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床上坐起来,感觉头痛欲裂,伸手推推小堂哥,小堂哥睁开眼看我一下,又扭过身往里睡了。
我使劲推醒他,两个人到洗手间洗漱完毕,问明了路线,回到了我住的潘家园旅店。
小堂哥回到屋里继续睡觉。我去找那个余轼,不知道他住哪个房间,还是在总台问到的。
我进到他的房间,发现他正在蹲马步。
我把来意说了,他点点头,告诉我两天后出发。我还想再问问他关于那个古墓的情况,但看他好象竟没有什么兴趣和我说话,甚至刚才听到我说要去也没有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让我有点儿不快。
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是搭人家的顺风车,再说我现在又正是有求于人,能去就行,管他那么多呢。
回到房间,小堂哥还在熟睡,我也没叫他,先让他睡一会儿吧,反正时间还来得及。我把东西都收拾好,只等小堂哥醒来便去找臧爷辞行,顺便问他要些装备,然后就可以出发了,想到这里我禁不住兴奋起来。
等了很长时间,小堂哥兀自没有要醒的意思,我看再等下去可就误事了,便把他拍醒,一同往臧秋生家走去。
到了臧爷家,臧爷正准备出门,看到我们到来只好把我们请进屋里,稍作停留。
我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小堂哥向来皮厚,没有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对臧爷说,“我们决定和我堂弟跟那个余轼去那个金国皇后的陵墓看看,全当见识见识长长眼界,现在几乎没有什么装备,所以来想请臧爷帮帮忙。”
臧爷说,“这个好办,跟我来吧。”说完领我们走进厨房,我心想臧爷竟然够意思,非那些自私狭隘的二流盗墓贼可比。这一声爷没白叫。“
臧爷从一个钉在墙的柜子里掏出两把短把铁锹铁锹,全是德国造,我看这一把就不下上千块。
弄得我都不好意思拿了,但不拿又不行,眼下正等着用,要说留下钱吧,我觉得也不太合适。那就显得生分了。
还好臧爷此刻没看到我脸上的表情,不然又得把他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时候臧爷又掏出来一把976钛合金钢棍,两把把军用匕首,一个战术指北针,两把伞兵长刀,两个手电,不过里面没装电池,得我们自己去买。
但光是这些东西就把我们俩看傻了眼,这他妈都够装备一个盗墓队了。
我甚至觉得要不是见我们岁数不大,臧爷连枪都能搞到。
果然,臧爷一边往后扔给我们,一边伸手在柜子里继续掏,我说,“够了大哥,这些足够了。”
臧爷头也不回地说,“不够,远远不够,记住我的话,无论准备得有多么充分,真到了时候,还是会觉得不够。多准备一些没有坏处。”
我说,“这些东西你不用吗?都给我们你怎么办?”
臧爷半个身子都探进柜子里了,在里面翁声翁气地说,“嗨,我用不到了。这次去昆仑山凶险异常,装备自然不敢马虎,从里到外整个换了一茬儿。”
我说,“那你一路上可得多加小心啊臧爷。”
臧爷没说话,估计是想起这次吉凶不知的探险也是心中忐忑。
两个人一起陷入了沉默,只有臧爷在柜子里掏东西的声音。
可是臧爷在柜子里掏了半天,却也再没掏出来什么。
“他奶奶的,好象就这些了,我记得还有来着啊,怎么没了?”
我赶紧说,“够了,这就够了。”
臧爷说“也只好这样了,其他的东西你们再去找老黄毛,让他给你们淘唤淘涣,那家伙门路不少。啊对了,他那应该还有一张我上次去滇西时给他开的清单,上面列了很多东西,你们可以参考一下。”
我点点头,犹豫着要不要把我兜里的顺天元宝都留给臧爷。
臧爷没发现我的表情,接着说,“我得走了,还有很多事情,咱们就此别过吧。”
我不由得上去握住臧爷的手,差点儿没掉下泪来。
臧爷拍拍我的肩膀,“你们两个年轻人,按理说我是要规劝你们好好学习,少来沾染这一行当,但是,就当我臧秋生自私一回,这一门青黄不接很久了,在没几个像样的接班人站出来,怕是迟早老祖宗的东西要被王哥精光,年轻人见识见识也是好的。金朝的王妃墓总的来说还算行,遇不到太多东西,而且余飞和我说过你俩两春秋大墓都全身而退了,经验是有的。不过你们这一去风险也很大了,装备固然很重要,但经验更重要,还要懂得随机应变,总之一切都要小心谨慎,万万大意不得。还有,跟那些不清楚来历的人在一起,就更要多个心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和小堂哥都使劲地点头。
臧爷给我们找出两个大背包,让我们自己整理一下,走的时候给他带上门。
我和小堂哥一直送臧爷走出楼门,才依依不舍地回到臧爷家里。
小堂哥此时的心情也颇为沉重,竟一改平时那种玩闹作风,认认真真地跟我收拾东西。
等全部都弄好了,我们又在屋里静静地呆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回到了我们的旅店。
小堂哥说,“小悸,我真想就跟臧爷去了。臧爷他这次去的地方才是厉害啊,臧爷和浩子哥身上的毒都十几年了,再不救治就没希望了”
我说,“我也是,可惜他死活也不带咱们。”
“臧爷这人太够意思了,这个朋友咱没交错。”
我点点头,长吐了一口气说,“算了,每个人走的路不同,朋友是朋友,但咱们也不能一直活在他的故事里。咱们应该要创造自己的故事,命运是在自己手里的,就看咱们怎么去把握。”
小堂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
我又说,“打起精神来小堂哥,咱们也要披挂上阵了,这次虽然约好了所有人一起去,但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那个叫余轼的虽然是主动地来找的我,但是却并不告诉咱们更多的情况,这是一个疑点。而且看他那意思,好象他也不是领队的,同行的不知道都还有什么人。”
“有什么好担心的!”小堂哥最听不得我说这种顾虑重重的话,“小悸,咱们这次不能瞻着顾后的,咱们得打个漂亮仗,翻身农奴把歌唱!”
