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眼观察供奉在佛龛内的观音像,只见它纹路细致、通体的白,泛着澄莹的光泽,的确是价值连城的上乘之品。
更重要的是,她并未看出这白玉观音像有何不妥!
温浮欢迟疑的转过身,眼角余光瞥见观音像的眼角处似乎有点什么,凑近细看,竟是一颗状似泪珠的东西。
“这颗泪珠……打从一开始就有吗?”她指着观音像的右眼角问道。
要不是温浮欢问起,流香还不曾注意到,这观音像眼角居然有一颗泪珠,不禁摇头道:“奴婢记不得了,当时也并未细看!”
温浮欢皱起眉头,伸出手指,在泪珠上轻轻擦拭,出乎意料的把泪珠拭了去。
两人不禁都有些惊奇。
温浮欢把擦过泪珠的手指凑近鼻端,轻嗅了嗅,有一种极特别的香味,而且几乎轻到让人难以察觉。
如果不是凑近细闻的话,是绝对不会发现的。
温浮欢也算是从小遍时草药的人,只稍稍沉吟片刻,便想到这种特殊的味道是属于什么植物的。
是曼荼罗,也叫醉心花,适量可入药,作麻醉之用,然而长久且近距离的接触,会使人中毒致幻,最终丧失心智而亡。
没想到长孙太后竟这么阴狠毒辣,对薛锦华下手不说,就连她腹中皇上的龙种都不肯放过!
温浮欢搬起白玉观音像,又让流香拿了一条浸湿了的锦帕过来,把观音像周身细细擦拭了一遍。
她把擦拭过观音像的锦帕浸入水中,浓烈的曼荼罗花的香味便弥漫开来。
“把这盆水端出去,倒了!”
“是!”
流香虽然有些不明就里,但还是按照温浮欢的吩咐,端起铜盆向外面走去。
“慢着!”
温浮欢叫住她,吩咐道:“从后窗倒!”
她不能让长孙太后知晓,她已经发现了白玉观音像的秘密,至少现在还不能!
温浮欢走回锦榻前。
许是因为她和薛夫人的到来,薛锦华的情绪和气色都好了很多,窝在薛夫人的怀里,一点点诉说这些时日来,自己所遭受的苦楚。
“娘,女儿真怕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后宫里了,就和那些个惨死在后宫中的女子一样……”
“傻孩子,你胡说些什么呢?”薛夫人心疼道。
见温浮欢从内殿深处走出来,两人齐齐望向她。
“怎么样?可有什么发现?”薛夫人问道。
温浮欢轻叹了口气,把曼荼罗的事情大致向薛夫人和薛锦华说了。
“我猜测,是太后让人提取了曼荼罗花的汁液,涂在了观音像的表面上,观音像前经常燃着香,香的热气熏化了凝固在观音像表面的花汁,散发出会使人产生幻觉的香味,而曼荼罗花的香味极淡,并不容易察觉,况且锦岚宫里也燃了别的熏香,这样一来,就更难察觉了!”
“所以锦儿这些日子以来产生的幻觉,全是因为曼荼罗花的香味?”
“可以这么说!”
弄清楚了事情真相,薛夫人气的霍然站起身来,愤怒的道:“太后娘娘怎么能这么做呢?就算她不喜锦儿,可看在她腹中胎儿的面子上,也不能就此要了锦儿的命啊!我要去找她问个明白!”
说罢,她便要向殿外冲去。
“母亲!”
“夫人!”
薛锦华和温浮欢不约而同的唤道,后者更是急忙拽住了薛夫人的手。
薛夫人回过头。
“欢儿,你别拦着我!让我去和她说清楚!是,我的女儿是比不得她李家的孩子来的尊贵荣耀,可那也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养大成人的闺女,打小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怎么嫁入他们皇家,就变得一文不值、任人糟践了呢?”
薛夫人越说越生气,越说越委屈,忍不住便红了眼眶。
薛锦华更是抽抽嗒嗒的,抹起了眼泪。
温浮欢一面把薛夫人扶回锦榻边坐下,一面神情严肃道:“姨母,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决定要不要去找长孙太后理论,好不好?”
“你说。”
温浮欢吩咐流香绞了热手巾,递给薛夫人和薛锦华擦脸。
“这第一,太后娘娘赐给姐姐观音像,已经是中秋夜宴上的事情了,若是没能当场指出观音像有蹊跷,事后再提出什么,便是给了人狡辩的机会!寻常人尚且会说,谁晓得这曼荼罗花汁是不是自己个儿弄上去,贼喊抓贼的,更何况是太后娘娘,随便一句话,便能置人一个污蔑太后的罪名!”
“太后定然不会承认的,可不还有皇上的吗?他难道就任由旁人伤害他的子嗣么?”
“旁人?姨母可知道,你口中所指的旁人,可是皇上的母后呢!且不说我们拿不出确凿的证据,取信于皇上,就是皇上信了又如何?他还能为了一个妃子和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来定自己母后的罪么?”
温浮欢站起身,透过雕花的窗子,看向宫殿外面。
被她打倒在地上的几个嬷嬷已经没了踪影,多半是去太后宫里告她的状去了。
她回过头,神情严肃道:“到头来,不论是姐姐也好,还是姨母也罢,只怕终会落得一个挑拨皇上和太后娘娘母子之情的名声!届时,姐姐再想重得恩宠,怕是就难上加难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薛锦华一听,立时害怕了,抓着薛夫人的手道:“母亲,母亲别去,女儿身在后宫,什么都可以没有,绝对不能没有皇上的宠爱啊!”
薛夫人也明白,后宫的女子,若是没了皇上的宠爱,接下来的路怕是寸步都难行。
她拍了拍薛锦华的手,应允道:“锦儿放心,娘答应你,娘不去找太后,不去找!娘谁都不去找!”
她又看向温浮欢,心有不甘道:“照你所说,锦儿便是要吃下这哑巴亏么?我只怕太后一计不成,又来一计,锦儿在这深宫之中,怕是永无宁日了!”
“姨母误会了,我并非是要姐姐逆来顺受,只不过姐姐眼下能做的……只有等!”
“等?等什么?”
“等腹中胎儿出世,等母凭子贵,等重得皇上宠爱……等到姐姐真正站稳了脚跟,再对付她也不迟!”温浮欢眯起眼,语声幽幽的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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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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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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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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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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