子推杯换盏。
这一夜,名为放纵。
……
次日,清晨。
脑袋里传来阵阵刺痛,让萧良苏醒过来。
映入眼帘,是熟悉的天花板,还有前不久他亲手换下的灯泡。
“我什么时候回家的?”
“萧先生还记得这里是你的家,这很不简单啊。”
客厅里,乔嫣然抱着肩膀,一脸冷笑。
萧良拍了拍脑门,昨晚的一幕幕,渐渐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只记得自己和周满仓喝到了后半夜,直到烧烤摊的酒都空了,周满仓一歪头倒在了酒泊里。
自己……有意放纵之下,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
“周满仓呢?他怎么样了?”
“医院呢。”
“洗胃去了?”萧良瞠目结舌,内心不禁产生些许愧疚。
乔嫣然冷笑道:“被酒瓶子划伤了几个口子,问题应该不大。”
“哦……”
萧良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几分歉然之色。
“抱歉,昨晚喝多了,没能按时回来。”
乔嫣然甩了甩头,“夜不归宿已经不是事了。”
“啊?还有什么事?”
乔嫣然拍了拍手,洗手间里,乔羽哭丧着脸,手脚并用爬了出来。
身上系着厚厚的围裙,鼻子里还塞了两团纸。
“姐夫,咱商量商量,下次喝酒能歪脖子吐吗?”
“还有,谁特喵的昨晚吃臭豆腐了?这是人能吐出来的气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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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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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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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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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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