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有意的针对,欲使南宗子弟颜面扫地,哪曾想被孔议轻描淡写的化解,展现了一波风度不说,还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
孔议的身上看不见丝毫胆怯与慌乱。
带着身后的南宗子弟,一个个昂首挺胸,风姿卓然的穿过别院的月亮门,回廊,人工湖景。
形成一道绵延而井然有序的风景线。
一路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瞩目和议论。
“那是哪家的子弟?”
“不知道啊,但看这一个个气宇轩昂的,显然不是寻常豪门,非得是有传承的家族才行。”
“可老夫在苏州府经营这么多年,苏州府城里乃至周边乡县的年轻俊杰,老夫都耳熟能详,可这些人,老夫一个都不认得啊。”
“这就怪了。”
孔议带南宗整出的动静。
自然瞒不过此番文会的主办方。
听闻文会中来了一群有组织,有计划的年轻才俊,孔讷自然少不得暂且与苏州府城中,地位最高,家世最显赫,权柄最大的圈子一一告罪。
而身在这个圈子里的宋濂,道衍,张知府和廖权等对视一眼,自然都跟上凑个热闹。
见这几位动了。
其他苏州府的高门大户自然影从。
不多时,跟在孔讷身后的一行人就看见孔讷带着一群听闻了动静,主动聚拢到左右的孔家北宗,将有序而来,以孔议为首的南宗子弟截在了去往庄园中心,文会举办之地的路上。
“今日是我孔家南下,作客苏州府的第第一夜,明日便将参与四书五经释义校订,为广结善缘,故而筹办此文会。”
“阁下兴师动众而来,可有喧宾夺主之嫌。”
“未曾请教阁下,姓甚名谁?”
望着对面孔讷脸上的戒备,以及他身后北宗子弟们眼中毫不加掩饰的敌意,孔议正代抖开折扇,与这位远方族兄好生交代交代。
突然就听闻身后一阵急促的小跑声伴着呐喊而来。
“少族长…少族长,终于,找到你了。”
刚才还在别院大门前校对请帖的一名北宗子弟紧赶慢赶的追来。
路过南宗子弟身边。
一双充满敌意的小眼,恨不得在这帮南宗子弟的身上扎出几十个窟窿。
但事已至此。
他也只能赶忙跑到孔讷的身边,将方才遭遇的状况附耳低语。
看着孔讷面上的戒备更深。
孔议终于笑着抖开折扇道:“族兄,君子操守,事无不可对人言,方才你说不识我,无妨,如今已有人转告,在场宾客皆待族兄代为介绍。”
“族兄还在等什么?”
“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
族兄?!
在场参加文会的宾客一听这,都闻见了瓜香。
尤其在看见吃瓜群众中,还有张知府,宋濂,水师主将廖权和试科举的主官等重量人物,这瓜的吸引力就更大了。
感受到周围宾客的人心变幻。ωωω.χΙυΜЬ.Cǒm
报信的北宗子弟正欲狠狠驳斥这帮“蹭热度”的远方亲戚,话未开口,就被孔讷抬手拦了下来。
这种事,通常只会越描越黑。
索性还不如认了,然后拿住话语的主动权,把两家的关系先盖棺定论了为上。
想到此处,孔讷也彬彬有礼的双手环叠,等待着对面的孔议反应过来,同步拱手一礼,面带微笑,平静大气的上前握住了孔议的手臂道:“原来是流落南方的族弟。”
“自宋时战乱,汝等随南宗逃过长江,至今已有二百年矣。”
“不知南宗的族人过的如何?”
“若有难处,待到族兄领着族人将四书五经释意校订完,定请知府大人代为上表朝廷,对南宗多加些照拂。”
一个流落。
一个逃过。
一个过的如何?
一个照顾。
俨然将一个家世落败,贪生怕死,苟且偷生,而今,打肿脸皮充胖子,不知廉耻的上来蹭功劳,攀交情的南宗形象跃然纸上。
况且还特意强调了,自己才是孔家的四书五经释意校订主导,并将一个胸怀宽广,照顾旁支,团结族人的形象树立。
顺便抬了张知府一手。
还通晓人情世故的请人家知府代为表功,代为照顾,绝不逾越。
除了早被敲了警钟,此刻刻意保持着高冷态度的的张知府。
周围宾客此时对孔讷都连连点头,低声议论,赞许;看南宗子弟目透鄙夷,轻视的模样,就能领会到孔讷这一手舆论公关的厉害之处了。
可是。
孔讷忘了。
能当孔家少族长的,哪一个是善茬。
尤其还是带着族人,跑来北宗文会上的孔议。
面对孔讷的非议,孔议的脸上不见恼怒。
而是伸手拍了拍孔讷拿住自己手臂的双手,好似长辈劝慰般和蔼说道:“族兄记错了。”
“自圣祖第四十七世承衍圣公爵,适逢金人南下,北宋危在旦夕,先祖奉诏,恭负传家宝“孔子及亓官夫人楷木像”、“唐吴道子绘孔子佩剑图”和“至圣文宣王庙祀朱印”等,率近支族人端木、瓒等南下扬州扈跸,建炎三年春又遭战袭,故渡江到达杭州。
“高宗感于先祖奉诏南渡之功,赐家衢州。”
“迄今已近三百年矣。”
说着,孔议满脸唏嘘的环视了一圈面对听懂了他潜台词的北宗子弟道:“当面时逢乱世,两宗不得不骨肉分离,而今,只怕也没有多少人还记得当年那段不堪了。”
“实怪金元无耻。”
“先祖南渡后,金人扶持的"大齐"控制了曲阜。伪齐皇帝刘豫封留守林庙的孔端族祖操为"衍圣公",族祖拒不接受,次年病亡。”
“齐阜昌四年。”
“伪齐皇帝强封孔端族祖操之子孔璠族祖为衍圣公。”
“此后,金人又在曲阜扶持了三代衍圣公。”
“蒙古帝国军队攻占曲阜以后,封金衍圣公孔元措族弟孔元用为衍圣公;金、元衍圣公并存九年,各拥势力,明争暗斗,致使孔家的乱象丛生,清誉扫地。”
“直至五十二代祖孔洙逢元世祖忽必烈许以高官厚禄,于元至元十九年春夏,征召孔洙先祖载爵归鲁奉祀。
“而后八月抵达曲阜县。”
“留驻巡视两个多月,遍祭祖庙祖庭祖林,遍会老少族亲,倾诉江南六代衍圣公离乡思鲁之情,深切感受到近二百年间祖庭巨变。”
“当年留守阙里林庙的前辈族亲、男女老幼,饱受战乱蹂躏,早已物是人非。”
“对于金、元政权各自利用族人,挑拨孔氏陷于分裂,先祖倍感忧虑,经过两个多月的深思熟虑,决计行使大宗之主的特有权威,运用儒家特有的中庸之道,以"让爵"之举,阻止元朝统治者"以孔治孔"图谋,挽回曲阜孔氏的圣裔尊严。”
“至此,才终于挽回了我孔家清誉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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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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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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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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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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