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没听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愣了一下,心说就算真没治了也不能拿泥巴糊弄人啊!可罗六反倒点头说:“还是小学妹有见识,你们再不去,这畜生可就完蛋喽。”
虞子期嘀咕说:“这又是哪儿来的幺蛾子,烂泥巴也能当刀伤药使了?”我扯了他一下,顺手捡起丢在客厅角落的铁铲,两人一同回到了后院。虞子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只铁皮簸箕,我们一个挖土一个装抬,很快就凑了满满一簸箕的黑泥。等我们把东西送到戴绮思手里的时候,罗六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缝合工作。她二话不说将簸箕里的泥土全倒在了地上,然后又与罗六两人将穿山甲从桌上抬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搁到了泥堆里头。
四眼咋舌道:“我看它还有呼吸,怎么就给埋了?”
戴绮思长喘了一口气说:“能做的都做了,下面全靠它自己的求生意志了。”说完她整个人朝沙发上瘫了过去,看样子已经筋疲力尽了。
罗六两手沾满了鲜血,也跟着一屁股坐了下去,他这会儿倒比先前亲切了许多,用微微带着点得意的神色说:“这是个土法子。穿山甲跟猪狗一样都是泥里打滚、土里刨食的畜生,不管伤得多重,只要挨着地气就能过活。我看它求生意识很强,应该不成问题。”
经他这么一提,我好像确实听老人们说过类似的故事,不过具体内容已经忘记了。大抵是谁家的黄狗被拖拉机碾了肚子,本以为回天乏术,哪知道老黄狗自己拖着半截残躯藏进麦田里头,又过了好几日,它居然吐着舌头回来了,除了一条跛掉的后腿之外根本瞧不出受过什么重伤。
秦四眼听完罗六的话之后立刻起身反驳道:“伤口才刚缝合,这样非常容易感染。依我看还是直接送医院,我们的车就停在外边,这附近有诊所吗?”他见舒师傅和罗六都不答话,就转头看我,希望我能拿个主意。我说它伤得不轻,禁不起颠簸,如果非要转移恐怕半路就得咽气。四眼见我发话,也就不再多做争辩。他撩开外套掏出一包烟自个儿跑了出去,虞子期啧啧了两声:“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屁大点事也闹脾气。”
我们帮着舒师傅将家中勉强打扫了一番,虽然茶几板凳上的血迹一时难以清洗,但好歹比刚才那副小鬼子扫荡后的模样要强些。
我们原本是结伴来享用美食,没想到最后连口热饭都没吃上,还惹来一身腥。薛杨老师见我们都歇下手,便不慌不忙地在小院里摆上了一张梨花木圆桌,笑眯眯地说:“都去洗洗手吃饭。”
我们这一票人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大家伙扒拉着桌上的凉碟热炒,个个都竖起拇指夸他后勤保障做得好,不愧是咱们大学生环保杯的老掌柜。
“我看大家都忙,就去后厨随便炒了两道,大多是捡人家现成的。要谢还要谢舒师傅,来来来,我先敬老舒一杯。”
“我可不吃你这套。”舒师傅明显尚未从先前的风波中平静下来,看他的神色仿佛肯与我们同席而坐已经给足了杨老师面子。老李战战兢兢地瞄了一眼他的精神偶像,然后低声问我:“这可怎么办?舒师傅生气了。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不要闹出事端。唉,年轻气盛,太浮躁!”
