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道,“我没事,这就是生门了,你们收拾一下东西,扶好小堂哥,跳下来吧!”
四个人顺着不算湍急的黄泉河一路漂流,竟然省了很多力气。尤其是小堂哥,本来沉得要命,两个人也差点扶不动他,不过一放到河里情形却立刻改观,不仅不用费力气扶他了,甚至还可以让他扶着我们——小堂哥的浮力到底比一般人大得多。
如此走了一段时间,先前可以省下力气且速度又快的喜悦逐渐被寒冷取代了,河水似乎越来越冰冷,刚跳下来的时候觉得还能忍受,现在两个人的牙齿却都打颤。
阿婧估计嘴唇都冻紫了,哆嗦着问道,“到、到底什、什么时候能、能到出、出、出口啊?”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现在我很担心,这黄泉河是完全环绕着金朝皇后陵的,出口即使可从河边找到,不过要想一下子找到却很不容易,来的时候沿着河走,连牛仔帽都找错了,现在反其道而行之,要找条路出去,我实在没有足够的把握。
不过现在当然不能说这种让人提不起精神的话,我得鼓励他们,所有人的力气早都用光了,精神上要是再受打击实在大大不利。
我强自压下冷颤,道,“就快了,再坚持一会儿,千万坚持住!”
唐古咏絮也冻得够呛,咬着牙道,“你还能认出进来时的路吗?”
我立刻道,“当然能了,放心吧,只要你们能坚持住,我肯定没问题!”
说完突然想起来,又道,“快看看背包里还有没有巧克力!”
阿婧一听有巧克力立刻精神抖擞,一边让唐古咏絮扶住他,一边在背包里翻找起来。
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怕被二人看见,正想没话找话转移开他们的发现力,却突然想起小堂哥,失声道,“糟了!”
两人惊问怎么回事,顾不上回答,我伸手往小堂哥的脸上摸去,接着又试了试他的呼吸,奇怪,小堂哥体温很正常,呼吸也平稳有致,似乎根本没有受到这冰冰冷刺骨的河水的影响。
我收起担心,两人看我不再紧张,也不多问什么。阿婧找出几块巧克力,两个人分着吃了,不过实在是僧多粥少,这点热量很难维持到足够的水平,而前面还不知道要走多远才能找到出口。
阿婧突然道,“我好困啊!”
我连忙道,“打起精神来!现在你可不能睡着,一睡着就再也醒不来了!”
阿婧道,“那你讲个故事听吧,不然我真的要睡着了。”
我不由大皱眉脑袋,我哪里会讲什么故事,从小到大,好象就没人给我讲过故事。这猛不丁地说起来,我上哪儿找个故事讲呢?
正当我苦苦思索之际,唐古咏絮突然道,“听,什么声音?”
阿婧“嗨”了一声道,“当然是水声了,还能是什么声音。”刚说完两个人忽然面面相觑,脸上同时变色,瀑布!
一股气势惊人的“轰隆”之声正从前面不远处传来,显然是河流有了巨大的落差,才会造成如此惊心动魄的声音。光是听这声音也能猜出落差之大,恐怕不在一六十米之下。
两个人慌忙推着小堂哥往岸上靠去,不过不知道是由于太紧张还是临近瀑布水势变得湍急,两个人在水中兀自又划又拍,前进的速度却慢得吓人。
“唐古咏絮先上去,快,用绳子!”
我赶紧喊道,原本是指望着唐古咏絮还有力气,可没想到他也已经比我们好不了多少,光游却不见动弹。此时离岸尚有五六米的距离,实在不能算远,只要往前一跃,接着随便拨几下水,轻轻松松就可以渡过去,可我们却觉得这五六米变得遥不可及,再加上四肢被冻得麻木,谁都没有游过去的可能了。
“啊!”阿婧尖叫一声,先被越来越急的水流卷到了前面,几个起落,倏地往下掉去。接着我和们两个,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口耳鼻里全被灌进了无数的黄汤,随着巨大的水流,一齐往下面的深潭去落去。
我一直紧紧地抱着小堂哥,就是腾空的一刻也没有放手,我不敢放手,生怕小堂哥因此有什么不测。落进水里我感觉足足直坠下有四五米深,然后才慢慢地浮上来,我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手脚并用往上划着水,小堂哥不知道落水,提前没有深吸气,时间长了恐怕支持不住。想到此点,我更不是不顾一切往上划,好容易划出了水面,立刻又被不断涌动的水流往边上冲去。
这样正好,不然靠我的力气能不能划到边上实在不好说。到了岸边,把小堂哥拖上去,小堂哥的嘴里正吐着水,我心中大惊,忙单膝跪下,把小堂哥翻过身来担我的膝盖上,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部,小堂哥像喝醉酒似的,直吐了好大一瘫水。
唐古咏絮跌下的时候也紧紧抓住小堂哥,不过可能在下降的过程中不知怎么没抓住,不过好在离我不远,现在已经游了上来。只有阿婧踪影不见。
正当唐古咏絮勉强支撑起来要去找他的时候,突然阿婧的喊声传来,“我在这边!怎么办?我过不去了!”
我道,“先别过来了,我们沿着河往前走,你就在那边走吧,等到了水势平缓的地方再游过来。”
阿婧无奈地答应了。稍事休息,我们再次出发。
所有人的心情都有所好转,毕竟已经逃出了古墓,算是捡回一条小命。
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我们还是在一片草原上,现在的时间可能是深夜(手表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天上星光点点,把夜幕衬得更加高远、金阔。美中不足的草原上的夜风非常冷,再加上我们刚从水里爬上来,湿漉漉的让风一吹,更是冻得够呛。
走了不远水势变缓,阿婧迫不及待地游过来。这时身上的衣服差不多已经让风吹干了,不过却更是冷得厉害,只好找个背风的低洼处先躲一躲。
所有人分脑袋捡了些干草、马粪之类的东西,升起一团火,这才觉得稍微暖和了一些。
现在该研究一下下一步的行动方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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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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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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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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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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