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都看出来他的异样了?
深吸口气,他才睁眼深沉的望着她。
这样的眼神过于专注,专注到她难以承受。wWW.ΧìǔΜЬ.CǒΜ
“江景年……”
“嗯。”他勾起嘴角,一抹没有笑意的笑,“我没事,大概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她松口气,心里还是担心,话到嘴边成了轻快的调侃,“让你翘班,压力来了吧,活该,哼。”
“明天就去公司。”指尖来到她的伤处,轻轻抚弄,想安慰,又怕弄疼她,最后变成似有若无的轻触。
她怕痒,一下子就笑了,打掉他的手,“别乱动,痒死了。”
“婚纱看你哪天有空,就送去家里,你选个喜欢的,如果没有,还有时间重做,戒指最迟月底就空运过来了,是你喜欢的蓝宝石,同样的,不满意也可以换。”
柳寒星,“……”
她震惊的看着他,“江景年,你不是吧,我上午才跟你说订婚的事,下午你就跟我说婚纱戒指,哪有这么急躁的?”
婚纱的事她倒是知道他一直在筹备,但是戒指,戒指怎么也准备好了?
她只答应订婚,他这架势分明就是想结婚吧!
“我等了七年,不算急躁了吧?”
他凝视着她,目光深沉,像是要把她吸进眼底的深邃当中去一样。
伸手抵着他的胸膛,心跳乱了节奏,面上也一片薄粉微烫,她舔了下干涩的唇瓣,酸意十足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你等我七年,想骗谁,我知道梁四月去美国找你的事。”
他怔住。
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眼底涌现出复杂的神色,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他的语气甚至带有颤音,“谁告诉你她去美国找我了?”
柳寒星直视着他目光,轻轻叹息,面上的羞怯一点点褪去,“还能有谁,当然是她自己告诉我的。”
江景年,“……”
“怎么不说话了?”她掀起一抹嘲讽,“提到她,你就沉默,江景年,你刚刚不还情深似海的说,你等了我七年么?”
“寒星……”
“要是想骗我,就别开口,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听你敷衍的话。”她看着他,漂亮的眼中皆是坦诚,“你跟她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要提,提了我会嫉恨,我不要你的过去,我要的是我们的未来。”
谁都有过去,她也有。
“好。”他抱紧了她,掩盖惊慌的心情答应她。
“江景年,过去的事,我可以不在乎,但是现在,我不允许你再跟她有任何的交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厌恶她,仇视她,如果不可以,那你就离她远点儿,否则……”
她轻咬唇瓣,敛了所有的情绪,一字一句的告诉他,“我们在一起的事就不作数了。”
柳寒星恨那个女人,恨她取而代之,恨她浪费了自己的青春,更恨她……
总之,这种恨意,她从来没在他的眼前有任何的隐瞒,于恨梁四月这件事上,她坦荡得肆无忌惮。
“我能知道原因吗?”江景年问,隔了好一会儿,疲惫的语气。
“原本能,可看见你现在的样子,我忽然就不想告诉你了。”
恋爱中的女人,敏感程度远超平时,而她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到他要跟自己同仇敌忾的情绪,他一直追问原因,这会让她觉得……他在偏袒那个女人。
“寒星,不要无理取闹,既然想我跟你同一阵线,我有权利知道理由。”他固执的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细微的表情收入眼底。
柳寒星看着他,莫名的生出几许无力感,声音也黯淡下来,“我恨一个人的时候,你看着就好,不帮我,也不能帮她,这样你都做不到的话,也敢跟我说婚纱戒指的事吗?”
江景年,“……”
她没有要求他跟自己站在同一阵线,她知道的,他做不到。
那个女人去了美国,在自己缺席的那五年岁月,那个女人陪着他,他做不到无情,她也不怪他。
不知者无罪。
人之常情……她懂。
她无条件的体谅他,为什么他不能无条件的顺从她?
劫后余生的第一天从美好开始,很显然,结束时并不愉快。
梁四月的话题,似乎是他们之间不能触碰的伤口。
这伤口于她已经愈合,只是瞧着碍眼。
于他呢?
是已经愈合了,还是伤口仍旧在流血?
叹息。
缺席的五年时光,再嫉恨也是于事无补,她无法抹去梁四月跟他的记忆,就好像梁四月也没法抹去他们青梅竹马的回忆一样。
回忆有轻重,至少,她清楚明白,自己是重的那一边。
柳寒星在感情上面,向来豁达,知道自己是被看重的一方也就够了,其余的,不触碰她的底线就好。
生活里,哪就有那么多要死要活的爱情!
何况,江景年对她的好,那么明显,对她的喜爱,更加深重到她常常产生困惑。
她……真的值得被人这样捧着手心里爱着么?
记得七年前,收到梁四月第一封邮件时,她已经怀孕四个月,胎像稳固,刚刚照了四维彩超,是个轮廓漂亮的孩子。
邮件上没有只言片语,只有一张照片,一张船票,地点是美国。
梁四月想告诉她,自己脱离了她的掌控,做了她当时做不到的事,去他的身边。
当时的柳寒星……
除了发脾气,还是发脾气,气到砸了满屋子的东西,气到放火烧照片,差点就引发了火灾。
一系列的无脑举动,非常符合她柳家公主的人设,骄傲不可一世,稍有忤逆,就会怒不可遏,甚至是发疯。
发疯……
要不是今天旧事重提,她差一点就要忘记,江景年去美国的那年,她疯到了什么程度。
呵。
公主,浅薄无知点也没什么。
梁四月离开南城,在没有钱,没有身份的情况下,还能逃离柳家的掌控,偷渡去了美国,这样的毅力,说实话,她还真是佩服。
按说,梁四月对江景年也算是真爱了,十八岁的年纪,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算是难得了。
至少,她就做不到。
柳寒星向来对别人的爱情不感兴趣,但是有人存心要拿这些来恶心她,就另当别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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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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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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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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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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