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黎语颜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猜得如此准!”
夜翊珩胡诌道:“还参考了先前你在馨雅学堂学服的尺寸。”
黎语颜摇了摇头,心头不禁嘀咕,馨雅学堂学服如今她若再穿,那也没这么合身了。
再则去岁时,穿之前制的束胸就勒得慌,回麟卿阁才重新做了几件。
而此刻穿着的嫁衣确确实实像是给她量身定做一般。
嫁衣后摆拖长,走路不便,黎语颜弯腰将后摆捞起,走到某人跟前,仰头抬眸盯着他:“殿下老实说,是不是趁我睡着用尺子量了?”
否则她为何没有印象某人量过?
夜翊珩缓缓看向她,清了清嗓子才道:“真的是孤目测了猜的。”
此女聪慧,他若再说旁的,定会惹她起疑。
黎语颜闻言,倏地放下后摆,双手护胸,红着脸喝骂:“流氓!”
夜翊珩抬手扶额,倘若被她知道自己是如何测量的,她会剁了他的手吧?
“颜颜,凤冠头面要不要试戴?”他无波无澜地扯开话题。
“不用了。”她摇头,走到镜子前又照了照。
镜子里的自己双颊被红色嫁衣衬托得白皙中带着红润,真有几分新娘子的模样。
“殿下说我这般好看吗?”
她似旁的待嫁女子一般,期待地问自己未来夫君。
“好看。”夜翊珩坦诚颔首,“你是孤见过的最美的新娘。”
“殿下先回避,我要脱了。”
黎语颜闻言俏皮地笑了,将某人如何得到尺寸一事暂时抛于脑后,唤婢女们进来伺候她脱下嫁衣。
夜翊珩缓步出了卧房,站在房门口时,眼尾余光不经意一瞥,正好落于她心口鼓鼓囊囊处,慌忙垂下视线,冷不防地,视线又恰好落于她不盈一握的纤细楚腰上。
喉咙干涩异常,他忍不住握拳抵唇轻咳,这才维持着面上一如既往的矜冷。
黎语颜脱了嫁衣,瞧妙竹与春夏秋冬将从里到外的嫁衣放置妥当后,这才上了床。
看五位婢女从卧房退出来,夜翊珩便悠然踱步进去。
看他还在,黎语颜忍不住打趣:“我还以为殿下走了。”
“既来了,孤可舍不得半夜走。”说话间,他坐到床沿,作势也要上床。
黎语颜从被窝里露出一只脚踢他臀部:“喂,你不去洗洗?”
夜翊珩摇了摇首,单手捏住她莹润如白玉的纤足:“调皮了。”
嗓音清冷,却带着几分宠溺的味道。
听得黎语颜晃神,待回过神来时,她的脚腕已经被他另一只手扣住。
黎语颜欲收回脚,却不想他竟伸手在她足底轻挠一下。
“哈哈,痒的,别!”
“如此便受不住了?”
他慵懒地抬起眼皮,深邃的凤眸直直看进她的眼。
某人眼中好似含了意味不明的意思,黎语颜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身子,洁白的贝齿更是咬住了下唇。
“别咬那么用力。”夜翊珩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乖,张嘴。”
鬼使神差地,她放开了自己的下唇,美眸似受惊的鹿眼紧紧盯着他。
“你还怕我?”夜翊珩俊眉微蹙,淡着嗓音问。
她摇了摇脑袋:“没,没有。”
是他方才所言,她在梦里听过无数次。
那梦情景不堪,同样的话从梦里的他之口中吐出,总会让她心头一钝,更会叫她浑身紧绷颤抖。
这会子在现实中听闻,她还是忍不住地瑟缩。
夜翊珩收回手,顾自进了净室。
她还是怕他,究其缘故,他百思不得其解。
卧房中的黎语颜索性在床上躺平了。
方才气氛古怪,再加上梦境是她的前世,那里的他已在她的潜意识里扎了根,这叫她不想面对等会会睡到她身旁的他。
她命自己赶快入睡。
然,双眼睁着,呆呆地盯着帐顶数星星数绵羊就是睡不着。
一刻钟不到,夜翊珩从净室出来。
黎语颜旋即装睡。
他轻手轻脚地掀被躺下,侧过身紧盯着她的面颊:“睡着了?”
脑中划过一个主意,黎语颜大着胆子往他身侧拱去,佯装无意识地去搂他的脖颈。
突如其来的动作叫夜翊珩一僵,随后反应过来,此女是真的睡着了。
只有她睡着的时候,才会这般往他身上靠来,而她若醒着,巴不得离他十万里。
他顺势搂住她的纤腰,照例在她的腰间以手量了量,喃喃低语:“腰肢是越发纤细,再过十多日,嫁衣该不会还需缩腰吧?”
听闻此言,黎语颜猛地抓住他的手坐起身:“夜翊珩,你被我逮住了吧!”
她竟然诓他,夜翊珩咽了咽口水,垂眸掩住一闪而过的心虚与慌张:“何出此言?”
黎语颜低头看向自己的腰,用手在自己的腰间比划着:“你是这么量,这么量的!”
腰围是如此测量的,可想而知胸围是如何得来的了。
黎语颜双手护胸,想哭却哭不出,只好压低嗓音叫:“你欺负我!”
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夜翊珩举起双手:“量的时候,没碰到。”
“没碰到如何测量精确?”黎语颜又羞又恼,实在说不下去了,索性躺下扯了被子连脑袋一起盖了进去。m.xiumb.com
想了想又有火气有上来,她瓮声瓮气地数落:“我好心收留你,你竟然趁我睡着动手脚。”
夜翊珩将人连被子一起抱紧,又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脑袋露出来,哑着嗓音解释:“孤一直忍着,真的。”
她鬼使神差地问:“什么叫忍着?”
“孤喜欢你,你还不懂么?”
黎语颜好似懂了,但又不懂他的深意,只好扭动身子想要挣脱他的束缚:“我不懂,你直说呀。”
他将她抱得更紧,克制道:“大婚前,我不忍着不动手脚,你明白?”
她欲哭无泪:“可是你不是跟我说,你有隐疾,不能人道么?”
终于扯到这个问题了,夜翊珩是真怕她不肯嫁了,遂压低声音说道:“确实如此,但孤还是个男人,对不对?”
闻言,她沉默下来。
夜翊珩扳过她的身体,在她额头轻啄一下,嗓音又低又沉:“孤虽有隐疾,但想与你亲近的心却有,你明白么?”
黎语颜懵懂地瞧他,双眼慢慢浮起水雾:“你真的想欺负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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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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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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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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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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