我呵呵一笑,毕竟理亏在前,只好放低姿态向舒师傅讨教关于穿山甲的问题。双方沉静了数十秒都没有开口的意思。我有点尴尬,咳嗽了两声寻思着该说些什么才能为自己找到台阶。戴绮思却抢先开口道:“确实是我的问题,我当时也没想到它的体积会这么巨大。穿山甲是一种南美洲特有的动物,与穿山甲极为相似,在得州非常普遍,算是比较有代表性的动物。不过正常的穿山甲身长在一米左右,即使是成年雄性身长也极少超过一米二,像屋子里的那只实属罕见。”戴绮思回忆起童年,又继续说道:“穿山甲的品种繁多,像刚才那一只叫作九带穿山甲,以体表周围均匀地分布着九条横纹而著名,是穿山甲界的打洞能手,如果有必要,一只壮年穿山甲的日刨土量可以达到数百公斤。”
“即便如此也不能随便捕杀,依我看不如等它的伤好了就送回山里去,也算积善。”秦四眼是土生土长的华侨,对野味没有一丝兴趣,听说舒师傅打算用穿山甲为我们炮制晚餐,立刻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坚决要求将它放回大自然。
“哼!你们只知道这畜生可怜,却没见到它可恨的一面。”舒师傅独自斟了一杯小酒,“我在山间本来有一处菜园,也不知这畜生从何而来,居然在菜地底下打洞做窝,坏了一整年的收成。这都不打紧,最可恶的要数它宁顽不灵,赶了数次都不愿意离开菜园。罗六发狠找了一只猎犬专门守在洞窟出入处,又以烟火熏燎准备将它逼出来,你们猜怎么着?它居然另辟蹊径一路将地洞打到了洋楼底下,险些将地基挖穿弄出事故。你们说该杀不该杀?”
戴绮思说:“它并不是本地物种,看模样也不像从野生动物园里逃出来的。得州离这儿也不算近。它不远千里找到这里,总不会只为了做窝这么简单吧?”
“照理说这么大一只穿山甲应该值不少钱,说不定是被人抓来打算兜售,结果半道上叫它给跑了。”
“这个分析倒在理。”我觉得虞子期说得很有道理,接过话头继续说道,“这附近并非穿山甲的栖息地,最近也没有见到此类物种大规模迁徙的报道。它这样的个头儿,即使在同类中也数稀罕,我觉得倒买倒卖的可能性占了八成。”
“我也听说过穿山甲入药之说,唐人街有不少中药铺子会定时收购黑市上的材料。又或者被餐馆高价收走,到时候去皮剔骨以天然野味之姿一饱众多饕餮的口舌……”
“哎,哎,哎。打住打住!”舒师傅忙不迭地止住了薛杨老师的发言,“别在我的饭桌上指桑骂槐。我还是那句老话,爱吃不吃,反正这畜生现在也残了,料想以后不敢再作乱。你们要是有去处安置它,带走也罢,我乐得一个眼不见为净。”
老人家刀子嘴豆腐心,被我们敬了几杯也就不再追究穿山甲私毁菜园的事了。三巡过后来了兴致,又亲自下厨为大家烹饪了闻名已久的红烧狮子头。虞子期吃得油光满面,一直感叹不虚此行。我看戴绮思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她还在担心九带穿山甲的伤势,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我就找了个借口带着她一同暂时离席。
因为对周围环境不熟悉,我们俩并没有走太远,只能绕着舒家小洋楼开始遛弯儿。我搞不清戴绮思心里到底在琢磨些什么,只好试探性地询问是不是在担心穿山甲的伤势。她眉头微蹙了一下,开口说:“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有没有可行性。”
“那你说出来,咱们分析分析。”
“我想把这只穿山甲带回老家去,那里毕竟是它的故乡。”
戴绮思提出要带着穿山甲上路,我想都没想就点头说:“这是好事啊,没啥好犹豫的。既然你有这个打算,我当然全力支持,不过一切都得看它的恢复情况。搞不好又得耽搁上十天半个月。”
