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头看出了我的意思,立刻向我摇了摇头,示意我扶着他走,我明白这时候犹豫不得,只好狠心杜绝了贪念,拉起老孙头赶紧朝台下逃了下去,才走了一半,便听到后边传来一阵翅膀煽动的密集的风声,回头一看,只见数不清的血蝠正前赴后继地飞扑而下,犹如一朵恶魔化身的乌云一般,向棺材里头直冲了进去。
我心惊胆战地望着这一幕,脚下不自觉地一发颤,便和老孙头连滚带爬地跌下了台阶……
虽然这些恐怖的血蝠并不曾尾随追来,我却已犹如惊弓之鸟,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夺命的山洞,不料才跑了几步路,忽觉身上一紧,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只枯槁的手拉住了我。
“小子,墓主人的宝贝你不想要了?”老孙头疼得额头直冒冷汗,语气却仍然坚定。
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但我回头遥望洞顶上黑压压的蝙蝠群,只觉毛骨悚然,压根不敢再走上那高台,这老小子向来胆小,这回怎么像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肩膀受伤不说,还想再回去盗宝?我心中疑惑,一时也就没有回答。
“那上头的,压根就不是墓主人的棺材!”急切之下,老孙头一语道破了真相,犹如惊雷一般在我耳边炸响。
我立刻目瞪口呆,傻傻地等着他解释一切。
“这一座高台,其实是用来祭天的祭坛!”老孙头说道:“为了能永久地祭祀上天,墓主人竟然把一座诺大的祭坛建在这山腹里头,却被人误以为是陵墓了。”
“可是那棺材……”我依然感到难以索解。
“那可不是什么棺材,而是存放祭品的器物!”老孙头一字字地纠正道:“刚才我翻看了一遍,那里头全是牲口的骨骼和牙齿,可见当初都是用来祭祀上天的贡品。”
祭祀上天的贡品?我花了极大的努力,才把原来错误的想法扭转过来。可惜这许多前来盗墓的人,却也成了血蝠口中的“贡品”,这究竟是墓主人原本就设计好的机关陷阱?抑或只是冥冥中的巧合?
“这么说来,墓主人的棺材究竟在不在这里,也是一个未知数了?”我失望地说。
“一定在!”老孙头肯定地回答:“要不然那些守陵人怎么解释!”
我点了点头,同意了老孙头的说法,整个任家庄的村民,都是这陵墓的守陵人,墓道中的两具怪物僵尸,也是这陵墓的守陵人,若非墓主人的遗骸就在这山洞里头,他们又何必这么重重设防!
可是这山洞虽然巨大,但除了中央的一座祭坛之外,似乎再也没有任何人工的迹象,我和老孙头沿着洞壁的周围转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任何别的通道或出口,看起来,这里就像是整座地宫的尽头。
经过那块锥形巨石的时候,我又想起了老张藏身与此的情景,他的身体明明被巨石给挡住了,但影子为什么还是被投射在了身后的洞壁上?我尝试着自己站在锥形巨石之后,洞壁上却没有出现任何东西,我顿时醒悟,因为那盏照明灯已经被我们从祭坛上带了下来,光线的来源发生了变化,试验当然就不会成功,如果想要重现刚才的那一幕,那就势必要再次爬到祭坛上去,将照明灯放回原处。
我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祭坛的上空,只见那上边已经基本恢复了平静,偶尔还有三两只蝙蝠在棺材的左右上下盘旋,似乎对刚才的大餐仍然意犹未尽,我没有胆量再次回到祭坛上去,只得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过,当我再次近距离观察这块锥形巨石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了上边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圆洞,我的手电光透过这个圆洞,直直地射向了祭坛的方向。原来如此!我忽然明白了人像的成因,说出来其实简单至极——光线从祭坛那边射过来,穿过这个圆洞,照到了老张身上,然后再将他的影子投射到了洞壁上!当然,老张势必不是贴着这块巨石站立的,而且离开洞壁也有着一定的距离,这样形成的效果才更为夸张。但我们从祭坛上看过来,因为距离太远,所以并不能发现这个圆洞,以至于惶然猜测了许久。
虽然解开了一个小小的谜团,却压根无助于我们找到墓葬,我把这个原因解释给老孙头听的时候,老孙头还不相信,非要我让他亲自站在巨石的另一侧,然后我用手电光透过圆洞照他,将他的影子也投射到祭坛的墙壁上,他才无话可说。
可是就在这一刻,我看着老孙头的影子出现在祭坛上,忽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这真是一座用来祭天的祭坛,上面是天,那么下面岂不就是地?墓主人的遗骸,会不会就该埋在地底下?
