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温书恒如今终于知道,今晚这一切都是温浮欢策划的。
她将计就计,把他原本的计划都施在了温落娉等人的身上,并且还让温落婷被殷老夫人下令送出温府!
温书恒的眼神骤冷。琇書蛧
他暗道,自己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个“二妹妹”!
原以为她不过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野丫头,纵然有几分小聪明,终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没想到自己竟被她摆了一道。
“这次是我低估你了,不过下次——你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温书恒直勾勾的盯着温浮欢,咬牙切齿的说。
“是么?欢儿拭目以待!”温浮欢坦然回视他。
温书恒冷哼了一声,转过身拂袖而去。
“大哥。”温浮欢突然在他身后幽幽唤道。
温书恒站定,却没有回头。
“还有什么事?我可没那个闲工夫陪你聊天!”
温浮欢轻笑了几声,缓步走到温书恒面前,同他并肩而立。
“欢儿只是想奉劝大哥一句,日后若要送人礼物,还是多花些心思的好,丁香区区一个丫鬟,恐怕戴不得那么贵重的碧玺手链!”
温书恒闻言脸色微变。
温浮欢则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迈步向前走去,挺直的背影像是暗夜里的一朵木兰花,淡雅而高洁。
温书恒望着她的背影,英俊的面孔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
他忽然低吼了一声,转身一拳砸在了院中几人合抱之粗的柳树上,声响引起了房间里丫鬟的注意。
见到有丫鬟打开门,探头出来察看,温书恒收回胳膊,把鲜血淋漓的右手藏进袖子里,大步走出了荣锦园。
都说中秋十五的月色是最美的,果然不假。
走在青石砖铺成的小路上,抬头便可看到高悬在夜空的硕大的圆月。
月光皎洁,如一层薄如蝉翼的纱幔,笼罩在屋脊檐角,笼罩在假山花圃,仿佛给每一朵花都穿上了轻柔的纱衣。
“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大少爷表面上看起来温润谦和,背地里也和他那些弟弟妹妹一样,都是坏到了极致的坏胚子!”柳儿啐道。
她一脸抱歉的看向温浮欢:“小姐,都是柳儿眼拙,没看出来大少爷的真面目,害的小姐差点掉进别人的陷阱里!柳儿真是笨蛋!笨蛋!”
柳儿一边说,一边用手打自己的头。
温浮欢制止了她的行为。
“别打了,你已经够笨了,再打下去,岂不是要变傻了?”
“小姐!”
温浮欢笑了笑,继续向前走。
快走到静芜苑的时候,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前方,并且直直朝温浮欢走了过来。
“什么人?”柳儿神情戒备的说,本能的护在了温浮欢前面。
温浮欢从后面拨开她,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是阿炎!”
柳儿仔细一看。
可不是么!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派去马棚喂马的百里炎。
百里炎来到温浮欢面前,把一个卷起的小纸卷塞到了她手里,然后便离开了。
柳儿看了看来去无声的百里炎,急忙跟着温浮欢进了静芜苑。
温浮欢来到房间里,吩咐柳儿把门窗都关严,并且确认没有人偷听后,才来到书案前,打开了手里的纸卷。
就着蜡烛的灯光,她看到纸卷上只写了三个字——金竺散!
“金竺散?是什么呀?”柳儿问。
温浮欢取下绸布灯罩,把纸卷燃火烧了,言简意赅道:“是一种服用之后,会让人脾气暴躁且易怒的药物。”
“小姐让阿炎打听这个药做什……”
柳儿倏然间想到了什么,吃惊的瞪圆了眼睛,说:“是老夫人!”
温浮欢点点头。
“我让阿炎偷偷检查了一下老夫人喝过的酒,这想必就是阿炎给我的答案。”
“怪不得老夫人今天的火气特别大呢!原来是被人下了药啊!”顿了顿,柳儿看着温浮欢问道:“是大少爷做的?”
“除了他还有别人么?”
温浮欢走到桌边坐下,莹润的眸子微眯了起来。
“我原以为他只是对我有敌意,没想到为了设计我,他居然连祖母都利用,亏得祖母还那么看重他!简直是禽兽不如!”她一掌拍向桌面,眸光愤恨的道。
“既然如此,小姐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老夫人呢?”
“祖母那么看重他,一心把他看作是温家未来的继承人,要是让她知道,她最疼爱的孙子居然利用她,还给她下药,祖母该有多难过啊!我绝对不能让祖母知道这件事!”
“可是……我们就这样饶过大少爷吗?”
温浮欢握紧了右手,发誓般道:“不会的!我一定要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
时近子夜,温浮欢仍旧没有一点睡意。
中秋佳节本是团圆之时,可是她身边除了殷老夫人以外,竟再无旁的至亲之人!
她仅穿着里衣下了床,光脚走到半开的菱花小轩窗前。
屋外月华皎洁,像是给种满修长翠竹的庭院洒下了一院子的白霜。
同静芜苑一墙之隔的地方,是温承胥和沈知夏曾经居住的承夏小筑。
据说里面栽种了许多沈知夏最爱的木棉花。
之所以说是据说,是因为自打回到温家,温浮欢一步都不曾踏进过承夏小筑。
与其说是不愿,倒不如说是不敢!
她害怕触景伤情,害怕往昔那些熟悉的地方和东西,会引牵出她内心深处不敢去碰触的记忆。
她更害怕脑海里的那些模糊的画面渐渐清晰,然后悲伤便无处躲逃了……
可是今晚,温浮欢忽然鼓起勇气,推开了承夏小筑紧闭的门扉。
院子里的木棉花修剪的很整齐,房间也打扫得一尘不染,就连布帘帷幔都是照着原来的颜色花样,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上新的。
不知道还以为这里一直有人居住呢!
温浮欢站在书案前,望着桌上的文房四宝,轻轻闭上了眼睛。
细碎的画面顷刻间涌进脑海!
“欢儿,为父说过多少遍了,这远山近景的笔墨要深浅不一……还有你这执笔的姿势又错了!”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扬起头,白皙的小脸上沾了点点墨汁。
“爹爹,欢儿不画了,欢儿好累呀!”她把毛笔一丢,撅着嘴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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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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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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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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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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