“这倒没什么,反正扫墓的事早就定下来了。先前耽搁了一阵儿,现在的心情倒没那么着急了。”
我记得戴绮思家中并无亲族,上次操办教授的葬礼也是匆忙行事,忍不住又追问道:“那这次回去有什么要准备的吗?家里边……”话到嘴边我又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总觉得怎么问怎么别扭。她哈哈一笑:“好了好了,我明白你想说什么,老余你这个人真有意思,有时候该仔细的地方粗枝大叶,遇到这种问题反倒婆婆妈妈。”
“你这人真没意思,我这样做完全出于对阶级同胞的关心。怎么一到你嘴里总落不着一个好。”
一路聊下来,戴绮思的眼角总算又重新挂上了笑容。她说自己的老家地处得州北境,在她祖父那一辈还是个鸟不拉屎的小镇。开荒时期鹧鸪哨与美国移民同进同退,为当地比赛出过不少力气。不过家后来移居迈阿密,在老家已经鲜少有人能记起这户黄皮肤的外国友人。她上次回乡处理丧葬问题还是沾了老镇长的光才得以圆满解决。临走前她又将祖屋委托给当地房屋经销商处理,不过一直没信儿,这趟回去正好将此事一起办了。我看她将行程安排得如此细致认真,顿时明白戴绮思对此行的期待程度远比我预计的热烈。两人信步畅谈,不知不觉又绕回小院。
饭桌上人早就散了,马师傅在帮着收拾碗筷,虞子期叼着牙签冲我俩招手说:“真不害臊,吃着吃着就没影了,我都懒得说你们两个,注意影响啊,老余同志!”
“严肃点!话到你嘴越听越不对劲儿。”我瞪了虞子期一眼,“杨老师他们呢?这是准备回去了?”
“那哪儿能啊,俩老头摆象棋去了,看架势这是准备挑灯夜战。我们如果要回去只能自己开车,就是不知道四眼走不走。”ωωω.χΙυΜЬ.Cǒm
我们几个人一商量还是决定次日看看情况再走。第一,今天我们表现太差,嘴上说着来做客实际上光作恶造反了,把舒师傅家糟蹋得一塌糊涂,如果现在拍拍屁股走人,日后传出去有辱斯文;第二,九带穿山甲还处在观察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今晚,按罗六的说法,如果把阎王夜熬过去,它的伤势就好了大半,剩下只需要静养便可。戴绮思有心带它重返故里,我得替她提前做好准备,起码对穿山甲的伤势有个大致的了解才好决定何时启程返乡。
为了尽可能地还原地下环境,我们将客厅中的灯尽数灭光,又在屋子周围挂上了厚布窗帘,虞子期担心光那两簸箕泥土不够用,准备再挑两担子给它铺床做窝。我说屋里的情况咱们还不清楚,万一进去之后对它造成惊吓反而不好,要看也得等明天天亮了再说。大家这一忙又是半宿,劳顿了整天困得不行,好在舒家并不缺空房,几个大老爷们儿也不必挤在一块儿睡觉,说了几句闲话就各自散去休息了。我躺在床上回忆起今天的种种,又好气又好笑,眨眼的工夫就睡着了。
次日一早我在虞子期的咆哮声中惊醒,我睡得正香也不知道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套起裤子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刚出门就跟四眼撞了个正着,看样子他也是被吵醒的。他一手扣衬衫上的纽扣,一手扶着眼镜:“怎么回事?哪里出事了?”我一问三不知,只好摇头道:“不清楚,下楼看看吧。听他号得这么惨,八成出事了。”
我们两人来到客厅门口,就听到虞子期捶胸顿足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早就劝过你们,对待敌人要拿出秋风扫落叶的气势,妇人之仁注定要成大错。后悔了吧?懊恼了吧?唉,我的心也很疼啊!”
