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萧凌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恍恍惚惚之间把一切能做的乱七八糟的梦境都做遍了,又是弹松针、又是黑红世界、又是顾妙音那一吻,又是生死垂危的赵素雅……
很多事情都不在他的掌握之中,从李青梅的背叛再到获得微信系统,而后的黑影刺杀,赵素雅病情的恶化,叶萧凌也算是多灾多难,好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像他乱七八糟的梦境一样接踵而来甚至都很少给一个喘息时间,至于老单对于绷带人的熟悉以及沉默,叶萧凌只能把那点不解在心里埋得深些再深些,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醒过来的时候叶萧凌有些起床气地半睁着眼睛,看着一夜小雨过后晴朗的天空,好像昨晚那些惊险的事情都被和煦的日光所照亮,大地山峦一片祥和的景象,再无妖魔鬼魅,老单躺在外面一颗大树下睡着午觉,却对叶萧凌醒来的动静十分敏锐,打了个哈切从地上坐起来,拍拍灰尘从炭火上取下药罐,对着叶萧凌问道:“直接喝还是等凉点?”
叶萧凌勉强笑了笑,道:“等我缓一会儿,感觉嘴里被你灌的药味还浓得很,喉咙发苦。”
老单又把药罐放回小火上煨着,以免药罐里的药凉透了,坐在叶萧凌躺着的头旁,道:“臭小子,命挺大,祸害遗千年。”
叶萧凌听着老单有些言不由衷的关心,微笑道:“彼此彼此,我们俩都算祸害。我睡了多久?”
老单只是嘴里咬着草茎,双手放在脑后,回答道:“还好。也就是日上三竿一个赖床的时间。”
“看来我的身体受损挺严重。”叶萧凌有些忧郁地说道,平时的他其实很恪守时间,有早起看书的习惯,很少赖床,更别提日上三竿之后才悠悠醒转,感觉到身体内的真力运转如意,总算放心了一些,只是觉得头有些眩晕,喉咙里有些恶心,以他一个医生的直觉估计自己是发烧了。
不过发烧这种事儿对他来说也并不奇怪,他不是二十几年如一日从来没人见到他生病的老单,在学会李元霸抗鼎诀之前甚至他还有些体弱之嫌,更谈不上百病不侵。真力带来的身体健康他刚刚体验也没到一个月,结果昨晚练习弹松针之后又遇上绷带人一番闹腾,最后真力几乎枯竭,没什么福气地发起烧来。
好像他从修行之后一直身体都谈不上多好,又是真力过于强大伤害到肉体,真力弱下去之后又让肉体发了烧,祸不单行用在他身上都已经不过分。本来他打算回来是修养一翻恢复身体,而后养精蓄锐回去救治赵素雅的,结果天不遂人愿,又受了一次伤,虽然这一次没有伤到元神算是不幸中的大型
老单倒是对这件事情没什么看法,对他来说这种事儿就像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样都是顺理成章的事儿,真力枯竭也不是什么大事,好好修养身体就好了。叶萧凌也一直认为老单神经大条,就比如说小时候跟老单一起出去
“昨晚上那个绷带人到底是谁?”叶萧凌总算还是没能把疑问埋进心里,只是轻轻一铲子,那个问题又冒出头来,“按照那种修为,至少也是一个修真者了吧。而且那种血腥味和尸臭气,跟你不同门不同路?魔教?”
老单又恢复了吊儿郎当掏耳屎挖鼻孔的姿态,只是说话藏头露尾地说一半留一半,没把叶萧凌整个疑惑给解开:“修真界没有魔教,就算是比较让人觉得夸张点的赶尸术法,可是崂山那群牛鼻子不是照样好好练着,湘西那边的一个一个神经病学了点偏门的术法,帮人家赶着尸体跋山涉水带回家埋葬,你说他们能算魔教么?不能算吧。少看点小说,多看点报纸,现在讲究科学新社会了。”
叶萧凌刚刚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虚弱,被老单最后一句话给摁得一阵无语,道:“说得好像报纸上会写着某某村老单全身发光喊了一声‘德玛西亚’就一把大件横着从手上出来桶死了个绷带人似得。”
“德玛西亚是什么东西?”老单一愣。
叶萧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总算找到点老单不像是现代人的东西:“一个游戏里的一角色,德玛西亚是他的国家,平时喜欢高喊德玛西亚然后一把大剑插死敌人。”
老单撇撇嘴,道:“难道昨晚上我的出场不够帅?明明你都已经吓傻了。”
话说得开了一些,而老单也谈到了昨晚的事情,叶萧凌也就顺着杆子往上爬继续问道:“绷带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单深深地看了叶萧凌一眼,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不过是反问:“村子里是不是这几天死了人?”
这回轮到叶萧凌怔住了:“为什么提到这个?好像前两天村口老张的老姨丈脑溢血去世了,拉了帮人吹吹打打的,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嫌晦气。”
老单叹了口气道:“绷带里的,当然就是那位老姨丈了。你们乡村丧葬依然用的传统土葬,可是葬下去十有八九都得在昨晚那样月圆的晚上出来找我,你要是哪天挖开你们村子的那些个坟墓,里面除了已经成一些琐碎骨头的,或者是火葬后的骨灰盒还能存在之外,每次处理完这些,我都得把他们的坟墓重新埋一遍。”Χiυmъ.cοΜ
叶萧凌听得有些毛骨悚然,身上原本发着烧的热量都好像在夏日三伏天进了空调冷气房,道:“你说的是真的?”
老单嬉笑着道:“假的。”
可是叶萧凌看着老单的眼神却感觉到老单并没有说假话,震惊着消化着这个有些可怕的消息道:“怎么会有这种情况?”他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村子里的人死后都会变成如昨晚绷带人那样可怕的东西,难道老单这么多年,就是在守着这些东西?他低头疑惑地道,“不应该啊……我们村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老单无奈地道:“你看吧,我说假你的又不信了,你看看你,哪儿来的坏习惯。”
叶萧凌人虽然发烧,但醒来之后加上真力缓慢恢复,精神倒还可以,只是有些乏力,看了老单一眼,道:“别贫嘴,这可是得正经说的。”
老单一笑,他从来是随心说话,道:“我只能说,你们这个地方,最好是不要有尸体靠近,否则一到月圆,那股煞气暴涨,自然就会让尸体暴起,漫山遍野地寻找有真力的目标,如果找不到,就会找普通人。”
叶萧凌眼睛里一亮,看着老单那有些瘦削在宽大道袍下的身躯道:“你其实是在这里守着这些东西防止他们害人的?”
老单无所谓地撅着嘴道:“关我屁事儿。”
叶萧凌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如果真是,村子里所有人都得供着你。”
“我还真不在乎这些。”老单洒然一笑:“保护村民只是顺手,可我守在这里是因为自己的个人恩怨,我没必要往自己脸上贴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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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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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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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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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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