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严铁生对于疼痛这件事情并不陌生,他的一生都在与疼痛相伴,也许是生理上的,也许是心理上的,但不管如何,他对于叶萧凌的这种刺激毫无反应,甚至可以说无动于衷。但他现在告诉叶萧凌,他用了叶萧凌十倍的力量来刺激自己的经络,等于就是两个叶萧凌全力(包括无法动用的那一部分真力)的力量在他经脉里游走,这种庞大的力量对于经脉的刺激几乎就好像拿着380伏的高压电通过全身,绝对不是什么好受的事儿,但他如此轻描淡写地说着,好像跟他完全无关,这让叶萧凌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至少,从这一点上来说,能证明严铁生的真力强大极限远超他的想象之外?毕竟刺激经脉这种事儿,不可能全力以赴,一般来说最多也就使用本人身体的三成,超过三成,原本强韧的经脉就可能在这种刺激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而就算严铁生用了三成力,按照叶萧凌的计算中,至少严铁生体内的真力可以等于七八个他,这还不能保证严铁生是真的出满了三成力。
但不管怎样,越大的真力会带来越大的痛苦,严铁生这种承受痛苦的范畴只能是让他这个医生多年受到的教育扔进垃圾桶,上学时候他们也学过疼痛指数,从一到十,如果算叶萧凌以二成真力刺激严铁生经脉已经算是疼痛9.2,等于用一把美工刀从中指中间切开来,那么严铁生以他二成真力的十倍刺激,疼痛指数至少已经超过一个女人生孩子嚎上一天的9.8,超过了10的范畴。也许世界医疗组织应该给严铁生个人新增一个新的疼痛指数列表?那估计顶峰得上20才够衡量严铁生真正的承受力。难道这属于高手高手高高手的一种生理常态?
可回想了一下老单那个被螃蟹夹了一下就能瞎嚷嚷的水平……果然这种东西还是个人意志力的问题。
但不管严铁生有多强的疼痛忍耐能力,可这些事情不是光靠忍耐就就能坐得好的,毕竟这就好像有些人一知半解在网上查查资料,看这个病症好像是,看那个病症也好像是,折腾来折腾去也不管药性、药量,自己就瞎吃,就算一次两次没事,甚至有些时候刚好对上了症能够药到病除,可有些时候如果犯了错,这个结果是个不可以逆转的——如山倒的病情,怎么可能在一日之内就能被清理完毕?冰封三里非一日之寒,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习惯。
秉承着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他还是打算让严铁生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比较好,只是他在严铁生面前总感觉自己若有若无地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原本想发点火让他就范,可想了想……那些严厉的话语到喉间就弱了三分,一下子又变成软弱的劝说,这让他自己觉得自己分外滑稽,可又没法在这件事情上说服自己强硬,于是弱弱地道:“以后还是别这么做好一些,有些事情万一做得不好,可能会给后来的治疗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至少,下次要做之前,先跟我商量一下。”
出乎意料地,严铁生却露出了一些温和的微笑,把他脸上的许多刻板还有严厉融化了三分。他轻声回答道:“说得是,可能是我有些着急了。”
叶萧凌眯着眼睛也笑了起来:“我也不是在指责您。只是这种事情,欲速则不达。就算是干脆利落的切除手术可后续还得配合一个长长的恢复期,何况您这种情况已经十年了,如果想要很快的时间内就恢复如初,那我只能说我不是个医生,以后得转个职业去跳大神了。”
严铁生看着蹲下身来在他身上到处去触摸穴位以真力感受脉动的叶萧凌,微笑着道:“当个医生这么能贫嘴的,也是少见。我明白。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古人都明白的道理,我如果听了你的劝诫还要再犯,那也就不配坐在这个位置统领这些年轻人了。”
叶萧凌原本只是开个俏皮玩笑好缓和一下室内有些浓稠粘腻的空气,却没想到严铁生一下子把这件事情抬高到这么高的高度,不知道怎么答话,只好走曲线救国路线,又笑了一声:“缓称王?元帅最近在看明史?”
“一个上不了战场的糟老头子,整天坐在这一方几十平米的房间里,不给自己找点乐趣也说不过去。”严铁生感慨道,“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何况看的白话文,有时候倒觉得好像在看些故事,大概是我这辈子没那当读书人的福气。”
叶萧凌哈哈笑了起来,手上又换到另外一个穴位,继续检查严铁生的情况,但对于严铁生流露出来的这一点孩子感觉,一时间感觉心里欢快了不少:“读书人也不一定有您这样的能力,大学毕业、硕士博士,可真正走上舞台上唱戏的才有几个?有时候,书读得多了,反而腾不开手脚做事。”
一老一少聊开了话题,也就不继续牵扯那些过分严肃的、甚至叶萧凌都插不上嘴的话题,好在他在老单的“填鸭”教育里也看过一些杂七杂八的正史或者演义,加上发挥了那么点厚脸皮,说错了也就打个哈哈听严铁生解释,两人相谈甚欢。xiumb.com
不过严铁生看书确实是看到了底子里,不像是许多人,能把诗文名句倒背如流,但让他们归纳一些浅显的道理却哑口无言放不出一个屁来不同。或许是他身处在一个本身就是不断在处理事情的位置上,许多历史的段落都能给予他一些独特的见解和领悟,说到后头,甚至叶萧凌都觉得有些头大,毕竟从人生阅历还有事物经验来说,他远远不如老成持重并且一生波澜壮阔的严铁生,回答起问题也有些吃力,不过严铁生也十分明白这只是闲谈,也不是什么学术辩驳,有时候浅浅的点破也就不再多言,这让叶萧凌轻松不少,有些跟付远山闲聊的味道。
只不过付远山跟他谈论的时候大多都是跟医学有关的问题,不像是严铁生这样对任何事物都能够指点一二。叶萧凌心里十分欢快,暗自高兴自己能够遇上这么多能够在他前行路途上给予许多指点的老前辈,付远山是,陈行之是,严铁生更是其中的翘楚。这还不算上自己能够谈医术的李时珍、能够找他帮忙的黑白无常、死皮赖脸一点也能学到不少东西的老单……
这是不是就是一个好汉三个帮?或者说夕阳红经验团?叶萧凌失笑地摇了摇头,又跟严铁生谈到杨廷和、徐阶,不过叶萧凌对这段历史实在有些吃不住,败下阵来,只好默默地听严铁生的谈论,只是他心里一动,忽然问道:“元帅,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严铁生停下了说话,看着他说道:“问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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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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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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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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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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