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简慎为什么而来?又到底要做些什么?是敌人?还是朋友?
脑子里转过无数想法,但叶萧凌对于这位同样属于白鹿门的人也没有办法太过信任了。虽然看起来他跟李丰并不怎么和睦,可白鹿门给予他的感觉实在糟糕,让他忍不住把简慎也往那一群烂人的堆里扔。
李丰对于简慎的到来显然也有些意外,皱着眉,他转过身来,对这位在白鹿门里一直跟他不对路的敌人讽刺道:“是你啊。白鹿门的事情是不是太闲了,让你有空在这里四处闲逛?我可不记得我们白鹿门是个清水衙门。”
简慎眉头一挑,就连他又长又深的法令纹也抖了一下,他眼神之中仍然包含疲倦,但一股更强大的愤怒控制了他,他环视周围,看着那些原本属于白鹿门的力量,现在几乎变成李丰肆意妄为的工具,心中沉痛。
就算这次的事情能够成功解决,可白鹿门必然跟三大门派交恶,李丰可以凭借着李家的力量稳住局势,可白鹿门的那些低层弟子却必然受到三大门派的打压甚至杀戮,李丰做的事情一件又一件超出他的预估,让他重新想起了面前这位年轻人当初在京都的称号——李疯子。
“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就要强行以白鹿门的人扣押三位掌门,号令四大门派,再借着他们的势力去为你李家扫清那些障碍?”简慎走了过去,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前就猛然拽住他的领口,丝毫不顾李丰那一身同样不低于李宗离的修为,恶狠狠道,“白鹿门是十三分支共同组成的,不是你李家的私产!你自己做的那些错事,却要动用白鹿门的力量给你擦屁股,你这个白鹿门掌门,到底有没有想过白鹿门?”
李丰被他拽着领口,同样有些恼怒,他猛然一震,随着一声撕裂的声响,他微微一怔,自己的领口已经落在了简慎的手中。这本不是他的本意,但简慎握着他的领口力量太大,而他那一震也用上了真气,一边是修为不差的简慎,一边则是障目巅峰境界的他,两人一拉扯,这普普通通的布料自然承受不住这股巨大的力量变成了碎布。m.χIùmЬ.CǒM
他毫不退让地走上前去,目光逼人道:“想过白鹿门?你懂什么?如果我李家倒台,你以为白鹿门还能维持现在的荣光?白鹿门有多少人?从内门弟子到外门弟子,总共加起来就有上万人,每天早上一睁眼,就是那么多修行者的吃喝,培养修行者的费用更是高得吓人……是,白鹿门是有产业,而且不小,可那些产业都是凭借着我李家才有了今天,如果没有李家,白鹿门根本保不住这巨大的财富,到时候势力衰退,你以为我们还能站在这方寸之地却号令乾坤?”
简慎却冷冷地笑了:“我们?你说的我们,到底是你,还是白鹿门?我白鹿门又何曾要过如今这地位?”他爆喝一声,“李丰!我白鹿门从创立以来,从来就没有说过要修行界,当初抗日战争是,现在建国之后仍是!”说到这里,简慎又叹息道,“白鹿门最初不过是一群逃亡的中医,加上在连年战乱之中残破的修行者门派抱团在一起的一个组织,求的不过是乱世之中相互有个照应罢了。李老太爷举着国家的大旗,带着白鹿门加入军队,战场之上,白鹿门慷慨相应,由此有了这个地位,可说到底,当初的那些老人,谁又想过要把白鹿门作为争权夺利的资本?”
简慎沉痛地道:“你以为白鹿门的白鹿两个字是怎么来的?1997年《白鹿原》出版,老人们感怀那一段历史,把门派改名为白鹿,是要让众人记得,宠辱不惊,才是白鹿门的生存之道。乱世中,我白鹿门可以慨然卫道而死,但在和平年代,我们也不该忘本。”
简慎说得嗓子沙哑,但他知道,李丰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在乎那些东西。他要的,只不过是要实现他的抱负,去掠夺那些本不该属于他的权力。他现在把这些话说出来,只是要把自己那十几年以来的怒气吐出来罢了。
只是,这些怒气在倾泻出来的时候,却又变成了胸中一片空落落的凄凉。四周都是端着枪械或者持着刀剑的白鹿门死士,他疲倦地佝偻下去,仿佛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位老人,但李丰眼皮子却猛然一跳,不知道怎么的,他感觉这个佝偻下去的身影,在那么一瞬间,突然像是李老太爷在世一般。
简慎疲倦地道:“事已至此,我也不说什么劝你回头的话。你早已经把自己回头的路都给断了,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再给你留几分情面。”
李丰冷笑道:“你们简家确实给我添了许多麻烦,可你们简家的势力要在这里假装悲天悯人的菩萨,还不够格。”
归离谷的掌门眼见一切,对于白鹿门的那些历史,他也有所耳闻,毕竟以他的年岁,也是经历过那个黑暗、疯狂、混乱,对与错都暧昧不清的年代,只是他有些意外,简慎这样一个后辈,却对这些事情却如此了解,毕竟现在这个年月,能对门派历史下功夫研究并且还领会门派精神的年轻一代早已经十分稀少,就好比归离谷,谁还能去看那些归离谷先祖的典籍,知道当初归离谷是如何的一穷二白破衣烂衫?
眼见简慎如此疲倦,仍然在这里与李丰僵持,他有些于心不忍,开口道:“简小子,你也不用在这里跟他顶牛了,想来李掌门下了这决定,凭你们简家是改变不了什么的。今天老头子我在这里保证,将来与白鹿门为敌的时候,尽量不动你们简家那一分支。”
“老夫也敢保证。”长生堂掌门抚弄着胡须,沉声道。
面对这种情况,贪狼自然也轻笑着附和,一时间,三大门派竟然同时向简慎做出了保证,声势之大,虽然不能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却也足以让无数年轻人震动。
但简慎摇了摇头,有些疲倦地笑了笑,道:“多谢两位前辈,还有……贪狼掌门的承诺。不过想来我简家是用不上这个承诺的,我只希望几位掌门在李丰下台之后能够不计前嫌,不计较白鹿门在今天做的事情,以后我们四大门派,仍然同气连枝,互相往来。”
两位老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自然同意简慎这种说法,只是他们担心简慎以卵击石,在此刻只求个粉身碎骨,只能是出言道:“简小子,你的心我们几位都领了,但来日方长,你还是不要为我们出头了。”
李丰冷哼一声,道:“出头?你有这个能力吗?”
简慎低头,轻声道:“我没有这个能力,但有人有。”他轻轻拍手,道,“李叔,事已至此,你出来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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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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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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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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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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