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浮欢想,她大概是和大牢有缘吧!

  在樊城的时候,探看别人也好,自己锒铛入狱也罢,林林总总就去了大牢三次,如今才来帝京没多久,竟要去天牢了!

  进门的手令,是温浮欢让孙静烟去找薛夫人求来的。

  薛夫人是个心软的人,虽然不齿孙仲显贪赃枉法的行为,但念在两家相交多年,孙静烟又是她看着长大的,终是没能拒绝孙静烟的要求。

  再者说,孙静烟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就算真的进了天牢里,只怕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比起樊城的大牢,天牢的守卫极是森严,不管是守卫还是狱卒,各个都板着一张脸,凶神恶煞的。

  马车停在天牢外面,温浮欢让柳儿留在马车里,自己一个人和孙静烟进去。

  “少爷,你真要一个人进去啊?”柳儿诧异道,不禁有些担心。

  温浮欢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你怕我有危险啊?”她瞟了孙静烟一眼,“你觉得就凭她,能把我怎么样吗?”

  想起茶楼行刺的事情,柳儿很肯定的点了点头:“不能!”

  “那不就行了!”

  温浮欢拍了拍她的肩膀,叮嘱道:“……有什么事情,自己随机应变!”

  “是,少爷!”

  温浮欢点点头,同孙静烟一起迈上了通往天牢大门的石阶。

  看门的守卫拦住她们,检查了手令后,才放她们进去。

  寻常的犯人都是关在大理寺的牢狱里的,只有犯了大罪的重犯才会关进天牢,所以这里面并没有多少犯人。

  不过这也意味着,被关进了这里来的人,多半是不能活着出去了。

  天牢的大门一关上,孙静烟就红了眼眶,接下来更是一边走,一边小声的啜泣,引得替她们带路的狱卒频频回头。

  温浮欢只能向狱卒报以歉意。

  好不容易到了孙仲显的牢房前,孙静烟更是不由分说的扑上前,把着牢房柱子喊道:“爹!爹你怎么样?你没事吧?爹!”

  孙仲显先是缓缓抬起头来,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

  待他看清来人是谁后,急忙跑过来,抓着孙静烟的手,着急道:“烟儿!烟儿!你怎么会来这里?啊?快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爹,我是来看你的!”

  望着身穿脏污囚服,头发凌乱如杂草的孙仲显,孙静烟的眼泪止不住的簌簌落下。

  孙仲显从牢柱的空隙里伸出手,捧着孙静烟的脸,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眼泪,安慰道:“烟儿不哭!爹没事!爹没事!啊!不哭!”

  他越是这样安慰孙静烟,孙静烟就越是哭得厉害。

  她一边哭,一边把挎着的食盒放在地上,掀开盖子,把里面的饭菜一样样拿出来,递给孙仲显。

  “爹,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菜!女儿给你带来了!这些日子,你一定吃不好,也睡不好吧……”孙静烟抽抽嗒嗒的说。

  孙仲显接过碗筷,逼着自己扒拉了两口饭菜,只觉得平日里再可口的美味佳肴,如今吃到嘴里,也食之无味。

  最初的惊讶和激动过后,孙仲显注意到一旁的温浮欢。

  “你是……沈公子?”

  他不是没有认出来温浮欢,而是没想到她会和孙静烟一起进来。

  “对!是沈公子!爹,沈公子答应我,说他会有法子救你!所以我就带他来了!”孙静烟解释道。

  孙仲显闻言冷笑,睨着温浮欢道:“救我?呵,连当朝丞相都办不到的事情,他一个毛头小子能顶什么用?”

  “爹……”

  孙仲显转而看向孙静烟,一脸郑重的说:“烟儿,你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条件?你别被他骗了!爹犯的是杀头的死罪!谁也救不了爹的!”

  “孙大人倒是心知肚明啊!”温浮欢冷嘲道。

  “哼,我当然知道,所以你休想利用我,来骗我的烟儿!”

  眼看着孙仲显和温浮欢就要争吵起来,孙静烟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爹,沈公子,你们…你们别吵了好不好?”

  见孙静烟又要哭出来了,孙仲显的表情缓和了些,但仍是一副怀疑的模样,明显不相信温浮欢能救他。

  温浮欢倒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慢条斯理的道:“不知道孙大人有没有听说过……神见渊呢?”

  “神见渊?!”

  孙仲显蓦地瞪大了双眼,震惊道:“你是说神见渊?那个只要你出得起价码,就什么心愿都能替你达成的神见渊?!”

  “没错!有求必应神见渊!天底下就没有他们办不到的事情,包括救你的命!”

  孙仲显先是燃起了希望,接着便又面露无奈道:“不可能的!别说神见渊是江湖组织,不会涉足朝廷之事,就算他们肯应求,我也出不起那么多的钱!”

  那一百多万两黄金以及他的全部身家,已经被悉数充入国库,哪里还有多余的钱来付给神见渊呢?

  而一旦有人胆敢拖欠神见渊的酬劳,他们一定会对这个人乃至他的家人展开追杀,不死不休!

  他自己死也就罢了,不能连累妻儿!

  “其他的事情,孙大人不必考虑,你只需回答我,你要不要这么做就行了!”温浮欢眉头微皱,似是没有多少耐心了。

  “要,我们要这么做!”孙静烟抢先开口道。

  “烟儿!”

  孙静烟或许年幼无知,天真单纯,但孙仲显却清楚得很——天下没有白吃的饭,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一定要付出另外一些东西。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对孙静烟道:“你先出去吧!爹同沈公子有话要说!”

  孙静烟乖巧的点点头:“是,爹!”

  等到她离开后,孙仲显才头一次正视这位年轻的少年公子,似乎想从他的表情或者眼神里看出来些什么。

  可是,他什么都看不到。xǐυmь.℃òm

  温浮欢面无表情,一双眸子看似澄净透彻,实则沉敛幽邃,就如一口古井,深沉得看不到底。

  孙仲显最终还是放弃了探究,淡声问道:“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温浮欢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闻言勾唇浅笑,笑容谲潋,让人不禁有片刻的晃神。

  “我想知道当年顾云棣叛国案的真相!”她一字一句的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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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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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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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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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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