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没说这是从白三千家的井里找出来的,因为我不想给白三千带来麻烦,只随便扯了个谎,说是我在野外无意间发现的。
看到这个东西,陈队长显得十分兴奋,眼睛里放出了光来。拿在手里上下的摆弄,又来到窗子跟前,冲着阳光前后的观察,琢磨了好久,才说,这东西就是古代的大钱,常见的很,不值什么钱。
说完这番话之后,我注意到他眼睛里那兴奋光并没有熄灭。好似很随意的把那枚铜钱扔在了面前的桌子上。但他的眼神,始终有意无意的瞄着。还会偶尔看一看我的脸色。
在我的印象中,陈队长一直是个见多识广、睿智又颇有城府的人。看来他嘴上说的并不是他心里所想。
于是我笑了,说到,
“我还以为是啥宝贝呢,白高兴一场了……”
说完,我摸起铜钱,顺手朝窗外扔了出去。陈队长的眼神,紧紧的跟随着铜钱,划出了一个抛物线。
陈队长让食堂的大师傅特意做了两个菜,他出去弄了一瓶白酒,留我在矿上喝点。我们刚举起筷子夹了一口菜,还没来得及塞进嘴巴里,就听到外面传来吵嚷的声音。跟一个工友打听,说是矿区的门口围拢了不少的村民。
他们说矿上打矿洞采矿,肯定挖断了村里的水脉。所以现在有好几家的水井都干了。连日常生活的用水都很难保证了,所以要矿上立刻停止打矿井。
村民来讨说法,不是第一次发生,当初金矿刚开始建设的时候,就经常有村民为了矿上占了他们的耕地,得到的补偿不满意而聚在一起来矿上闹腾。但一晃已经过了好几年,已经很久没再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矿上派人正在跟努力的跟村民们沟通,说矿上打洞挖金子的工程刚刚开始,现在还是主要以露天开采为主,矿井只有两个,打下去的深度目前还不过十几米,还没接触到地下水的那一层,所以根本对山下的井水没一丁点儿的影响。
可村民们就是不听,尤其是几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她们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矿上那人的鼻子,两片嘴唇上下翻飞,嘴角冒着白沫子,叽叽喳喳的一个劲儿的吵吵。
还是矿上的那人素质高,即便这样,也一直保持着微笑,强压着怒火,不发作出来。
秀才遇见兵,有理也说不清。比遇见兵更难缠的,就是遇见这些不讲理的妇女。
不过这事儿跟爆破队的陈队长并无关系,所以我们站在门口朝那边张望。
我好歹是村里的人,看他们这么不讲理的闹下去,脸上总是挂不住,于是往前迈了几步,来到矿上那人的身后。刚想开口替他解围,突然发现,刘耀宗的媳妇丁桂兰也在人群之中。
她身穿一件蓝底白花的夹袄,头发蓬乱好像没梳洗,也像那几个妇女那样,叉着腰吓吵吵。
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在我的印象中,桂兰姨是最有素质的,别说现在,就连平时的时候,她也很少跟那些妇女们一样东家长西家短的瞎扯“老婆舌”。这种事情她也来掺合,无论如何我也想不通。
于是我走进人群,拉着丁桂兰的胳膊,把她拽到一旁,压低了声音说:
“桂兰姨,你咋也跟着瞎掺合?”
可丁桂兰却回头瞟了我一眼,撇了撇嘴,露出不屑的神情,白了我一眼说道:
“我说小七呀,你可就不如你奶了,我六姑活着的时候,啥事都为咱们着想,保着咱们一方人的平安,可你看看你,为了赚矿上那几个臭钱,胳膊肘往外拐,开始替他们说上话了?”
这话说的有些生硬,我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于是皱着眉头,对丁桂兰说:
“桂兰姨,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小时候吃过你的奶,拿你一直当我娘看,无论到啥时候,我也不能不向着你说话呀,可是这事儿……”
我的话刚说了一半儿,丁桂兰往旁边错了一两步,扭过头朝地上啐了一口,说到:
“呸……啥亲娘干娘的,啥吃奶不吃奶的?谁有钱谁是你的娘。我算是看好了,当年就不应该把你接生出来,省得到现在看着你这个白眼狼心里闹腾……”
我是丁桂兰接生出来的,第一口吃的又是她的奶。不管是出于对我的可怜,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所以从小到大她都特别照顾我,也特别疼我。没事的时候经常把我抱到她家去玩儿,所以在我的印象中,她就像我的娘一样。
也就是前两年她嫁给了刘耀宗,我也已长大成人,所以接触的并不像之前那么频繁了。
但无论如何,在我的印象中,她一直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就算再生气的话,也不会说出这样尖利刻薄的话来。
我一时之间尴尬的无地自容,脸颊烧的像是着了火一样,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我爹带着老李他们呼呼啦啦的从山下跑了上来。直接冲进人群,站在了那几个妇女和矿上的工人之间,皱着眉头,瞪着眼睛,冲着那几个妇女大声的喊道:
“你们这是想干啥,是想要造反吗?有啥事儿你到村部去反映,咱们再统一跟矿上说,你们就这么瞎吵吵,丢人不丢人?……”
我爸是村里的治安小分队长,马上就要接任村长了,在村子里一直特别有威信。有的时候,谁家东西两院的有个矛盾,起个争执什么的,只要我爹一出面,三八两句话,必然都能先消停下来。
原以为这番话出口,人们会就此散去,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几个妇女扭过头来看着我爸,竟然不再跟矿上的人吵吵,呼呼啦啦的都围拢了过来,叽叽喳喳的跟我爸吵嚷了起来。www.xiumb.com
“你以为你是谁?当个治安小分队长就了不起了?还不是村里人捧你?你还真把自己当头蒜了?你以为还是你娘赵六姑活着的时候?”
我爹听他们这么一说,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我爹爹性格倔强,脾气暴躁,凡事不会拐弯儿,一向直来直去,吃软不吃硬,哪听得下去这一番奚落。瞪着眼睛冲着最前面的妇女喊道:
“你说谁呢?你再说一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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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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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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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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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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