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依旧是那两个保镖,不过这回见了她,倒是很恭敬的样子,不仅没有阻止,还主动帮她开了门。
看样子,江景年已经打过招呼了,并不意外。
她今天穿了长裙,脚下踩着高跟鞋,原本身高就不矮,这会儿更是气势十足,进到客厅就坐在了主位上。
佣人给她端了果汁过来,还是她喜欢的石榴汁。
她拿起果汁喝了口,酸酸甜甜的,很好喝,冰镇过的,又很解暑,这个季节,也不知道从哪里弄的石榴。
“梁四月呢?”她问。
“梁小姐还在楼上睡觉。”
柳寒星放下杯子,表情淡淡的,像个真正的主人一样说,“去把她叫下来。”
“好的,我马上去。”
佣人似乎很怕她的样子,也不知道江景年过来说了些什么,但无所谓,她不在乎。
柳寒星在客厅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玩了两把游戏,梁四月才由女佣搀扶着下来,一副病西施的模样。
情敌见面,又是撕破脸的,自然双方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梁四月在她对面坐下,一眼就被她脸上的好气色吸引了,原本就明艳无双的脸,此刻更是生出了几分媚色,令人挪不开眼的惊艳。
柳寒星笑了,收起手机,“这么盯着我看干什么?我比你漂亮,又不是第一天?”
梁四月收回目光,低低的垂下眼睫,手臂倚靠在沙发的扶手上,清清冷冷的声音,“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一个星期没见,有些想你了。”
梁四月冷笑,“你是来看我死没死吧?”
“这你就冤枉我了,你瞧你这一身病怏怏的样子,我多希望你长命百岁,百病缠身呀,死了一了百了这种事,不适合你。”
“柳寒星,你有完没完?”
梁四月昨晚头疼得睡不着,好不容易天亮才睡了会儿,结果就被佣人叫醒了,再好的脾气也火大了。
“生气了?”她懒洋洋的靠进沙发里。
“懒得理你。”梁四月说着就撑着沙发想站起来,她很累,只想安静的躺着。
柳寒星静静的望着她吃力的动作,伸手拿起果汁又喝了几口,然后‘不小心’的洒了一些在外裳上。
她皱眉,一副懊恼的样子,随即脱了外裳扔在沙发上。
梁四月的动作定住,目光死死的落在她的身上,体力不支又跌回了沙发里。
“你怎么又盯着我看了?”柳寒星依旧是那幅轻佻佻的态度。
梁四月咬紧了牙齿,她身上那一个个宛如桃花般的吻痕,落在她眼里就成了吐着信子的毒舌。
愤怒么?
可能,但又不仅仅是愤怒,或者……用嫉妒来形容更贴切。
那双纤细白皙的手臂上,遍布着细碎的吻痕,是男人充满占有欲,一寸寸吻出来的,不难想象,这副身躯的主人,昨夜承受了如何的宠爱。
脑海里浮起男人清俊温淡的脸,这样清心寡欲的男人,也有这样狂浪的时刻么?
在床第间,那张俊美的脸,受欲望驱使时,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念头一起,梁四月的眼眶就红了,苍白的脸上浮起不正常的红色,表情微微扭曲着。
“你是来炫耀的?”梁四月恨恨的开口。
“炫耀什么?”柳寒星始终勾着笑,洋洋自得又轻慢的表情。
“下贱!”梁四月别过脸,“把你的衣服穿好,你是名媛,别把自己弄成欢场女人的样子!”
“梁四月,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能说出这么迂腐的话来?男欢女爱,这不是再正常不过么,怎么就贱了?难道江景年没有满足过你吗?”
“你……”梁四月瞪着她,“你简直不要脸。”
被她说中痛处,梁四月愤怒不已,且不说如今自己这幅破败的身子,就是刚到美国找到他那会儿,十八岁的年华,是她一生中最美的时刻,那时候的她,即便……即便曲意承欢,他也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更别说,后来她被人掳走,肆意侵犯,这具躯体早就从里开始腐败了,哪里还能留住他的心啊,她凭的不过是他的内疚。
不过也好,至少她还有能留下来的条件,他的内疚是她最大且唯一的底牌。
柳寒星瞧她这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便有些倒胃口,慢里斯条的开口道,“听说你为他挨了一颗子弹?真是好感人呐……”
梁四月望着她,对于她会知道这件事毫不意外,尽管表现得再无所谓,可还是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几分被克制的恨。
梁四月蓦地呼吸顺畅了几分,“是啊,的确感人,你看,他明明喜欢你,可还是为了我留在美国,可见他有多感动。”
“他不是去留学么,怎么就成了为你留下了?”柳寒星讽刺道。
“他那么聪明,两年就完成了别人五年都做不到的事,也不意外吧?可是柳寒星,我以为你会知道呢,原来你不知道呀。”
即便有季暖那个蠢货缠着,也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学业,他会留下,完完全全就是为了她,梁四月回想起那几年的时光,真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
手指微微收拢,面上的不悦也是一闪而逝,柳寒星看着她,眼神忽然就冷了,“我是不知道,当时他说,不想那些肮脏的回忆影响了我,我还笑他不真心呢,现在看来,的确是我误会了他。”
梁四月,“……”
肮脏的回忆?
“你胡说!”她伸手怒指着她。
“是不是胡说,你去问他不就知道了。”柳寒星的确是胡说,不过笃定了她不敢去问江景年。
柳寒星拿起沙发上的外裳套上,面上又恢复了风轻云淡的模样,“对了,我今天来不是想跟你吵架的,有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梁四月抬眸,面色苍白,透着明显的病态。
她盯着看了几秒,笑着继续说,“昨晚成恺给我看了份文件,你知道是什么吗?”
梁四月没有理会。
柳寒星耸耸肩,不在乎她的态度,“是你这辈子最想得到,却到死也得不到的东西呢!琇書蛧
我看过了,那份协议呀,真是变态得很,根本不像结婚协议,倒是更像离婚协议呢!
不过也无所谓了,可惜啊,我们两个争了七年,最后江太太这个头衔却便宜了旁人,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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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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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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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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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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