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处搜寻了一番,却只看到忙碌的来来往往的下人,他们的衣着打扮极为相似,很难找出方才架走薛莫景的人是谁。
就在温浮欢一筹莫展的时候,迎面走来两个衣着艳丽且有说有笑的女子。
她认出来那两人是和新娘子一起过来的,多半是秦歌的陪嫁丫头。
温浮欢上前拦住她们,问道:“你们这时候不是应该在喜房外面守着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两名丫鬟并不认识温浮欢,但见她衣着华贵,人也生得美艳,多半是哪位朝臣家的女眷,便如实答道:“回这位小姐的话,咱们家姑爷嘱咐了,说不让奴婢们打搅?”
“姑爷?你说二哥已经去喜房吗?”
丫鬟们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你们确定是新郎官?”温浮欢皱眉问道。
“瞧小姐这话说的,这穿了喜服的人,不是咱家姑爷还能是谁呢?”其中一名年纪稍长的丫头笑答道。
温浮欢暗道一声坏了,不由分说的抬脚朝喜房走去。
她方才过来的时候分明注意到,薛莫寒正被一群人拉着闲话呢,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回喜房。
如果进去喜房的人不是他,会是谁呢?
而且对方还穿着喜服,摆明了是有猫腻!
思及此,她更加快乐脚步。
喜房门前果然空无一人,而且房门还是从里面反锁的,里面隐约有动静传出来。
温浮欢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深呼吸了一口气,正想一脚把房门踹开,房门忽然一下子打开了。
凤冠霞帔的秦歌站在门后,精致的面孔上妆容冶艳。
两人四目相对。
不等温浮欢反应过来,就被秦歌一把拉进了喜房内,复又关上了房门。
她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忙问道:“二嫂,你没事吧?”
秦歌一时有些不适应这个称呼,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摇头道:“我没事,不过……”
她转头看向卧榻。
温浮欢也跟着看了过去,只见薛莫景身上穿着新郎官的喜服,四仰八叉的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的。
“我把他打晕了!”秦歌直截了当的说。
温浮欢凝视她半晌,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秦歌不解道。
温浮欢在椅子上坐下来,松了口气道:“你都不知道,刚才听到丫鬟说新郎官进了喜房的时候,我有多担心!现在看来,我还真是多虑了!秦将军的姐姐,岂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欺负了的?”
秦歌在她对面坐下。
“到底怎么回事?三弟怎么会突然过来?而且还穿着新郎官的衣服?”
“这不明摆着吗?有人不想看到薛、秦两家联姻!”
秦歌也是个聪明的女子,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恨声道:“……那他们的心思也恶毒了!”琇書蛧
如果秦歌当真被薛莫景侮辱,那么毁掉的就不单单是薛、秦两家的联姻,而是会让两家从此交恶!
“你可知道是谁?”秦歌又问。
温浮欢没有直接说出幕后主使,而是提示道:“二嫂以为,薛、秦两家反目成仇的话,谁会是最终获益者呢?”
经她这么一说,秦歌立即便明白了,咬牙切齿道:“长孙家……”
她一开始就该想到的。
当初,薛家和长孙家都有意与襄国公府联姻,奈何长孙家唯一适龄且又没有婚配的长孙峰是个和长孙黎一样不成器的纨绔子弟,襄国公夫妇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那么个不成器的家伙呢?
更重要的是,秦歌早已心有所属——便是薛莫寒!
长孙家一定是对秦歌选了薛家而没有选择他们怀恨在心,同时又不想薛、秦两家联姻,所以才出此阴毒的计策。
“……接下来要怎么做,欢儿全听二嫂的,二嫂若是想将计就计,给长孙家一个教训,欢儿定然义不容辞!”温浮欢道。
反正以她的性格,若是长孙家敢这么设计她,她一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秦歌的想法似乎不一样。
她的眼神蓦地温柔了下来,轻摇了摇头道:“今儿个是我和寒成亲的日子,我千盼万盼才等来这一刻,不想让任何人、任何事毁了这难得的美好!”
“好,欢儿听二嫂的!”
喧闹声渐近,多半是宾客们拥着薛莫寒来闹洞房了。
温浮欢忙叫来百里炎,两人一起搀起薛莫景,准备从窗户离开。
不过她多了一个心眼,先把窗子稍稍开了一个缝隙,结果发现随处可见身穿下人服的人,但他们的视线总是若有似无的看向这里。
温浮欢立刻又把窗户关上了,神情凝重的摇头道:“走不了了!他们肯定料到我们会设法把薛莫景带离喜房,只要我们一出去,就肯定会被逮个正着!到时候二嫂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那怎么办?”百里炎单手搀着薛莫景,皱眉问道。
“要不你们就在屋里找个地方藏起来,我想他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公然搜查我们的喜房吧?”秦歌提议道。
温浮欢还是摇头。
“不好说!”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温浮欢还是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只能咬牙道:“算了,只能冒险一试了!”
她们前脚才藏了起来,后脚便有人推开房门进了来。
为首的人自然是薛莫寒,可是簇拥在他身边的人却是长孙家那两名庶出的少爷。
他们满心期待的以为自己会看到令人震惊的画面,却不料喜房内一切如常,新娘子端坐在卧榻边,纤细白皙的素手涂了艳丽的丹蔻,交叠放在膝盖上,盖头的红色流苏被从房门溜进来的清风吹起,轻轻的摆动。
没有看到预料中的景象,长孙启和长孙峰互看了一眼,皆是满脸不解。
尤其长孙峰更是一脸嫉妒和愤然,暗道若不是薛家出来搅局,这么漂亮的新娘子该是他的才对!
他越想越气,愤怒的情绪冲昏了他的头脑。
长孙峰不由分说的冲进喜房,到屏风后或者打开柜子四处翻找起来,一边找还一边说:“人呢?我分明听下人说,有别的男人进到喜房里来了……”
他的视线落到了新娘子坐着的卧榻上,轻哼道:“呵,我知道你藏在哪儿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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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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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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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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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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