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好处就是周新宇不会因为扯淡而被打一晚上屁股,但与之不同的,也就是叶萧凌不得不在人家面前跳一回大神了。其实叶萧凌跟顾少北通话之后已经觉得自己未必能够从这个名额中为周新宇拿到一席之地,可毕竟现在来都来了,而且这些事情早晚也都要让周新宇的父母知道,毕竟周新宇总不能每次去见老单都得靠着“去姥姥家半个月”来搪塞,所以他今天在这里谈话也算是顺理成章。琇書網
当然,对面的周毅显然比他更沉得住气,当然这跟他并不知道叶萧凌到底要找他谈什么有关系,但叶萧凌看见他稳重的样子,觉得外交官到底是外交官,每天接触那么多各式各样的人,这些人有些真心实意,有些人居心叵测,有些人高调直爽,有些人沉默寡言,如果不能辨别到底哪些人是直如弦,哪些人是曲如钩,当然也就坐不住他这个位置。
于是他跟周毅相对而坐,而他则是略微先等周毅坐了下去之后再落座,表示了一下对于长辈的尊敬,忽略一旁鱼思睿若有所思的目光,然后率先长了张嘴,却有些惊愕自己打的腹稿一下子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于是皱了皱眉,赶紧捋了捋思路,以期待赶紧开始这场让他实在痛苦的对话。
该从哪儿说呢?从车站?从那两个农民工拐卖犯?从他?从老单?还是从修真?叶萧凌不知道哪个点切入才会给人最大的接受能力,于是尝试着道:“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你们十分惊愕,毕竟这些东西,普通人……我是说,不接触我们这一面的其他人是很难理解的。这就好像实际上我的职业是个医生,就不可能让一个土木工程师来跟我一起谈论人体骨骼分布与经脉构建。毕竟隔行如隔山,搅拌着水泥画着设计图的人跟拿着手术刀和银针的人总是很难聊到一起。”
顿了顿,他略微有些沉重地道:“但我希望,我接下来说的话,至少你们都先听我说完。我不要求你们很快就相信我说的东西是事实,但我想,至少你们在我说了之后,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
周毅听着叶萧凌的开场白,眉头皱了皱,他不明白叶萧凌等会儿到底准备说些什么,但既然要以这么长的一个前提语来做一个铺垫,等会儿说的东西自然不会只是“今天我买了几个瓜”“明天菜市场刘阿姨大降价”之类显得普通的交流话。但他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欣赏,对叶萧凌做这样一个前提觉得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选择,于是轻声道:“你放心。在外交这一行里,我见过的事情很多,这就好像美国新上任的那个川普,当面说一套,背后又做另外一套,过了两天连口头上都变了……我想,对于一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我理解的比较快。不过我想预先问几个问题,希望你不要回避,当然我想应该也不是难以回答的问题。”
“应该的。”叶萧凌点点头,“你问。”
周毅同样点了点头,眼神平和,静静地看着叶萧凌道:“第一,这件事情我想应该跟我家小宇有关系,而并不是一定跟我们有直接关系?”
“是的。”叶萧凌点了点头,觉得这个问题实在简单,无可指责,并且很好回答,“这件事情的丝线主要是在新宇的身上。如果我说二位只不过是被这根丝线所牵动,可能会显得有些失礼。但毕竟新宇现在还小,有些决定,我认为必须征求二位的意见。”
周毅闭着眼睛想了想,吐了口气,睁开眼睛道:“那请让我再问第二个问题。”
叶萧凌笑了笑,觉得周毅这种好像应对外交谈话方式有些意思,就连问题都要以第一个,第二个来做一个总结,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官僚能力?
“你说吧。只要我现在方便回答。”
周毅点头问道:“第二个问题。这件事情,对小宇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听见这个问题,叶萧凌有些迟疑地挠了挠头,如果说这件事情是好事,但毕竟周新宇要离开他们一段时间,这也许会让他们有些不悦,毕竟,谁家父母不都是把尚且稚嫩的孩子当作掌中宝贝?但如果只纯粹针对于周新宇来说,这件事情也许应该可以归类于好事。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样的幸运接触到一个普通人从来不可能接触到的一个世界。
叶萧凌也曾经只是一个普通人,每天想的是如何在学校学会更多的东西,与女朋友更融洽的相处,在勤工俭学上能够更加宽裕,为接下来的考试与论文头疼,为将来工作方向而迷茫。但手机的出现改变了他的一切,尽管他在刚刚接触到手机里蕴含的那些力量时候,真的是在背后出了一排冷汗,可逐渐的,他感觉到一扇他从来无缘见到的大门正在向他敞开,李时珍的医术、李元霸抗鼎诀,真力、修行,这些东西交织成了一个构架在普通生活的另外一个世界,而他同时也获得了更多的能力,能够做到更多以前做不到的事情。
换做周新宇,也同样有这样一种对那片世界的期待吧?不,恐怕孩子对于那些未知事物的求知欲会比他更大,他们渴望更宽广的世界。
于是他轻轻清了清嗓子,眼神中已经从一瞬间的茫然变成了坚定,他斩钉截铁地道:“是好事。至少不管是在我看来,还是在他自己看来。这都是好事。”
周毅坐在沙发上,透过叶萧凌的眼睛,看见了他那浓重的坚定,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他这样做外交工作的人,第一课,就是需要从他人的眼睛里挖掘更深层次的东西。而相比能够虚怀若谷不动声色那些大人物们来说,叶萧凌实在是稚嫩太多,甚至可以说在这方面还并不如跟他年纪相仿但已经参加工作的的一些年轻外交官。但他从不认为这是一种坏事,毕竟外交工作的特殊性需要他们去有能力掩盖自己内心的想法,但对于叶萧凌,这种真诚反而能给人以一种十分愉快的好感。于是他笑了起来,道:“那好。我没有问题了。既然这件事情对于小宇来说是好事,那么我当然要给予最大的支持。我从不认为一个孩子的眼界只应该落在自己父母的那点期望里去。”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鱼思睿白了他一眼,但他装作没有看见,“孩子应该有自己的一片天空。不只是一个被父辈们决定思维的机器。虽然说我是一个家教严厉的人,但这些家教,都仅限于塑造他的一个基本作为人所应该有的、正确的,精神与观念。”
叶萧凌听着周毅这样开诚布公地说了起来,又感觉到周毅那种豁达的气质,心里舒服,于是诚恳地道:“周叔,谢谢理解。”
鱼思睿忍不住插嘴了:“谢他什么呀。他呀,就喜欢没事高谈阔论。”
这样不客气地拆台当然让周毅有些难堪。不过周毅显然十分熟悉自己妻子的性格,对于自己被拆台这种事情也已经不陌生,只是无奈地看了鱼思睿一眼,道:“客人在,你就知道给我拆台。”
鱼思睿哼了一声,道:“我说错了吗?”
周毅原本给叶萧凌那种中正平和但内蕴刚毅的样子忽然一下变得柔情似水,他把鱼思睿从略微有些远的沙发空间上拉到身边来,轻声地抚慰道:“我知道你希望儿子学这个学那个。但人总得走自己想走的路不是?别忘记了,你当初决定去学商业的时候可没人觉得你会成功。”
鱼思睿被周毅的手搂着肩膀,脸上有了些红晕,但嘴上仍然不肯屈服,却已经声调放弱了许多:“就你歪理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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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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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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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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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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