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看不到人,到处都是烟雾。流动着的烟雾,或明或淡的烟雾紧紧包围着自己。
慕南枝看不见前面的路,就这么拖着自己的身躯向前走。她看不清路,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知道前面有没有路。可为什么她的脚就是停不住,控制不了它,一直走啊走……
不知走了多久,依旧是一片片白雾,看不清,凉飕飕的黑夜。
忽然,那本来是寂静的白雾里依稀传来了一声一声的乐器的声音,是唢呐和鼓的声音。一点一点的慢慢清晰起来了,慕南枝本能的有些害怕和抗拒向前。可奈何,自己的脚就是怎么也挺不住步伐,一步一步得走进了那浓浓的白雾里。
那乐器的声音越来越大,逐渐开始变得有规律有曲调……是喜乐,是有人成亲的喜乐啊。
慕南枝心里想着,可却一点都不欣喜,反而听着这个音乐有一丝丝的悲伤,一丝丝的绝望。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那白雾里突然如同幽灵一般飘来了一句女人的声音,在这白雾里显得如此凄凉和阴沉。
“谁?你……你出来!”慕南枝徒的被这一声呼唤给吓住了,她不断拍打着周围这些看得见却抓不住的烟雾,努力的提高着自己的声音。
“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那声音又是突然再次出现了,这一次那声音所到之处,所有的烟雾白雾都是慢慢的消散开来。
渐渐的,四周都是明朗清晰了起来。那声音的主人也是慢慢露出了真面目,那是一个穿着大红袍的女子。
足抵红莲,红衣素手,锦盖下,莞尔娇羞。
如墨如画,明媚似水。
一袭红色嫁衣映着那人桃花般的容颜,目光流盼之间闪烁着绚丽的的光彩。红唇皓齿,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动人的娇媚。白皙的皮肤如月光般皎洁,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头戴的凤冠和身上点缀的明珠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好像十五时满街的花灯。
慕南枝只是看了一眼那人的脸,便是睁大了眼睛和嘴巴,却如同喉咙堵塞,半句话都是说不出来的。
这个红色嫁衣的女子,竟然是自己!
而此时,一身红色嫁衣的“慕南枝”突然冲着慕南枝笑了笑。那一笑,便是牵带着那眼角,明媚如月光的眼眸直接淌出了鲜红的血液。
一点一滴,流经脸庞,很快便是和妆容混合在了一起。
然而,那“慕南枝”仿佛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依旧是持着笑容,用那哭一般的声音说些话。
“你来了,你听。是不是吉时到了?”
“啊!啊……”
慕南枝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突然一失控,惊叫了起来。
……
“啊!”
“不要!”
慕南枝突然从床上惊坐而起,拼命地睁开了眼睛。定神一看,哪里还是那一大片的白雾,那红色嫁衣的自己也是消失不见了。
书画,木琴,罗帐……这明明还是自己的房间啊。
一旁,在隔间里守卫的贴身丫鬟如意听到了慕南枝的惊呼也是连忙醒过来赶来,一副担忧的模样,连忙问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如意,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红衣服的人?如意!”见到如意过来了,慕南枝连忙掀开被子直接跑过去抱住了如意的身子。自己的身子还在颤抖着,如同那烟雾中温度一般的冰冷。
“如意,有个红衣服的女人,不是……有个我在这里,如意你快帮我看看!”
慕南枝似乎精神十分的不好,整个人的面色都是焦黄带着疲倦的模样。一头秀发也是变得干枯分叉着,此时还带着点点泪珠,看起来也是好不惹人怜惜。
如意听了慕南枝的话,一边双手轻轻拍着慕南枝的后背我肚子饿,一边用眼睛打量着这四周,依旧是没有看到慕南枝嘴里所说什么红衣女子。
这才小声地问了问,“小姐。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如意没有看到什么红衣女子啊……”
听到如意的话,慕南枝才睁开了眼睛,向四周望了望。然后,松开了抱着如意的手,喃喃着,“是么,没有么……”
“看来又是做梦了……”
慕南枝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看起来更是又累上了几分。本来就羸弱的身躯这几日更是显瘦得越发的明显,整个人都是一副病态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她抬起手摸了摸额头,才是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是惊了一身的汗水了。
慕南枝在如意的搀扶下,缓缓坐在了床上,接过了如意递过来的热茶,缓缓叹了口气。
“小姐,我还是把那凝神香点上吧,这样小姐会睡得好些。”如意皱着眉头,将那香炉里的香重新点燃了起来。
那一缕缕的白烟随着香的燃烧慢慢升了起来,越升越高,在半空中扩散开来,如同墨滴入清水一般迅速消散了。xǐυmь.℃òm
慕南枝望着那一缕缕的白烟,不知不觉的让白烟模糊了自己的视线。盯了不知多久,出了神。
她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感觉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恐惧。本来性格温柔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她,渐渐的有时候像个失了心智的人一样。
不断的争吵,不断的抗议,换来无休止谩骂,又是无休止的不安和恐惧。如此以往,循环往复。
如意见她这样,这才大老远的买来了这凝神香,只希望她晚上能够好好休息。
可尽管这样,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对慕南枝的帮助也只是寥寥无几的。
这空气中,都如同有一把无形的枷锁一般锁住了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慕南枝闭上了眼睛,那一刹那间,就是一滴眼泪自眼角那里滑落,掉在地上消失不见了。
那梦里,如同真实的一样。一样的红嫁衣,一样的头冠,连她都是一样的。一样的眼睛五官,一样的不开心……
难道,她慕南枝这辈子都逃不了了么?
想到这里,慕南枝又是看向了如意,轻轻问着,“如意,玉郎他,还在等我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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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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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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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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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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