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术室,连续三个转角,电梯在轻微的嗡嗡声中告诉攀升,透过透明的电梯窗,叶萧凌可以看见整个地下基地分为三层,尽管因为电梯速度太快,许多景象都在他面前只是一闪而逝,但他依然可以感觉到这片地下世界的庞大,它藏于地表之下,弯弯曲曲的路线如同一只黑暗中等待捕猎巨蟒。wWW.ΧìǔΜЬ.CǒΜ
而他又看向严铁生,相比较这条“巨蟒”,严铁生显然是更可怕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他治好严铁生的喜悦少了许多。
上了地表,到了那片宽阔的停机坪,一眼望去,却看见了成群的战士穿着军绿色的作战服,正分散各处,围绕着中间的几个人虎视眈眈。而叶萧凌眯了眯眼睛,心中忍不住惊了一下,三张都熟面孔,廖晴,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但王昆仑又是为什么在这里?而他对面那位手持黑色钢钎的……竟然是破军?
叶萧凌皱起了眉头,不太明白眼前发生的情况,破军销声匿迹这么长时间,原本他以为自己会在一个月之后破除障壁,入障目境界的时候见到他,可现在,他却自己进了对他而言最危险的龙组基地里。难道除了自己的事情,破军还打算来龙组一趟顺便寻个仇?
“嚯……”林秋感叹道,“这什么情况?那个拿着棍子的是谁?”
“那是铁的……”叶萧凌突然发现林秋是最早从对严铁生恢复力的震惊中恢复的一个,也许他脑子里真的充满了水,几下就把那点震惊给冲洗干净了。
“我知道啊!”林秋振振有词,“我又没说是木棍,铁棍也是棍子啊!”
“有时候我真的佩服你的大脑回路……”叶萧凌捂脸,不过他突然明白过来,相比较自己在修行之后得到强化过的五感,林秋只是因为太远看不清罢了,毕竟一个医生总要不断的学习新的知识新的疗法才能让自己保持对临床的控制力,而林秋这样除了看书就喜欢在家里打xbox游戏的人,眼睛甚至还有一些微弱的近视。
“那是尖的。”叶萧凌叹息了一声。严铁生的身上却骤然释放出了一股巨大的威势,在这股威势之中,叶萧凌胸口一闷,几乎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肺里被塞满了塑料或者棉花团一样的东西,所有的气孔都被堵住了,只剩下那梗在喉咙的东西不断地让自己缺氧窒息。两只眼睛好像有无数的星星在旋转碰撞,又好像是在相互打架,双腿重得像是灌了铅,寸步难行,他低下了头,只感觉一座巨大的山体硬生生地压在了自己的脊背上。
“什……”叶萧凌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却突然感觉自己身上那座大山又在顷刻之间消失,他突然恢复了力量,站直了身体,惊疑地看着四周,林秋、汪洋、陈行之,他们都像是个没事人一般奇怪他为什么突然表现出这种痛苦的神色,汪洋和林秋更是一左一右服住了他,挽着他的臂膀,免得他一头栽在地上。
叶萧凌感觉到身体的肌肉一阵松弛,背后突然被一阵冷汗给打湿了,黏黏地,沾在皮肤上,十分难受。
“怎么了?”汪洋把手用力向上支撑,在确定叶萧凌突然又没事可以站直身体之后,才奇怪地放开,他感觉到了叶萧凌在那一刻的痛苦,却不明白人到底是什么疾病,才会让叶萧凌几近站不住身体,而且,在几秒钟的时间里,为什么他又恢复如常了?
难道所谓的修行者,就是一个个都是怪胎?汪洋古怪地想。
叶萧凌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前方已经孤身一人走入争斗最核心的严铁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又感觉不到严铁生身上的那股威势了,好像他刚刚的那些痛苦都仅仅只是他内心虚构的假象,化作一个用肥皂水吹出的泡沫,一触碰之间,嘭然把他炸回现实。
可他知道,刚才自己的感觉绝对不是假的,他切实地感觉到了,严铁生在那一瞬间展现出来的力量,至少自己在他面前,就如同一位孱弱的孩童。
“不过也不奇怪不是吗?”叶萧凌喃喃道。说到底,他本来就不可能是严铁生的对手,甚至再有十个他,也未必是严铁生正面的一合之敌。只是不知道那位破军,是不是有机会近得了这位老年元帅的身?
“元帅。很久不见。”王昆仑目视着这位老人从他身边走过,看见他可以动弹的手指,心里一动,转头看向那远处高高耸立的电线塔。尽管从这边看过去,那上面只是有两个黑黑的影子,可是他知道,那上面有两个人,其中一位,就是跟他做了笔交易的端木长歌。原本与破军的一战并不属于他,但两人做了某种交换,回忆自己刚才出刀的那一瞬间的感受,他笑了笑,这会儿,他重新变回了那位儒雅的学者,在场的人却再没有人觉得这位“北方之虎”只是夸大其词。
而在这时候,破军沉默着,开始向前猛然地踏步,每一脚,他都如同要把地面跺碎一般,扬起无数沙尘。如果真的用放大镜去看他与地面接触的脚,就会发现,这些沙尘并不是地面上原本就有的,而是他一脚之中包含的震动,已经让混凝土的地面开始开裂。
黑色钢钎带着不详的光芒,真气在他的身体里疯狂运转,赤裸的上身上,血脉一瞬间膨胀到了极致,他什么都不想,只在乎自己刺出的这一下,是否能刺中面前那位老人,或者说……刺中他当年的惨败。
磅礴的真力在他身体已经掩盖不住,甚至因为知秋境界与天地之间的紧密联系,他的周身开始形成了一股天地灵气的气流,好像他整个人都化作了那根刚锥的一部分,带着所有的一切,哪怕撕裂自己也要拼一个胜字!
那股力量的气流不断地旋转,几乎形成了小型的飓风,让四周的人都感觉到了那股力量的喷发到底是何等可怕。
林兴瞳孔一缩,看着原地纹丝不动的严铁生,忍不住大喊道:“元帅……”
严铁生却轻轻地伸手,就这么理所应当地、轻而易举地,握住了那根钢钎。
破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翻,连续在地上翻滚两圈,才终于稳住身体。只是当他刚刚抬头,他的鼻子却滴下血液来,之前他强大的愈合力似乎都在这一刻失去了效果,这些鲜血大颗大课地落在地上,化作一点点血色的花朵。
破军突然笑了。
他伸出手,做了一个传统的拱手礼节,低低地笑道:“谢谢。”而后伸手,从自己的裤袋里拿出一封信件,平稳地放在地上,仅仅只是这么点动作,他的眼睛里竟然也涌出鲜血来。
严铁生叹了口气:“何必要拿命换这一天?”
破军笑笑,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就此跪着。
死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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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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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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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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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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