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皇上看过来,温浮欢停下脚步,躬身行礼道:“沈欢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在此,搅扰了皇上的雅兴……实在是适才在山下,并未见到守卫,沈欢这就退下去!”

  “既然都来了,就陪朕待一会儿吧!”皇上幽幽道,复又转回身去。

  “是!”

  温浮欢应声上前,在皇上左后方的位置站定。

  “上前些吧!这里没有旁的人,不用太拘泥于君臣之礼!”皇上又道。

  “是!”

  温浮欢向前迈了两步,差不多和皇上肩并肩,侧眸便可看到他梳理整齐的鬓发里,似乎抽出了缕缕银丝,眼角也多了些许淡淡的纹路。

  细想起来,皇上已是过不惑之年的人了。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皇上侧首望过来,目光锐利且有神,仿佛能直接看到人的心里面去。

  温浮欢忙收回视线,垂下头。

  “皇上该是让禁卫军随侍的,扈阳行宫虽说安全无虞,但终究抵不过有个万一!”她淡声道。

  皇上对她的话不置可否,浅浅的打量了她一下,问道:“现在所有人都晓得你是个女子了,怎的还这副打扮?”

  温浮欢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苦笑道:“回皇上的话,只因来时并未带旁的衣裳,只备了几套男子的锦袍,穿着倒也舒适合体,一时竟没想起来换!”

  “罢了,这么穿倒也别致。”

  顿了顿,皇上问道:“今日可有带陶埙?”

  温浮欢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婉转道:“皇上若是想听,沈欢这就回落樱阁去取!”

  “不必了,朕只是突然兴起罢了!”

  皇上遥望着高悬在幽蓝夜空上的一弯冷月,不由自主的叹息了一声,道:“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旁的乐器她都不喜,独爱吹埙,吹得也极好,每当朕心情烦闷的时候,她都会吹给朕听……”

  直觉告诉温浮欢,皇上口中所说的她,应是他心爱的女子,可是放眼后宫,他似乎并未专宠谁,除了身怀有孕的薛锦华。

  然而据温浮欢所知,薛锦华似乎并不会吹埙。

  疑惑在心头盘旋,她忍不住问出口道:“那个人现在……”

  话一出口,温浮欢便觉得不妥,忙又道:“沈欢失言了,还请皇上恕罪!”

  无论何时何地,无论皇上是否说过不拘礼,她为人臣民的身份,总是拿捏得极有分寸。

  皇上既欣赏她这样的分寸,又对她无法拉近的距离觉得恼怒。

  “她死了……”

  原以为说及这些,皇上会流露出悲伤或者说落寞,然而他眉宇间却氤氲开几不可察的怨恨和愤怒。

  “朕就算已经是一国之君,却还是留不下她的命!”

  温浮欢以为那女子是生病而亡,于是出言宽慰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生老病死最是强求不得的!”

  皇上知晓她误会了,却并没有解释什么,只定定的望着天边弯月。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瞬间,又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温浮欢的双腿都站得麻了,皇上才幽幽转过身。

  “走罢。”他淡声道,抬脚向前迈去。

  ……

  翌日,回帝京的队伍在扈阳行宫前排了长长的一列,有随行的宫婢、仕官,有护卫的禁军,还有帝后的銮驾、嫔妃和各家女眷们乘坐的马车、以及拉载行装的车马。

  秦琅吩咐下去,让和晋带人清点人数和行装,确保没有任何遗漏。

  等皇上驾到后便可出发回帝京了。

  薛莫景让人从马厩牵过他们来时骑的马,挑了一匹油光毛亮的枣红色骏马,献宝似的找到温浮欢。

  “呶!”

  他把缰绳递给温浮欢,“你骑这匹马吧!这匹马性子乖顺些!”

  温浮欢一脸狐疑的盯着他,犹记得来之前挑马的时候,薛莫景可是率先把这匹马挑走了。

  不仅如此,他还留了一匹最烈性的马给她,美其名曰是英雄配烈马,实则是怕自己驯服不了那匹烈马,回头再把他给摔了,就得不偿失了!

  薛莫景被温浮欢的眼神盯得心虚不已,佯装无辜道:“怎、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你一直这么盯着我看?”

  “不是你脸上有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干的呀!”温浮欢轻抚骏马顺滑的皮毛,语带揶揄的说。

  薛莫景一时有些讪讪,小声嘟囔道:“那来的时候,我也还不知道你是个女子嘛!”

  “你说什么?”温浮欢假装没听见他的自言自语。

  “没什么,让你骑这匹,你骑这匹就是了,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说罢,薛莫景抓进缰绳,翻身跃上了自己那匹马,结果马儿不听他的使唤,不停地来回踢踏,最后高高扬起了前蹄,差点把他甩下来。

  还是温浮欢眼疾手快,及时上前抓住了缰绳,才把马安抚好。

  薛莫景从马背上滑下来,额头鬓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还是我骑这一匹吧!”温浮欢一脸好笑的道。

  薛莫景正要回答,李曦瑶从旁走了过来,皱着眉头道:“骑什么马呀?你忘了自己现在什么身份了?跟我一块坐车去!”

  “啊?”

  “啊什么啊?往常我不晓得你是女儿身便罢了,如今知道了,怎么还能由着你和一群臭烘烘的男子一块骑马呢?多有失体统啊!”李曦瑶振振有词的道。

  她不由分说的拉着温浮欢一起去坐马车,留下薛莫景一个人,怔怔的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

  他眨巴了几下眼睛,低头嗅了嗅身上的衣服,不解道:“不臭啊!爷昨儿才洗过澡的好伐!”

  正巧秦琅带人巡视过来,见状拍了拍薛莫景的肩膀。

  “公主只是想找个理由让欢儿和她一起坐马车,跟你臭不臭、洗没洗过澡真的没多大关系!”他毫不留情的戳穿了真相。

  薛莫景扁扁嘴,侧眼看了看秦琅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又看了看他望向温浮欢的专注的眼神,脑海里不由得飘过往日里秦琅对温浮欢的所作所为。琇書網

  那些看似暧昧而古怪的言语,待知晓温浮欢是女子后,便忽然觉得再正常不过了……这么说来,秦琅该是早就知道了她是女子的事情。

  想到这里,薛莫景心里一阵不爽,当即抖掉了秦琅的手,没好气的说:“秦将军,爷和你不熟!”

  语毕,便转身离开,余下秦琅一人,表情讪讪的摸着下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浮欢谋:帝京之乱温浮欢殷老夫人更新,第328章 她死了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