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县的雪花已经从一颗一颗的小白点下成了一片一片的鹅毛一般,只需要一夜的鹅毛大雪,便是铺天盖地,处处银装素裹。
有人曾说,雪是世界上最后的纯洁,雪下的世界,任何污秽都会被掩盖,任何地罪过都会被原谅。
可也有人说,冬日大雪是造物者给予人类的的惩罚。惩罚寒风阵阵,暴雪飘飞,惩罚世间所有的色彩,掩盖所有的生灵。
世间万物,皆是怕雪的寒冷,除了那血红的梅花,不管大雪如何席卷,任然傲雪而立。
温锦娘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北边的县城里都有那么多的梅花树,她只知道青城县的梅花,那县城边缘绵延好几里的梅山。
梅花正是美艳的时候。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腊月二十,梅花开封熟透,便就成了青城县百姓一起相约的“赏梅节”了。
赏梅节是年祭的最后一个节日,也是年祭之外人们最感兴趣的节日。每到了这一天,青城县的人都会放下自己手里忙的东西,换上衣服,然后提着灯笼去梅山赏梅祈福。
梅花是文人的欣喜,瑞雪是百姓的福音。
这一天,温锦娘被梁运早早的就给拉了起来,亲自替她挑选了一套红色的罗裙。
那红艳艳的罗裙足足有上百道裙摆褶,每道褶皱的旁边都被梁运吩咐细心秀上了一朵半朵,或开或含苞的红梅白梅。一眼望去,栩栩如生,仿佛是真的梅花落在了她的裙摆上。如诗如画,摇曳生姿。
又是轻轻为温锦娘描好眉毛,梁运拉着温锦娘转了一个圈,左右看看,似乎是很满意自己手中的杰作。
看了又看,然后将温锦娘抱了个满怀。一系列事情弄完,温锦娘才堪堪减去了睡意,解了困。
看了眼梁运,温锦娘有些疑惑地问道,“梁运,为什么今天要起来这么早……”
“我想跟你一起做一只灯笼,夜里我们叫上他们一起去赏梅祈福。”梁运慢慢说着,言语里全是淡淡的心满意足。
温锦娘不解,揉了揉眼睛继续问道,“花灯不是买的么,为什么还要自己做呢?”
“我做的,怎么能跟外面卖的一个样呢?”梁运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傲娇味十足。
……
……
温锦娘无话可说,也就只好随着梁运一起折腾了起来。
梁运不知从哪里包来了一大堆的竹篾和白纸,笔墨装饰样样都拿得齐全,倒也真像做灯笼的样子。www.xiumb.com
灯笼其实也并不难做,只要将其外层用细篾或铁丝等制骨架,而然后蒙上纸或纱类等透明物,内燃灯烛。供照明、装饰或玩赏。
灯笼因为烛光而大多红红火火,色彩艳丽,是节日里最受人喜爱的东西。
两个人一个拿剪刀裁剪着纸张,一个将竹篾细心的用烛火烤软成形。两个人默默无语,却也是难得的默契,举手抬足之间,都是一股无形的爱意缠绕。
梁运小心地将那几根弯曲的竹篾细细的绑在了一起,将它们朝外拱起,在用白线和浆糊固定。没有多久便是出现了一个灯笼的雏形。
动作娴熟,三下五除二的,就只剩下了蒙纸这一个步奏了。
“哇,梁运。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温锦娘脸上微微带着些许崇拜之意,有些惊喜。
本以为梁运只是书读的多些广些,会武功,没想到制作这些小东西也是如此的得心应手。
要是换到现代来,免不得又要用这个手艺勾搭走多少的纯情少女。
梁运原本还淡定的脸色,也因为自家娘子毫不保留的夸赞而变得有些红润。清咳了嗓子,将那灯笼的框架放在一边,问到,“娘子,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灯笼,上面画些什么?”
“嗯……就用红色吧,应景。画画,画一只鸟如何?”温锦娘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想法,好半天才慢慢说着。
梁运点点头,拿出红色的砂纸,裁剪出合适的大小。试了试后,就接过温锦娘递过来的纸浆,将那红色砂纸仔细地糊在了灯上,慢慢等着它烘干。
红色灯笼干了后,就差不多完成了。梁运拾起毛笔,点墨运笔,正要在那灯笼上作画,却被温锦娘给突然叫住了。
“我想到了!我来画吧。”温锦娘灵光一闪,眼睛里都是闪着光芒地跟梁运说着,一边将他的笔拿到了自己的手里。
笔尖轻触,行云流水,渐渐的出现了两个用毛笔简单勾画出来的头大身小的小人儿。画法新奇,是梁运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画法。眼睛水灵灵的,竟然可爱得紧。
仔细一看,这两个人的衣着发型都与自己和娘子两个人一般无二。“娘子,你画的我们么?”
“摁摁。”温锦娘一脸满足地看了看自己画的q版小梁运和小锦娘,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眼底里全是盛满了的欢喜。
“梁运,在上面写上我们两个的名字吧。”
“好。”
梁运提笔落下,几个笔走龙蛇,铿锵有力的字便落在了灯笼上。温锦娘做了个小托盘,将蜡烛放在里面,然后放进了灯笼里,红彤彤的灯笼,显得格外的好看。
温锦娘拿着两个人亲手做的灯笼,爱不释手,怎么看都看不够。
做完灯笼后,两个人便休息了一会儿,然后用过午饭,坐着马车回了温家。打算叫上温强和董珠玉两个人一起去赏梅。
温强和董珠玉两个人也算是好事将近,双方父母皆是十分满意这桩婚事,就盼着年祭后两个人抽个黄道吉日把亲给结了。故而,董珠玉赏梅节后按照当地习俗便不能住在将过门的夫家里,必须回道董家,准备婚事。
两个人回到温家后,温强和董珠玉两个人明显也是十分高兴地想去赏梅。
尤其是董珠玉,直接风风火火的想要拉着温强也去买一个灯笼。见到温锦娘手里的红灯笼变问,“锦娘,你的灯笼好特别啊。在哪里买的?”
温锦娘愣了愣,望着自己手里的灯笼,拇指摩挲着灯杆,有些幸福地说着,“我和梁运自己做的。”
“!!”董珠玉一听,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托着下巴,双眼冒泡。喃喃说着,“锦娘,你们好恩爱。好浪漫啊?”
“???”温锦娘当下有些沙愣着了,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有些什么不托的地方。
董珠玉看到温锦娘一副我什么都不懂,这有什么好浪漫的样子,便了解温锦娘大概是真的不知道这灯的含义了。
于是略带着羡慕的语气说着,“锦娘,我们当地的风俗,如果赏梅节两人一起制作灯笼的话,那两个人便能得到别人的祝福,生生世世都会在一起的。”
温锦娘听的心里一惊,这才恍然大悟了过来。幽幽地看向了一旁已经脸红到耳根的某人,心里哼哼了几声。
难怪,一大早拉自己起来做灯笼啊……
真是个幼稚可爱的家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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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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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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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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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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