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排除周新宇贪玩的因素,毕竟在叶萧凌的眼睛观察下,周新宇委实不是一个有什么坏心思的孩子,相反他比起许多孩子都要真诚,只不过有些小聪明,但并不令人讨厌。就像他见到老单之后,用旁敲侧击的方式问出了叶萧凌小时候跟老单学东西的过往,就下意识地把老单当作教会叶萧凌一身真力的导师,虽然没有拜师学艺,不过也算是让老单上下看了一眼,说什么根骨不错。至于是真是假,老单说话向来九分的胡言乱语,到底只是随口说说,还真是用了他那修真者专门的查看方式去看了周新宇的根骨,还真不好说。
但鬼画符这种事情,叶萧凌就没那么感冒了,这让叶萧凌总感觉老单还在藏拙,不肯把真的好东西拿出来教教周新宇。秉承着关爱孩子的思路,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周新宇画完了“临”字符,总觉得毛笔之下歪歪扭扭,不成样子,叹了口气,看着正在钉钉子的叶萧凌答道:“可是万一这鬼画符真是基础怎么办。”
“不至于吧……”叶萧凌也有些不确定,毕竟老单神神秘秘的,有太多秘密让他难以琢磨,“我修炼没有这个环节啊?”
周新宇眼睛一亮,赶紧问道:“哥,老单怎么教你修行的?”
“别想太多。”叶萧凌咧开嘴笑了一声,“我修行可不是他教的,我只跟他学了些医术、棋术、还有一些杂学比如道家、佛家之类的东西。”
“你的师父不是老单呀?”周新宇挠着脑袋上那头蓬蓬的乱发道。
叶萧凌含笑道:“不是。”
周新宇放下毛笔,原地蹦跳起来,拍拍脏兮兮的屁股兴奋地凑近了道:“哥不然你教我呗,我保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叶萧凌放下手上碗口粗的原木,脏兮兮的手也不擦一下,就在周新宇头上揉来揉去:“别,你最好别跟我学,我自己练得都一知半解,回头你也练得个乱七八糟把身体弄坏了,我没法像你父母交代。”
这倒不是叶萧凌非要敝帚自珍,用话来搪塞他。说实在的自己他修炼的方式太特殊,从头到尾他就没有经历过别人修炼的过程,而是啼听直接真力灌顶在身体内按照法诀自行运转,效果确实很好,但也让叶萧凌对自己的真力掌控程度差强人意,如果不是承载一身真力的心脏算是筑起了一座堤坝防止了真力大量涌出,否则大江大河在小水管里运行,谁都想到会有什么结果。
当时李时珍评判了他的情况,给出了他至少在完全消化掉体内的真力之前,不可能再接受一次灌顶,否则一口密封的鱼缸里灌了超出容量的水,只会是把这口鱼缸撑到满溢直至爆裂,场面的惨状估计不会比一个西瓜从高楼大厦落到地面后摔得四分五裂的样子好到哪儿去。
所以叶萧凌从那之后也算是孜孜不倦地每日修行李元霸的炼体口诀,只是进度一直不快,或者说是因为真力太足而身体底子太弱,导致的目标太过遥远,所以到了今天,他的身体依然没有达到那种真力迸发如瀑布,大河奔袭成狂涛的那种强大状态。
在修行上遇见的挫折证明了自己不是一个好老师,甚至都不算是一个好学生,拿什么去教他?
但周新宇显然对叶萧凌的拒绝十分不满意,估计觉得叶萧凌又在那话搪塞他,噘着嘴哼了一声,对叶萧凌同样下了个定论:“小气鬼。”一脸苦恼地又坐回那块写字时坐的鹅卵石上继续提笔画画,黄色的纸张上,用朱砂鲜红地描了一笔又一笔,把原本画得不满意的“临”字符文涂得乱七八糟,又在一旁画着小画。
叶萧凌眯着眼睛看着,依稀能看见一头熊的轮廓,旁边躺着个人,脸上表情就像是被踩了一脚一样惨不忍睹,而熊正举着熊掌不依不饶地在上面像扇巴掌一样的乱拍着。
叶萧凌无奈地笑了笑,知道这是在画自己被大黑打得落花流水的样子,知道周新宇的小性子来得快去得也快,也就由着他去,接着从纸盒子里掏出几根钉子,往嘴上一咬,一根一根地取下来往木头上捶打着。整个墙壁已经初具雏形,不过外观不怎么漂亮,方方正正的倒像个木盒子。毕竟他是个学医的,让他说点李时珍的《频湖脉学》,拿着银针扎穴位,拿着手术刀在皮肉上熟练地割划容易,可让他造房子实在是一窍不通,只能尽力而为。
老单从远处摇摇晃晃地回来,不知道解决他“重大”生理问题解决的怎样了,看着他那骚包的步伐和一晃一晃的穷酸道袍,估计就知道他的心情极好,似乎已经完全从周新宇的鄙视中恢复过来,对着叶萧凌勾勾手,喊道:“臭小子,该挨打了!”
叶萧凌拿着左手拿着钉子右手拿着锤子僵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迅猛地从那简易的梯子上跳下来,大喊道:“大黑,不准打坏我屋子!到林子另外一边去!”
大黑怒吼了一声,看起来十分威猛,但却连不懂的人都能听到大黑那声叫声里的愉悦,四肢着地,几乎虽然并不算尖锐但足以给予他强大抓地力的勾爪如同紧握着地面,硬生生地把自己往前甩去。
叶萧凌无奈地边跑边转头看了一眼急着想要决定自己今天能不能加餐正卯足了力气狂奔的大黑,硕大的屁股把一扭,四肢一蹦,就把他好不容易造好的木门踩得支离破碎,只得哀嚎了一声,被追得四处逃窜。
这三天时间叶萧凌也算是跟大黑打得如火如荼,知道这头黑熊一动起手来能把周围一切乱七八糟的障碍打什么样子,说是别人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可按照大黑那样直来直去的性格,说是逢山开路遇水填河说不为过了,所以一路上又是撞坏了无数颗上了年份的林木,一个被追得抱头鼠窜的人,一头被加餐诱惑动力十足的黑熊,就这样从林木中奔跑远去。Χiυmъ.cοΜ
老单眯着眼睛在原地看着,一颗林木歪歪扭扭地向着山洞洞口倒来,在周新宇看不见的角度上老单在道袍中的手指一弹。
一声轻响。
他平静的眼神中,却能看见那青天白日下,自然的无尽气机,一望无际。袖子微不可查地犹如清风而出,如一柄利剑,轻易地洞穿了倒过来的林木,而林木如遭重击,偏移了方向横着倒在一旁。灰尘四起。
而无人可见,那道被老单一弹指而出的清风,却已经洞穿了无数仍然没有倒下的树木,形成了一条跨越无数树木的透光小洞穴。
道袍旁边早已经放弃那只毛笔和鬼画符的周新宇扯着他的道袍,敞开嗓子急冲冲地道:“老单,快快,我们追过去看热闹!”
老单眼睛一瞪:“不画符啦?”
周新宇回了一个跃跃欲试的小眼神,道:“画符什么时候不能画,看哥打架才是正事!快弯腰,背我。”
老单听到自己“又一次”得沦为苦力,瞪着那双摩梭戏称为“牛眼睛”的眼睛,气得直吹胡子:“你个小王八蛋不能自己跑啊。”
周新宇撇了他一眼,看着老单好像在说:“你很不上道。”揪着老单的道袍就往他背后往上爬,也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大力气,爬上肩头跨坐下来,伸着右手直着前方喊道:“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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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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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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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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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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