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锦华被问得一愣。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要皇上怎么替她做主,她只是心里不平,觉得自己不该被人这样设计和陷害。

  她就是想让皇上知道,在他离宫巡堤的这段时间,自己所受的苦和所遇到的危险!

  她还想让皇上知道,就是有那么些个人,处心积虑的想要除掉她和她的孩子……

  有太多的委屈憋在心里,薛锦华觉得自己要是不说出来,没准儿哪一天真的会像先皇的元妃一样,得了失心疯!xǐυmь.℃òm

  然而这诸般怨怼的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薛锦华只能望着温浮欢,后者沉敛的眼神和淡漠的神情一再告诉她,这么做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她垂下头,只能沉默。

  温浮欢这才幽幽道:“长孙太后是皇上的生母,是生他养他,一力把他扶植上皇位的人!在皇上心里,她永远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存在!姐姐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这整件事就是长孙太后在幕后操纵,难道还指望皇上为了你,而去惩治自己的母后么?”

  虽然清楚温浮欢说的是事实,但真当那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薛锦华还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是啊!

  她终究只是皇上三千佳丽中的一个,而长孙太后却是他独一无二的母亲!

  身边的女子可以换了又换,可母亲却只有一个!

  帝王爱,素来凉薄如纸,他的身份和地位,注定他不可能为了任何女子,来违逆自己的母亲!

  至少……不会为了她那样做!

  薛锦华倏然低落了下来,眼角眉梢皆是受伤的神情。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难道……就因为那个人是他的母后,所以我便要对她施加的一切逆来顺受?难道我就只能坐以待毙么?”

  她扬起脸,神情中隐有不甘。

  “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她不会放过我,更不会放过我的孩子!”

  见薛锦华这副模样,薛夫人也极是心疼和无奈。

  温浮欢走到锦榻旁坐下,握住薛锦华犹自冰凉的手,眸光深沉。

  “姐姐误会了,我并不是说不让皇上知晓今日的事情,我只是说,这些话不该由姐姐来说!”

  “你的意思是?”

  “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得到的效果也是天差地别的!今天的事情,若是由姐姐说出来,未免有抱怨挑拨之嫌,可若是旁人来说,便是打抱不平了!”

  薛锦华似乎有些懂了,追问道:“可是谁会说呢?皇宫里到处都是那老妖婆的人,谁又会帮我打抱不平呢?”

  温浮欢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总是有的!皇宫最是人多口杂,有些话难免会在不经意间,就传进了皇上的耳朵里!”

  她凝眸望着薛锦华。

  “姐姐只需记得,若是皇上问起今日之事,姐姐只管尽力遮掩便是了!”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一国之君也不会例外……旁人越是极力想要隐瞒他的事情,他便越想知道事情真相!

  自己查到的结果,远比从任何人嘴里听来的,都真实可靠得多!

  温浮欢始终相信,再牢固的关系,只要裂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便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很快的分崩离析!

  而皇上和长孙太后的关系,早在那日景虚门前对温浮欢的捉拿一事中,有了那么一丁点的破裂了!

  ……

  皇上是在临近傍晚时回宫的。

  他马不停蹄的回了宫,没做片刻歇息,便直奔锦岚宫而来。

  “锦儿!”

  他一边唤着薛锦华的名字,一边匆忙的迈进殿里。

  锦岚宫内外的宫人们纷纷下跪。

  “参见皇上”的声音络绎不绝的响起。

  彼时,薛夫人和温浮欢一左一右的陪在薛锦华身旁,后者怀里抱着孩子,幼小的婴孩在襁褓里睡得正酣。

  见到皇上进来,薛锦华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

  “皇上来了,臣妾给皇上请安!”

  薛夫人和温浮欢也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齐声道:“参见皇上!”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免礼,又疾走两步,拦住了正欲起身行礼的薛锦华,顺势揽了她和孩子入怀。

  “辛苦你了!锦儿!辛苦了!”

  薛锦华轻摇了摇头,“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多辛苦都值得!”

  她把怀里的孩子递向皇上,声音柔和的道:“皇上快看,是个小皇子呢!长得多像皇上啊!”

  “像!真像!”

  皇上看了看熟睡的婴孩,又看了看薛锦华,止不住的心潮澎湃。

  “朕在回来的路上,听说宫里闯进来了刺客,朕真怕你和皇儿会出什么事……如今看到你们安然无恙,朕总算可以放心了!”

  “皇上不用担心的,有秦将军带人保护锦岚宫,臣妾和小皇子又怎么会有事呢?”

  薛锦华眼神平和,笑容柔婉无害,只说了秦琅带人保护的事情,却对贺郧欲带人硬闯锦岚宫的事情只字未提。

  天知道她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把这件事说出来。

  “你们没事就好!秦琅这次护卫有功,朕得好好奖赏他!还有爱妃,你冒着生死为朕生下了十二皇子,朕也得好好赏赐你才是!”

  “皇上说笑了!臣妾是皇上的女人,为皇家传宗接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哪里能要什么赏赐呢?”

  “要的!不仅是你,这锦岚宫里的所有人,朕都重重有赏!哈哈哈哈!”

  伴随着皇上的这句话,宫殿内外的宫婢仕官们齐齐下跪,高声喊道:“多谢皇上恩典!”

  皇上顿时笑得更加开怀了。

  薛锦华也跟着笑了起来。

  片刻后,她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望着皇上说:“对了,皇上早前走得急,还未给小皇子赐名呢!”

  经她这么一提醒,皇上也想起来了,一拍额头道:“可不是么!皇儿既然已经出生,自然是要定下名字,入宗籍的!”

  他接过小皇子,细细端详了一番,道:“皇子都是奕字在前,我们的十二皇子就唤作李奕珩好了!”

  “奕珩?真是好名字!”

  薛锦华同皇上一起望着小皇子,眸光慈爱的道:“珩儿,你听到了吗?你有名字了!珩儿!”

  不想打搅他们的温馨,薛夫人向殿内宫人招了招手,同温浮欢一起,悄悄退了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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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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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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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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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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