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喜怒无常,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此人一个即将被废的太子,竟如此让人可怖。
她得尽快逃离!
否则她若忍不住,把他毒死了,她这一辈子就要背负这么可怖的人命!
黎语颜抿了抿唇:“臣女想搬回黎家,还望殿下恩准!”
“不准。”
语气冰冷,犹如寒冬腊月下,凛冽的冬风吹来的两字,听得人身心俱颤。
“圣旨分明说的是皇后生辰月,让臣女陪伴殿下。生辰月即将过去,臣女自该离去。”黎语颜心思一转,搬出皇帝,“殿下不准,臣女只能去问皇上。”
“宁远侯府于你而言不过是吃人魔窟,回去做甚?”
黎语颜咬牙,坦诚道:“东宫于臣女而言,亦如水深火热,臣女不想继续住下去。正如殿下与臣女云泥之别,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委实不配!与其这般相互折磨,还不如尽早分开,殿下走殿下的阳光大道,臣女走臣女的泥泞小径!”
她侧过身,看向他,语带恳切:“还请殿下放过臣女,还臣女自由!”
“放过你,谁放过孤?”夜翊珩长臂一伸,抓住她手臂。
“你抓疼我了。”
她欲缩回手,却不想被他攥得更紧,像是冰了很久的钳子乍然锢到她的手臂上,生疼中带着寒气。
男子不放手,冷声:“你与皇姑母说了何事?”
说话间,将她往自己怀中拉,另一只手慢慢地抚上她纤细的脖颈。Χiυmъ.cοΜ
女子肌肤触手生温,颈间这抹雪白更是娇柔滑腻得不像话,只轻轻一揉,当即爬上诱人的绯色。
令人燥郁攀升!
更让他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震惊于自己的想法,夜翊珩捏了捏眉心。
被他再次拥入怀中,脖颈又遇致命的危险,黎语颜浑身僵得不行,咬了咬唇肉,长长的羽睫轻轻颤抖,眼眸微闪:“那是女子之事,殿下不便听。”
夜翊珩体内燥郁与寒气齐齐撕扯他的身体,特别是她身上的幽香让他寒疾发作得无法控制。
忽地眉间一戾,他猛地推开怀中的女子。
“砰——”
黎语颜应声倒地,看向性情阴鸷诡谲多变的他,揉了揉不适的臀部,坐到一旁。
不知是不是错觉,此刻的他,好似随时随地会将她折磨……
黎语颜不敢多言,生怕多说多错。
忽然,小腹钝痛,方才在江阳侯府感到的疼痛再次袭来……
黎语颜猛地一惊,难道自己来了月事?
自穿到这个身体,尚未来过月事,她差点忘记了,身为女子每月该有之事。
不适感,让她额头慢慢沁出冷汗。悄然把了脉,自己这身体由于五年前中毒,体质虚弱,有宫寒之症。
怪不得,疼得她浑身发冷。
慢慢地,她捂上小腹,头靠着车壁。
见她一推就倒,一倒就虚弱成这般,夜翊珩阴沉地睨着她,俊眉紧蹙,冷声:“黎语颜,莫在孤跟前演戏!”
“殿下恕罪,臣女确实是身体不适。”
说话时,声音绵软,有气无力,完全没了方才与他斗嘴时的牙尖嘴利。
夜翊珩俊眸骤缩,入目是她莹白额头上沁出的细密汗水。
难不成被他一推,推坏了?
“你怎么了?”他皱了皱眉。
就这时,马车停至东宫门口。
外头传来松果的声音:“殿下,黎五小姐,咱们到了。”
黎语颜面色开始泛白,微微闭了闭眼,对某人道:“臣女身体不爽利,怕是走不动道了,还请殿下帮忙让臣女身旁的赵妈妈与妙竹过来。”
夜翊珩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人架起。
可她身形一侧,伸手往他胸膛推来:“殿下莫要碰臣女!”
越是这么说,夜翊珩越是来气,不由分说直接将人抱起。
在将手伸往她腿弯时,不经意间看到她的裙上已洇上了鲜红的血迹。
鲜血!
心头与凤眸俱是一震。
夜翊珩将她打横抱着,利落下了马车:“黎语颜,没有孤的允许,你不许离开孤!”
好不容易,他认定了一人,哪怕他再不喜,也愿意与她纠缠下去。
无论如何,他不会让她离开!
一路上,夜翊珩薄唇紧抿。
生怕怀里的女子就此殒命。
“松果,快宣太医。”
夜翊珩疾步走着,身侧松果为掩人耳目说着,往前几步往左往右各走几步。
听到吩咐,松果正欲叫人,被黎语颜阻止:“不必劳烦太医,这是女子之事,麻烦殿下把臣女送回……”
话尚未说完,黎语颜软软地侧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看她双目紧闭,夜翊珩心头一慌。
十九年来,除了母后离去时,他慌乱过,再也没有旁的人旁的事让他这般惊慌了!
“还不快宣太医?谁要是慢上一步,孤要他狗命!”
嗓音冷鸷,惊了湖畔的飞鸟。
周围走着的宫女太监们立刻狂奔而走去寻太医。
夜幕四合,灯影摇曳,落在树梢照映在路面,斑斑驳驳。
夜翊珩将黎语颜抱回了自己寝宫。
将她放平在自己床上,他疾步出了卧房,对着外头的人低吼:“太医呢?”
方才听说太子殿下回来的范敏儿过来,一路看到自家表哥如此担忧一人,心里钝痛不已。
她悄悄往卧房里瞧了瞧黎语颜,见丑女露在面纱外的肌肤泛白,想来是真的不行了,心头一喜,面上却露出悲伤之色:“表哥,已有好些人去请太医了,表哥莫要动怒,仔细伤了身体!”
夜翊珩白纱下的眼眸扫了一眼范敏儿,顾自回了卧房。
太医们带着医女以最快速度赶来。
一到太子寝宫,给黎语颜把了脉,心下了然,立刻让医女处理。
太医们则迅速退出了太子的卧房。
为首的曾太医对夜翊珩恭敬道:“殿下,黎五小姐无碍。”
夜翊珩拧眉,旋即舒展:“无碍?”
“黎五小姐这是女子之事,等会让医女细细解释给殿下听。”
几位医女处理完,随后也出了卧房,出来齐齐对着夜翊珩福身:“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夜翊珩一怔,外头几个老东西怎么都不肯说,只说让医女来说。
医女们倒是出来了,还齐齐恭喜他。
什么鬼?
一群人全都魔怔了不成,黎语颜她都流了那么多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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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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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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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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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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