我说,“对,我就是怕你情绪不到位,做事没激情。咱俩可是屠龙的人,虽然说出去没人信,但是那可是确确实实啊,别说金朝王妃就是他完颜晟的陵墓也给他刨个底朝天。”
这话说得哪有半分考古学生的模样,分明是一个盗墓贼的姿态,要是虞伯牙在这里肯定是一个劲的感叹。还好我旁边是小堂哥,一个比我还浪荡,比小王还风骚,比向成刚还靠谱的奇男子。
“得了吧,我现在可是手痒痒得厉害,你不知道,其实上次去灵王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口袋里面多了几件古董,我随随便便买了变现捐给希望工程,自己又留了点花,感觉挺好的。”
我听了大笑:“我打死你哦,你这个被资产阶级腐蚀的社会主义大毒瘤,居然倒卖文物,你口袋能有多大还不知道为什么多了几间古董,你真是要命,要在这样,我就不去和你下墓了。“
小堂哥这几天北京没白呆啊,不光京腔学得挺溜,说话都有幽默感了忙说道:“我的小悸爷爷,我知错了不成,我这次就是以学习实践为主,绝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我被小堂哥幽默的话语和搞笑的表情逗笑了。
忧郁的心情一扫而空。当即商定,小堂哥在这里看管东西,我到潘家园找老黄毛补充剩下的装备。
我奔到潘家园,老黄毛正坐在摊前摆弄着那些古董。我把来意说了,老黄毛这次倒想得开,没有借机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不过不能立刻拿到,最早也得明天中午。我想了想说行,后天出发,明天当然来得及。
于是我回去,又跟小堂哥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等到第二天晚上去找老黄毛,老黄毛已经把我们需要的东西都准备齐活了。我看他干活倒是不含糊,够意思,就从兜里把来北京的时候揣的那些顺天元宝都递给老黄毛。可老黄毛这次却坚持不肯要,最后我说我们要去倒金国老皇后的斗了,身上带些这干嘛?就当你替我卖了吧,老黄毛才笑嘻嘻地收下。
这次回到旅店,我和小堂哥稍微喝了点酒便早早地休息了。虽然一想起明天就要出发,忍不住激动得难以入睡。
明天就要出发了,可是我想象不出来这次行动的样子。未知,有太多的未知了。不过,也许正是因为有太多的未知,才会让人既有憧憬又有担忧。
我竟隐隐地有些受用这样的感觉。
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到了几点,小堂哥早已经鼾声四起了,我才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从北京出发到现在,我们身上的违禁物品多,没有坐火车,而是搭了余轼找来的汽车,已经开了三天了。
老实说,我不知道现在已经走到了哪里。
我们最后一次补给是在内蒙古的通辽市,而之所以选择在通辽市,我想,是由于通辽市相对来说较大一些,可以进行充分的补给。补给之后我们没有犹豫,立刻上车,一直到科尔沁左翼后旗,然后向西步行,现在估计应该非常靠近三省边境了。
就在这时余轼让我们俩下车步行,让司机开车回去了,这一举动让小堂哥很是无语,差点没打起来。不过见车上的众人也都下车了,我俩也只能嘟囔几句,便跟着继续走了
走了不知道多久。
开始的时候,还能偶尔看见过往的车辆,运气好的话还能搭个顺风车,再不济也能坐个拖拉机、驴车什么的,现在越往里走,村子便越稀少,走上十里八里的,也很难再见到有过往的行人。
这一路走得都很急,好象在和什么人比赛一样,弄得所有人都很疲惫。不过我和小堂哥还好,我们背负的东西不多,只每人一个大背包,再就是腰上别了些家伙,短把铁锹铁锹、水壶什么的。
一行的其他的人则苦不堪言,不光背上背着,手里还提着,更有甚者,还有两个人抬着的,看得我和小堂哥在后面直乐。
但他们却丝毫没有让我们帮忙的意思。其实说白了,他们根本就没把我们当成是这个队里的人。
这个队里的人,据我这几天来的观察,大概可以分成三拨。
第一拨,领队和他的两个伙伴,其中有一个女孩儿,二十来岁左右年纪。长得是相当普通,黝黑的皮肤,眯成一条缝的眼睛,还自带高冷,从头到尾和我们没说一句话,就连小堂哥这么风骚的男人都不愿意打理。
我不明白一个女孩儿为什么要干这种勾当,而且年纪轻轻,但既然人家干了,想必有不凡的本领。领队也在这个小拨中,说到这个领队我就隐隐有些担心,这领队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我在交流会上看到的那个戴帽子的家伙,这是我事先万万没有想到的。
第二拨,余轼和他的搭档。两个人的年纪差不多,都是两十岁左右,面膛黑红,表情果决。xiumb.com
第三拨,当然就是我和小堂哥了。我两在这个队伍里面怎么看怎么像是多余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余轼这家伙想找上我俩,难道真的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我一眼,就发现我这个不世出的考古天才,我想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小堂哥非说不是,我也懒得和他辩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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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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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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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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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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