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卢老爷和卢夫人都偏袒卢明帆,但只要他娶不到温浮欢,得不到温家的倾力支持,卢明琛就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来赢得卢老爷和卢夫人的重视。
温浮欢却不以为然。
为人父母者,若真的在乎子女,哪怕他一无是处,他们也不会弃他于不顾,否则就算他功成名就,扬名立万,亦讨不到半点欢心。
卢明琛这般处心积虑,只怕最终还是比不过卢明帆。
有些事,你不得不认输!
不过瞧着卢明琛脸上宽慰的笑容,温浮欢不忍心戳破他的希冀,便轻笑了笑,缓步向梅林深处走去。
没多久,身后便传来脚步声和说笑声,是卢明雅等人也坐不住了,便同殷老夫人和卢夫人说了声,出了亭子来寻他们。
他们远远瞧见温浮欢和卢明琛并肩立在梅花树下。
两人皆是垂至地面的狐氅,比肩而立,女子容颜皎皎,如寒梅初绽的花蕊,凛冽的风姿中自有一股子清贵。
男子亦是眉目清俊,气质翩然,同女子站在一起竟相得益彰,般配的很。
一阵风起,吹落了一树花瓣翩跹,落在温浮欢的发间肩头,而她扬起下巴,望着卢明琛露出如花笑靥,绝美的画面几乎让人移不开眼。
“这么瞧着,欢儿姐姐和大哥倒极是般配呢!”卢明雅忍不住感叹道。
卢明帆生气的白了她一眼,沉声斥道:“你说什么胡话呢?他们般配吗?他们哪里般配了?哼!”
说罢,便疾步向梅林中的两人走去。
同他们一起前来的温书麒轻瞟了卢明雅一眼,摇头道:“什么眼神!”
卢明雅先是莫名其妙被卢明帆骂了一顿,接着又被温书麒啐了一声,顿时觉得既委屈又气愤。
“什么什么眼神?温书麒,你回来!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她生气的追上前,非要向温书麒讨个说法,偏偏温书麒不想和她继续争辩,便加快了脚步,到后面只好跑了起来。
两人你追我跑,乍一看真像是一对欢喜冤家。
这时,低沉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雪花撕棉扯絮般从空中落下,地面上很快便被覆盖了一层白色。
“呀,下雪了!”
卢明雅惊喜的喊道,也不去追赶温书麒了,而是站在原地,朝着天空张开双手。
温浮欢也扬起头,雪花落在她细腻的脸颊上,很快便融化开去,徒留一点冰凉的液体,仿佛停留的一颗眼泪。
“下雪了,真好!”她喃喃道。
大雪飘飘洒洒,落在乌青色的房顶和屋脊,落在怪石嶙峋的假山和石砌的小桥,落在樊城的角角落落,纯白的颜色仿佛能洗净世间所有的血腥和罪恶。
一切安宁而静好。
……
大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将近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樊城都像是变成了冰雕玉砌的世界。
年关在不知不觉中临近了。
由于罗氏、温书恒等闹出诸多事情的温家,也在春节的即将到来中,变得欢快热闹了起来,到处都洋溢着喜气。
按照惯例,齐管家除了要置办年货,还要给各房的夫人、小姐和少爷们,每人添置三身新衣,两套金银首饰,还有房里的窗帘被褥、玉器摆件也都要一应换新,另外还要把府上里里外外全部打扫一遍,寓意除旧迎新!
这样一来,可真是忙坏了齐管家和府里的下人们。
每天一大早,温浮欢就能听到院里院外传来的丁零当啷的响声,间或混杂了嬷嬷们的斥责声,多是在训斥嫌小丫鬟们弄出声响,惊扰到了主子。
这几日虽然吵闹而忙碌,温浮欢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踏实,仿佛生活就该是这样平凡而充满烟火气息。
要说最高兴的人,怕是要属柳儿了。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过过春节,谷里也从未这般热闹过,偶尔听别人说过年了,她便爬上最高的山峰,遥望张灯结彩的帝京,别提多羡慕了。
如今总算能亲身体验了,才明白其中的乐趣。
柳儿一会儿支使百里炎贴窗花,一会儿又让他搬来梯子挂灯笼,再过一会儿又让他往竹子和画架上缠彩带,玩得不亦乐乎。
所幸百里炎是个任劳任怨的,不管柳儿让他做什么,他都照做不误。
温浮欢裹着青裘,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百里炎正在把用绳子穿起来的彩旗,一条条的挂在房脊和院墙之间。
清晨的阳光筛过那些彩带,在地上绘出一道道的光影分明。
柳儿颠颠儿的跑到温浮欢面前,指着贴满窗户的窗花,缠了一树的彩带,和几乎要把整个静芜苑都要笼罩起来的彩旗,得意的说:“小姐你看,这些可都是我弄的,是不是特别好看!”
温浮欢煞有介事的点头道:“嗯,好看是好看,可真都是你的功劳吗?”
柳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呃,也有阿炎的一点功劳了!”
她比了比小拇指的指甲盖:“真的只有这么一点噢!”
温浮欢轻笑,嗔道:“真是赖皮!”
“姐姐!”
一声轻唤传来,身穿藏青色鹤氅的温书麒大步走进来,手里拎了好几个做工精致的花灯。
“好漂亮的花灯啊!”温浮欢称赞道。
“那当然了,这可是樊城里手艺最好的师傅做的,我也就讨到了那么几个!”
温书麒把手里的花灯递给柳儿道:“呶,找个地方挂……”xǐυmь.℃òm
他环顾整个院子,发现不管是走廊还是屋檐下,都挂满了灯笼,不禁有些愕然,说到一半的话也给卡住了。
柳儿忙不迭的接过他手里的花灯,笑着道谢:“谢谢三少爷,三少爷有心了!奴婢这就去挂起来!”
她转身招呼百里炎:“阿炎,快快快,把那几个灯笼摘下来,把三少爷送的这几个花灯挂上去!”
瞧着柳儿兴致勃勃的模样,温书麒不由得笑道:“这丫头,怎么跟没过过年似的?”
可不就是没过过么?——温浮欢在心里暗暗想。
温书麒稍稍待了片刻,便告辞了。
过年事情繁多,他也不得闲,能抽空来送一趟花灯,已经很不容易了。
瞧着他离开的背影,望着院子里热闹的景象,温浮欢心里暖意融融,充溢其中的似乎是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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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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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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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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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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