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想要了?”
“你还给我了,岂不是颗粒无收,亏大了?”沈雯雯笑着点醒他。
“可以从别的地方慢慢还。”
“李成安。”沈雯雯一瞬间有点无语。
“怎么?”
“我是你堂妹,而且我和梁运有了婚约,你就是真的对我有意思,也没机会了。”
李成安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睛,“有没有机会,到时候就知道了,以我和梁运的交情,只要你放弃,他不会介意。”
沈雯雯冷笑,这么自以为是,莫非是当官之人的通病?
……
另一边,温锦娘按照这几日的惯例去了定远侯府,结果却发现沈雯雯竟然跟着李家遗孤出门了。
一边惊讶于这定远侯府对这个大女儿的管教当真是开发,一罐也有些担心梁运在江南是否生活的习惯。
就在温锦娘坐在房内翻看着几名新科进士的名单,准备给梁运挑出来几个得力的下官时候,突然声称梁运当年的朋友就自己找上了门来。
“我叫季庸,是梁运兄弟当年的师弟。”一个身穿蔚蓝色长衫的男子规规矩矩的站在大厅,对女主行了一礼。
“师弟?”温锦娘愣了一下。
“是的,我们年少时候都是在一个私塾的老先生那里念书的,老先生见多识广,教出来了不少……”
温锦娘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那你们应该很了解梁运小时候经历了什么吧,带我去看看那位老先生怎么样?”
她很想了解梁运真实的一面,再问问梁运跟她传信说的沈雯雯的瓷器是什么意思。
季庸本来也是按照梁运书信所说的那样,先来找温锦娘,所以也就答应了下来,带着温锦娘来看书院老先生的人。
……
此时距离秋闱不过几十天,暑退路上皆是南来北往赶赴书院的学子,唯独梁运当年读过的书苑门前冷清,可两个人仍旧在门外立了半晌,等到日薄西山才叩门而入。
“日头已晚,断没有不知礼数学子此刻来叨扰先生,且先生脾性怪异,无邻里相扰,估计此刻正是好休息的时候。”季庸听过他们的老先生曾高中探花,却不懂官场门道,亦或是不愿参与党争,不过三年,便被削了职,成了闲散的人。
这老先生也放得下,在京城附近村子里办了学堂,不论年龄,不论家世,如孔圣人一般,但凡奉上十条干肉,他便认这个弟子,并悉心教导。
于是第二天,温锦娘早早起床梳洗一番,缓着步子跟着季庸去了书院,推开老先生内室的门,满是庄重的拜下,双手奉上早早备好的束脩——除却周全礼数的十条干肉外,袖中还藏了条羊脂玉打磨而成的串珠。
季庸笑了笑,“先生,学生来迟了,这位是梁运的妻室,有些事情想问问先生。”
温锦娘笑了笑,此时内室只点了一盏烛火,身影幽幽冷冷的,像是黑夜里的孤魂野鬼,坐在案头就着烛光翻竹简。
察觉到有人来了,细瘦的手指搁下茶盏,眯缝着眼看一男一女,只瞧见季庸手里拎的干肉就懒洋洋的把人往外轰,“滚出去。这等腌臜之物,带到内室来做什么。你自去寻个地方搁下,去了味道再来。”
季庸心想这老先生还是这副德行,可温锦娘不知道啊。
季庸起身拍落衣襟上的灰连个正眼也没给他,就把干肉吊在他门框上,这地儿好,散味儿快,这回身的脚还没落地,又是一连串儿的活计——还是拜访的早了,但叫自己怕这老先生孤身一人哪日瘫在内室也无人知晓。m.χIùmЬ.CǒM
茶冷了,老先生便烧了壶热水,径直兑在那茶壶里,再倒入盏中。
茶盏搁回原处,腾腾地冒着热气。
出门收书,按册理好,归置齐整送去内室,又在廊下找了半天的银钱,酒铺离的不近,苦了这赶了一天路的脚,温锦娘见状,感慨老先生这人,就是麻烦。
酒是新酿的桃花酿,打了满满一葫芦,够他一夜的醉生梦死。
酒葫芦搁在他手边,季庸瞧他这模样,恐怕又没收到学生,却仍不死心。
“先生,近日可有学子来学堂?”
那干肉吊在门框上,摇摇晃晃,平白添了副烟火气息,只是懒得起身,索性由他去了。
老先生并不打算跟温锦娘说的,季庸颠颠地忙前忙后,但只消见他滚烫的水注入残茶,便气的烟袋直磕案头,老先生嗤笑出声,“季庸,以后出门千万别说拜过先生,你这是煮茶,还是浇庄稼?”
季庸笑了笑,就当做自己什么都没听见,继续倒着茶。
“老先生,我叫温锦娘,是梁运的夫人,此番夫君秉公办事去了江南,听闻老先生德艺双馨,特来替夫君拜访。”
老先生拎起酒壶颠了颠重,没有理会,复又招呼季庸添柴置炉,教他煮茶,取来砂壶重新煮水,待起了蟹眼将茶叶倾入壶内,放炉上待开。一时间没作声,眯着眼,唇齿间吐着细细的烟流。
“见老先生这里清冷,莫不是今年的学生太少了,不如我去青山县……”
“青山县可是那个老东西在教书,我可不去,至于学子么,有的是,这草庐快做不下了。”
老先生转身似笑非笑地看他,又看了看温锦娘,啜了口烟,“比季庸聪慧的有,比他乖顺的也有,怎么,今天终于知道自己蠢笨不堪,要回家犁地去?”
季庸笑了笑,看得出来这自然是骗他们的,这里应该没有多少的学生。
温锦娘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太妥,“老先生真会说笑,您教出来的弟子,就是耕地也肯定有本事。”
“蠢哉煮茶,痴哉饮酒,小姑娘来找我,想必是有了难题。”执壶倾茶,看着碧色茶汤缓缓注入茶盏内,忽就失了兴趣,举盏朝地上掷去,滚烫的茶水泼到地面上腾起热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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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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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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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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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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