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浮欢趁机到处走了走,实地勘察了一下寨子里的地形和结构,心里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乌风寨的确三面环山,寨门前就是壁立千仞的悬崖深渊,想要攻进来,只能通过吊桥,而吊桥也只寨子里的人才能打开。
但这并不表示,乌风寨里随便谁都可以接触吊桥的开关。
入口处的吊桥是有专人负责的,除了三个当家的以外,其他人就算是少寨主霍沉,也得有霍云啸的手令,才能出入乌风寨。
看来想要打开吊桥,放秦琅和他的手下进来,绝非易事。
用过晚饭,温浮欢站在角楼的最高处,看似在眺望岳舟山,实则在观察乌风寨的守卫及换防情况。
乌风寨里的人看似松散随意,其实规矩十分严明。
二十人一小队,共分成了几十个小队,分别驻守在寨子里的各个位置,每个半个时辰换一次班。
温浮欢将这些信息一一记在脑海里。
不远处的空地上,身穿滚银边祥云纹锦服的男子正在练剑,身形利落而舒展,腾挪跳跃,一招一式都十分精炼,没有半点虚招。
温浮欢记得房间的摆架上放着一支竹笛,便回屋取了来,置于唇边,轻轻浅浅的吹了起来。
霍沉正练剑练得入神,忽闻一阵悠扬悦耳的笛声。
他抬眼向笛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三层高的角楼上,一袭月白长裙的女子倚栏而立,眉目如画,气质如兰。
她身后是硕大的如盘的圆月,月光皎洁,仿佛给她周身踱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而她就如那月下嫦娥,似乎一不小心就会飞身离去!
霍沉有片刻痴迷,接着便在温浮欢空灵的笛声中,重新舞起了剑,不过招式比之刚才的凌厉果决,倒更多了几分柔和。
一曲结束,霍沉收起剑,挑眉看向从角楼上款款走下的温浮欢。
“月下习剑,少寨主可真是好兴致啊!”温浮欢笑言,声音轻灵如环佩叮当,让人又是一阵心旌摇曳。
“不勤加练习,怎么在明日的竞技场上拔得头筹呢?”霍沉道,看着温浮欢的眼神悠远深邃。
“拔得头筹……做什么呢?”温浮欢明知故问道。
霍沉上前一步,几乎就要紧贴上温浮欢了。
他垂眸睨着女子鲜艳如花的容颜,“……自然是为了赢得姑娘了!难不成姑娘中意三叔那般的莽汉?”
温浮欢一阵娇笑,毫不畏惧的迎视霍沉戏谑的眼。
“一个是青年才俊,一个是山野莽夫,欢儿只要不是眼瞎心盲,定然知晓该选哪一个,只可惜……委身于谁,并不由得欢儿来选!”
霍沉从小到大,见过不少被送进寨子里的姑娘,多数都是刚进来时哭闹,慢慢的便认了命。
可眼前的女子不一样!
她似乎自打一进来,就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哪怕被冀培横在马上,她也只是微蹙了秀眉。
如今更是胆敢主动招惹他这个少寨主。
要知道,他虽然生得白净文雅,但要是论起残忍冷酷来,他可是半分都不比寨子里的其他人少!
霍沉单手挑起温浮欢的下巴,月光下细端详,她似乎更美了!美得不像是这人世间的女子!
“看你的衣着谈吐,应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会被送到这里来?”他眯眼问。
温浮欢思量片刻,决定实话实说。
“大户人家,自是少不了明争暗斗,一不小心就被人设计,卖进了漫香坊,接着便被送了过来!”
“那她们可真够狠的,要知道进了寨子里的女人,就没有活着出去的!”
“是么。”
温浮欢仍旧一副淡然的模样,并没有被霍沉的话语吓到。
霍沉不觉好奇,凑近她问道:“你想出去么?”
“少寨主会放我出去么?”温浮欢不答反问。
见霍沉俊眉微皱,温浮欢敛唇轻笑道:“欢儿开玩笑的,欢儿既是明日的奖赏,自是不能随意放走的,欢儿……不为难少寨主!”
说罢,她便盈盈一拜,转身向角楼走去。m.χIùmЬ.CǒM
“我明日定会赢了所有人,然后向父亲讨了你,倒时是去是留,你来决定!”霍沉在她身后大声道。
温浮欢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转身走进了房间。
屋里还未点上蜡烛,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只有窗外的月光通过窗格子洒进来,照亮了一片方寸之地。
温浮欢刚一进来,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她立刻提起了戒备。
不等她出声,便有一个声音阴阳怪气的嘲讽道:“你同那小土匪,倒是相谈甚欢嘛!”
听出了来人是谁,温浮欢立时松了口气,皱眉看向坐在桌旁的男子。
一袭青缎锦衣勾勒出他颀长英挺的身形,乌黑的墨发束在脑后,只余额前一绺细发随风飘摇,精雕细琢的五官犹如神祇。
除了秦琅,世间只怕再无这般俊美无俦的男子了!
温浮欢走到秦琅跟前,自顾自倒了杯凉茶啜饮。
“你怎么来了?”她随口问道,仿佛自己置身的不是龙潭虎穴似的乌风寨,而只是她在温府的静芜苑。
秦琅霍然起身,一把攫住她的皓腕。
温浮欢拿着茶杯的手轻晃,茶水飞溅出来,沾湿了她的月白锦裙。
她气恼的睇着秦琅。
“你做什么呀?”
“带你走!”
秦琅言简意赅,说完便拉着温浮欢向半开的窗子走去。
温浮欢用力甩开他,坚决道:“我不走!”
“你!”
秦琅并不想在这种紧要关头,还和温浮欢吵架。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极力压制胸腔的愤怒,沉声道:“温浮欢,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我晓得你有些本事,可这里是乌风寨,我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否全身而退,更何况是你!你有可能会死,你知不知道?”
顿了顿,秦琅又改口道:“不,你会生不如死的!”
语毕,他又要上前来抓温浮欢的手。
温浮欢后退一步,躲开了他,表情认真道:“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活捉了霍云啸,我是不会离开的!”
秦琅眉头紧皱,还想试图劝些什么,温浮欢一把拔出头上的银簪,抵在了脖颈处。
“温浮欢,你做什么?疯了吗?”秦琅上前一步,疾声喝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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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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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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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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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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