矿场汉墓的壁画中,那幅描绘人鬼神三界的图案再次在我脑中浮现,我不禁产生了类似的联想——墓主人之所以要建造这座祭坛,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祭祀上天,而很可能还想通过这座祭坛得以飞升,若真是如此,那么他的葬身之地,则势必就在这祭坛之下了!
我忽发奇想,之后又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老孙头,老孙头看了看我,似乎显得颇为意外,然后就表示值得一试,但又说这夯土墙筑就的祭坛极为坚固,想要凿开一个缺口,恐怕得费上很大的功夫,万一到时候还是没有发现,就只能当作白辛苦一场了。
老孙头的语气中隐约含有嫉意,以至于说话都前后矛盾起来,明明赞同我的想法,却又加上了一通打击的话,我暗觉好笑,但也不屑跟他计较,便说我只是胡乱猜测,该怎么动手,还是唯您马首是瞻。老孙头听了这话,才连连点头。
整座祭坛占地广阔,每一边都不下七八丈宽,我尝试着用探铲敲打夯土筑就的墙壁,除了能敲下一些小块的碎末和粉尘之外,想要砸开一个更大的缺口,果然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我怀疑这夯土墙甚至有可能厚达数米以上,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只有靠老孙头那土夫子的看家本领了。
老孙头沿着祭坛圈走了一圈,同时用罗盘对照着方位,随后在其中的一面夯土墙跟前停下了脚步,又取过探铲,在墙面上来回上下地敲,最后终于在一处居中的地方停了下来,指着离地三尺的位置说:“依为师之见,这入口的所在,还是该落在坎字位上,就从这里下手吧。”
老孙头的肩膀受了伤,使不上力,这出力的活儿自然落到了我头上,我抬头看了一眼这高大而厚重犹如城墙一般的夯土墙,然后取出斧子,双手紧紧握住了,对准了方位,使劲猛砍了上去。
这夯土墙果然没有让人失望,我轮起斧子狠狠地砍了十来下,却只在上面留下了几寸深的一道口子,但我却已经暂时脱力,不得不先停下来歇一口气,好在洞顶上的蝙蝠群依然没有来袭击我们,似乎只要我们不去接近那具“棺材”,也就是老孙头所说的盛装祭品的器物,它们就对我们不予理睬。m.xiumb.com
缓过劲来之后,我又继续对着夯土墙猛劈,就这么干一阵,歇一阵,大约用了半个钟头的时间,终于砍进去了一尺多深,却仍然未能见底,就在我快要绝望而试图放弃的时候,斧子突然发出“叮”的一声响,似乎是碰上了什么硬物。
我立刻放下斧子,改用探铲去清除附在硬物表层的夯土,硬物很快露出了它的真面目——石黑色的花岗岩。我既兴奋又担心,兴奋的是可能离墓主人更了一步;担心的是怕这些花岗岩只是用来建筑祭坛的基石,而其中并没有什么墓室存在。
由于这花岗岩的质地非常坚硬,要是用斧子硬砍,非得把斧刃砍毛了不可,而且还不见得有什么效果,所以我就提出来要用上炸药,这次出来,我们特意带了几个电雷管,还有一些炸药,为的就是对付这种人力对付不了的场面,不料老孙头却表示反对。
按照老孙头的意思,这种东西是能不用尽量不用,毕竟盗墓是一门技术活儿,蛮干绝不可取,而且,分量掌握不好的话,会破坏墓室里头的器物,甚至危及自身。
老孙头阻止了我用炸药,然后就拿出一柄小铲刀,去挖那些附在石头上的土,不一会儿,便挖出来一条窄窄的沟,窄沟横着延伸了五、六寸长,石块上就出现了一道缝隙,刚好与老孙头挖出来的沟交叉。
老孙头一阵欣喜,试图顺着那条缝隙挖掉更多的夯土,却发现再难作寸进,只因这夯土层实在是太厚,若非我原先砍出一个口子,小铲刀压根就没有用武之地,不得已,我只好再用斧子将表层的大块夯土砍去,然后老孙头又使小铲刀来挖缝隙,如此交替作业,费了好一阵功夫,才终于将一条近半米长的笔直且垂直于地面的缝隙清理出来。
我原以为此处有一道石门,但随着挖掘的继续,我们发现,这条起始于花岗岩中间的缝隙向下延伸了一小段便到了头,向上也只延伸了十数寸,然后就转为横着走,范围远远小于我的估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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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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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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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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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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