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侯扒皮就当上了生产队长,那时候他手里有权利,本可以自己找个好地方,盖个房子。
可是他舍不得那地方的风水,怕挪动位置他的官当不长,就没动。”
“生产队长也算官?”白兰母亲自从搬到乡里,见了世面,也知道生产队长不叫个官。
充其量也就是把一颗芝麻磨碎了,取其中一小份的分量那么重。
“怎么不算官?县官不如现管,咱家那地,要不是他,能分那么破的?”白兰父亲一提到地,就气不打一处来。
白兰母亲不吭声了,那破地确实是侯扒皮利用手中的权利,故意分给他们家的。
要不是栽了树,估计年年的种子化肥都得搭进去。
“哎,我前几天听说侯扒皮家好像是不在东山屯住了?”白兰母亲想起赶集的时候,东山屯来人,跟她闲唠嗑说的话。
“不住东山屯住哪?他的地可都是在东山屯呢。
上好的肥田,十八亩,他能舍得扔下?”
“是走了,去哪了没人知道,就连侯扒皮的小姨子都不知道,还在他们走之后,去找他姐。”xǐυmь.℃òm
“那可就奇了怪了,侯扒皮那个守财奴,能把房产地业扔下,一家人都走了,还不知道去哪儿?”
“反正屯子里的人是这么说的。”
“那他肯定是找到了更赚钱的地方,闷声发大财去了,要不就他那脾气,早就宣扬开了。”
“嗯,好像他闺女回来住了一段时间,然后又来了个男的,挺年轻的,抱个孩子。
在他们家住了一段时间,然后一起走的。”
“挺年轻的?还抱个孩子?哎,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下雨天,咱家来个小伙子,抱个孩子,打听要去东山屯?
当时下着雨,那孩子穿的挺少的,你还把咱家的那个袖子挂了个口子的雨衣给他孩子穿去了。
那个不会就是来找小芳的吧?真有这么巧?”
“嗯,你一说雨衣,我倒是想起来了,后来我还琢磨着,这个小伙子也是的,过三过五的,怎么没把雨衣捎回来?
我用胶粘粘还能穿,就袖子坏了,其他地方都还好。
这要是真去侯扒皮家的,那也就不奇怪了,他们家那人性,呵呵……”
老白两口子,一替一句的唠着。
二柱和两个同事听的出神,各自在脑子里脑补着,这侯扒皮一家是什么样的人。
二柱不知怎么,心里有点难受,没来由的堵得慌。
那个小芳不是关进监狱去了吗?怎么又在家里?
难道说侯扒皮的关系那么硬?还能去法院走后门?
不太可能!
那那个抱孩子的小伙子是谁?是把小芳从监狱里捞出来的人吗?
那孩子是小芳生的?他们一家又去了哪里?
想也想不明白,二柱干脆不去想了。
吃过了饭,二柱就打算趁着天还没黑,赶到东山屯去。
“我送你们去,这路也十多里地呢。你们要是走着,还不走黑天了。”家里的马车已经卖了,进货太慢,还要割草喂料,伺候着。
白兰父亲换了辆机动三轮车,每天早上去进菜比马车快多了,拉的也多。
马和车一共卖了六百块钱,被二柱娘要去四百,白兰父母很是生气,却也没和二柱白兰他们说。
亏就亏了吧,也没亏到外人那里去,图个清净了。
要不二柱娘闹起来,撒泼打滚的,也实在丢人。
白兰父亲开出来三轮车,又把家里的菜,拿了几种耐储存的,装到了车上。
又要装米面,被二柱的同事给拦住了“伯父,别拿了,我们出来是有补助的,一会买点就好了。”
白兰父亲一听他们有补助,也就不再坚持,让白兰母亲把东山屯家里的钥匙拿出来,给了二柱。
“就住家里吧,那边什么都有,我偶尔也回去收拾一下。
回去看树的时候,也都是住在家里的,连柴禾都是现成的。”
二柱几个人接了钥匙,跳上车。
白兰父亲的三轮车,突突的喷了几股黑烟,就上了路。
一路上,二柱看着熟悉的景物,想着自己和白兰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的走了那么多次。
他们一起赶集,一起回家,开始是走着。后来骑自行车。
再后来白兰父亲分到了马车,他们就坐在那车上。
想着白兰坐在马车上,双手在空中比划个大大的圈,然后傻乎乎的说出“要挣一个亿”的话。
当时自己还觉得白兰说梦话,现在看着白兰努力的朝她的目标挺近。
二柱突然觉得,白兰所有做的一切,都是事先打算好的。
并不是像自己想的,误打误撞,走一步算一步。
特别是白兰这次要买厂子,那可是一个厂子啊,要是效益好了,离一个亿不是就快了吗?
何况她还有制衣店,商业街的那个门市。
二柱脑门上突然出了一层冷汗,他好像突然从懵懂中回过神来。
这白兰到市里才刚刚不到一年,这不是把自己拉下了吗?
她进步的速度,简直是坐着火箭,而自己还像蜗牛一样,缓慢的爬行着。
还不时的伸动触角,左探探,右寻寻,不知道该忘哪里爬了。
好像父亲一去世,给自己找了份工作,自己人生就走到了巅峰,然后停止不动了。
这可不行,在这么下去,自己可配不上白兰了。
难怪自己总是觉得和白兰之间有点不对劲儿,难道就是这个?
二柱的两个同事,见二柱一会的功夫,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好几回。
还以为这就是诗人说的“近乡情更怯”。
毕竟是二柱的老家,可以理解的。
三轮车一进了东山屯,就有认识白兰父亲的人,在路边打招呼。
等他们认出来二柱时,更是亲切的摆着手,大声询问“二柱子回来了?这是来家看看,还是旅游来了?”这几年总是有城里的人,来他们这里看风景。
也是,山清水秀的,当地人不觉得,外人来了那可是把这里当做仙境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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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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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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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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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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