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星与他并肩站立在门口,一眼就瞧见了里面的格局。
偌大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多余的物品,一张床一张椅子,一个躺在床上的女人。
季暖躺在床上,面色平静,瞧见门口站着的一双人,也只是微微锁了眉头,然而在看清来人时,眼底还是浮起了欣喜。
他来了,终于来了。
柳寒星失神的盯着她打着石膏的右腿,脚步微动,已经被他牵着走了进去。
只有一张椅子,他按着她坐了下来,自己站在了旁边,手搭在她的肩头。
季暖的目光落在那双好看的男人的手上,欣喜的表情蓦地生出几分嫉妒。
柳寒星望着她,一时无语,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你就这样恨我吗?”季暖打破了沉默,温婉的面上带着几分伤心,她看着江景年,只看着他。
柳寒星,“……”
这话无疑不是问她的,她也回头看向他。
江景年轻轻拍了下她的脸,弯腰俯身在她耳边,“乖,不是有问题要问么,现在可以问了。”
他的眼中没有季暖,更加不屑回答对方的任何话,他来,只是不想她继续误会。
“我……”柳寒星不知道要怎么问。
难不成让她直接开口,问季暖有没有跟他那个过,不行,这话她说不出口。
“害羞了?”他轻笑了下。
柳寒星恼了他一眼,皱着眉心开口,“季暖,很久不见了。”
季暖轻嗤,“既然是来示威的,就不要惺惺作态了,看我这幅德行,你应该很得意吧?”
她一脸莫名,压根不知道季暖在说什么。
江景年微微皱眉,“说你该说的,多余的废话,我不想再听见。”琇書蛧
季暖瑟缩了下,看着他的目光全是受伤。
江景年单膝跪在她脚边,执起她的手掌亲吻,“不用害羞,想知道什么就问,她不敢骗你。”
柳寒星紧锁着眉心,他这幅样子,令她很不自在。
“好,既然你不好意思问,我帮你,嗯?”男人噙着笑意,极淡。
他对季暖说,“告诉她,我跟你上过床吗?”
季暖面上的血色褪尽,眼中尽是愤然跟不甘,拳头紧握,她咬牙道,“没有。”
“四月说我醉酒,你爬上了我的床,所以,你趁着我酒醉,对我做了什么吗?”
江景年也很好奇,醉酒倒是经常,可他的记忆里没有这件事。
但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在国外的那些年,他根本就……不行!
季暖僵住。
梁四月竟然连这个也告诉他了?
呵!
无耻!
季暖咬牙切齿,让她在柳寒星面前坦白这件事,无异于对她最大的羞辱!
“说话!”江景年有些不耐烦了。
季暖一惊,对上他阴鸷的表情,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指甲掐进肉里,她说,“是啊,梁四月亏了身体,她自己不能爬上你的床,就叫我爬……”
说着季暖就苦笑起来,目光若有所思的扫过柳寒星,她看着她,“你知道吗,那晚我钻进了他的被窝,然后发现……他压根就不行!”
柳寒星猛地抽出被男人握住的手,狠狠瞪着他,“你们试了?”
不试的话,怎么可能会知道行不行!
江景年茫然的望着她,没有任何记忆的事,他要怎么回答。
所以他就只能把怒气移到季暖的身上,阴沉着脸开口,“你试图强我了?”
柳寒星,“……”
季暖,“……”
“没有。”季暖回答的很急,生怕他误会似的,“你知道的,我是医生,男人醉酒的情况下很容易就……而且还是早上,你的身体毫无变化,我……我自然知道,不用试也知道!”
季暖的话不假,但也不全是真半真半假,真相只有她自己清楚。
其实那天,他并不是醉得不省人事,中途他甚至醒了,因为醒了,所以将她美好的胴体浏览一遍后,他就……吐了!
这是季暖内心深处最痛最伤人的回忆,就算是死,她也绝不说。
江景年松口气,看向身边的女人,“你听见了?”
柳寒星红着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怒的,总之不高兴是很明显了。
她起身就想往外走。
江景年拽住她的胳膊,因为急切,所以眼角微红,他怒睁着眼睛,“你还去哪儿?”
“你们都是神经病,都疯了,不想待在这里,更加不想看见你们两个!”她挣扎,怒吼。
这里的空气都是窒息的,柳寒星一秒也待不下去。
“这就受不了了?”季暖蓦地冷笑出声,“从刚刚进来,你就一直盯着我的腿,为什么不问我怎么受伤的?”
她明明就很想问,很想知道,故意不问,只有一个原因,她怕。
季暖嘲讽道,“柳家的公主也会怕么?”
柳寒星回头怒视着她的脸。
“你们订婚那天,短信是我发的,照片自然也是我拍的,婚纱照,一个女人一辈子都应该拥有一次属于自己的婚礼,这就是我送你们的订婚礼物,喜欢吗?”
季暖微微的笑着,脸上有得意,也有讽刺。
柳寒星怔住,“是你?”
她一直以为是梁四月。
“当然是我,你以为梁四月吗?呵……”季暖笑出声来,“她那么蠢,怎么可能想到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方法呢,一张照片,就能毁了你们之间的感情,这么简单的事,我竟然现在才想到,唉,可惜了……”
江景年半眯着眼眸,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沉默,沉默的被阴暗笼罩,俊美的脸益发的扭曲了。
季暖继续说,“既然都说了,那就一起说了吧,七年间,你收到的那些精彩绝伦的照片,都是我发你的,怎么样,喜欢吗?”
一个蛰伏了七年的女人,心机之深,委实令人觉得可怕。
柳寒星深呼吸平息了急躁,“原来是你发的,没想到,一个医生的演技比影后还厉害,所以你一开始在医院电梯见到我,就知道我是谁了,对吗?”
“对啊,可是那会儿,你还没跟景年在一起呢,我瞧着你也没有现在这么讨人厌!”
季暖说着扭曲的话,可脸上依旧是那幅温婉知性的样子,她没有梁四月那么蠢,蠢到连命都不要,也只换来一场假的婚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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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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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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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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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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