一屋子的人围在内堂四边,我探头询问情况。戴绮思指着地板说:“你来看这个洞,它跑了。”
我推开众人朝客厅地板瞧去,光滑平整的木质地板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大窟窿,断层四周有大量啃咬撕裂的痕迹,那个洞口直通地底,一看就是穿山甲做的好事。
舒师傅坐在一旁吹余子瞪眼,气得好久说不出话来。我赶紧将虞子期从客厅里拉出来追问情况。他两手一摆:“事实摆在眼前,那畜生自己打洞逃走了呗。”
“它伤得那么重,脊椎骨几乎被敲碎了,就算有力气跑也逃不远。这个洞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是我早上起来的时候看见的。”戴绮思凑上来说道,“我担心它的伤势,天一亮就下来了。没想到……它的求生意识很强,居然连夜打洞挖穿了地基。我问过舒老先生,他说先前的地洞也在客厅附近,这才刚填上没几天又叫它挖开了。”
“说白了就是畏罪潜逃,不愿意面对人民群众的审判。依我看咱们都白担心了,它根本就没事。”虞子期摩拳擦掌道,“罗六一大早就进城里请大夫了,等会儿回来保不齐要找我们算账。老余你说怎么办,这么大一林子,上哪儿找它去啊?”
“你们有没有检查过地道的走向,能确定大致方向吗?”
“那条地道总共屁大点地方,我们一个个都是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上哪儿追这四脚畜生啊!”
戴绮思点头说:“我出去看过,地表没有明显的挖掘痕迹。它这次学精了,估计挖得很深,不会再给我们留下线索。”
我不信这个邪,又回到客厅里找了一只家用手电,俯身探进地道寻找线索。那穿山甲果真是刨洞好手,在无光的作业环境里居然打出一条笔直平滑的深沟直通屋外,在我手臂所能触及的范围内,泥土被压得又紧又密,要不是对事情的始末知道得一清二楚,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地道是在仓促之间一夜挖成的。为了弄清楚地道的构造,我尽量缩起肩膀,将上半身努力挤进洞中。本以为地道不会太深,哪知道整个手臂都垂下去之后依旧摸不着底,只能碰到两壁。我对穿山甲的挖掘工程赞叹不已,一手扶住泥墙,一手举着手电四处打量,细看之下心中不禁凉了半截。都说狡兔三窟,没想到穿山甲也不简单,洞穴内密密麻麻大小通道不下七八处,要想从中辨别它逃跑的路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艰难地转动身体准备抽身出去,就在此时,我右手边的通道内忽然吹来一阵腥风,呛人的气味熏得我眼泪直打转,我急忙举起手电查看,可地道内太过狭小,我一抬手的工夫居然被卡在了半空中进退两难。外面的人大概发觉我的动作不太对劲,忙提声询问情况。还不等我开口,右手边的窄洞开始有泥土不断地朝外翻滚,糊了我一脸黑泥。我大口咳嗽,两手不停地晃动,想要为自己多争取一些空间。可那些泥块越落越凶,大有顷刻间将地道填满的趋势。我心中不禁呜呼:这真是茅房里淹死人有苦说不出。我余八一天南地北挖过多少险陵恶冢,难道今日当真要命丧在这一尺不到的王八坑里?这个国际玩笑开得未免也太大了点。
大概是我挣扎的劲头太吓人,腰间猛地一收,眨眼间就被外面的人拽了上去。“我操,怎么弄成这样?”虞子期手中还攥着我的裤腰带,戴绮思蹲在边上朝洞里望去,“下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情况,你刚才的动静差点把我们给吓死。”
我趴在地板上,费了老大的劲才将耳鼻中的泥土清理出来,一开口才发现嗓子眼里也呛了不少土,急忙抄起边上的白开水仰头猛灌,随即又吐了一地。
“咳咳咳,底下有东西,咳咳,你们要是再晚一步,我可能就折了,咳咳咳……”
虞子期低头检查洞穴入口:“不能吧,这才多大点地方,连只耗子都藏不住。老余,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信自己下去瞧,咳咳咳,先前那把铁锹呢?咱把它刨出来,偏不信这个邪!”我越说越火,撩起袖子准备再探。戴绮思蹙眉道:“你说下面有许多暗道,我担心地基已经遭到破坏,这栋房子可能住不了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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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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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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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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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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