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手的时候,黄纸上留下了一片深褐色的油渍,这便是烟袋油子。这种方法我奶奶在世的时候就常用,无论是伤口感染,还是牙疼腿疼,这东西都有奇效。所以他跟我要烟袋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想用这样的法子。
我只是照葫芦画瓢,把烟袋油子吐在了黄纸上,递给了眼前的这个家伙。
刚才他被烟袋所伤,还心有余悸,抬头看了看我,试探着接过那块黄纸,犹豫了一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只听着吱啦啦的一声响,冒起了一阵青烟,烟里夹杂的皮肉焦糊的味道,十分的难闻。
他使劲的咬紧牙关,身子猛的一挺,虽然他并没有喊出声,可从他真名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一定特别的疼。
他用手紧紧的按着黄纸,浑身开始颤抖了起来,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淌。
就这样坚持了一两分钟,他实在是挺不住了,浑身立刻变得瘫软,身子向后一挺,便倒在了屋地上。
那张纸从他的身上滑了下来,来回的飘荡了几下,便掉落在地上,呼地一下燃烧了起来,眨眼的功夫便化成了灰烬。
再朝他的胸口看去,那条从脖颈开始一直朝着心脏蔓延的红线,颜色正在慢慢的变浅,一点点的往脖颈的方向缩。很显然这个法子奏效了。
又过了没一会儿的功夫,那条红线缩在了他的下巴上,聚集成一团,他的喉咙鼓动了几下,一张嘴一歪头,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
血喷溅在屋子的地上,再次的冒起了一阵青烟,唰的渗进了泥土之中,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没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爬起身来,整理整理身上的衣服,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头也不回的对我说:
“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早晚我会还,有事到北山的老虎洞找我,我叫苗震山。”
说完迈步往外就走,一只脚刚跨出门槛,又停住了,回头说道:
“你小子命里注定,天赋异禀。而且我看得出来,你有金甲蛇皮护体。所以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凭你的本事,对付这些妖邪应该绰绰有余。你只需要一个点播,变得通透了,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说完之后,他大步流星的出了屋子,当我追到门口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不见了踪影。
我心里一直琢磨着刚才他说的那番话,不止一个人说我天赋异禀,可到底该如何的变得通透,该受到怎样的点拨才能顿悟?才能像我奶奶那样,有了通天的道行?
满怀心事的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我爹已经醒了过来,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我递过他一杯温水,他咕咚咕咚的喝了,抹了一下嘴唇说道:
“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奶奶还活着,咱家的屋里进了一只大老虎,跪在你奶奶面前就磕头,说求他救命……这梦也太真了,好像就在眼前似的……”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有我心里知道,这并不是梦。
这种事情我爹知道的越少越好,因为他知道的越多,就会像我这样烦恼越多,但却无法解决实际的问题,有句话说的好——难得糊涂。
我爹一翻身又睡着了,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到了后半夜。可我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索性翻出了奶奶箱子里的那串项圈,躺在炕上,拿在手里摆弄。
那上面拴着各种各样的小饰品,有鸡有牛,有猫有狗,虽然都不大,但个个栩栩如生,不禁令人感叹,制作这东西的工匠手艺精妙。
回想起刚才,猫妖苗震山见到这个东西那紧张的样子,很显然这也是一件法器,并且比那烟袋锅更加厉害。
可在我的手中,他只是一串普通的饰品而已,看着那些东西,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啥用处。
琢磨了一会儿,也弄不明白,索性一翻身,把它放在了枕头边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天亮的时候,我爸比我起的还早,看见了我身边的那串项圈,便轻轻的拿了起来,放在手里摩挲。
见我也醒来了,便对我说:
“这东西是是我的姥姥留下来的,传给了你奶奶,我小的时候。还经常看见她把这东西挂在脖子上。有了你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戴过,她总跟我说这东西要留给你,你会有大用处。”
提起奶奶的时候,我爹的眼里含着泪花,虽然奶奶去了很久,但我和我爹都十分的怀念她。
话音刚落,老李咚咚的跑进了院子,喊我爸说村部有事找他,他们两个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我手里拿着这张项圈儿,穿鞋下地,来到柜子上的镜子前,犹豫了一下,便把它套在了脖子上。
其实这东西真不适合平时带在身上,因为底下的挂件叮叮当当的,的确有些碍事。我本想只是挂在脖子照照镜子,然后再摘下来,重新放进箱子里珍藏。
可万万没有想到,那项圈一沾到我的皮肉,眨眼的功夫就变得通红,好似烧红的铁条。但却并没有任何灼烧的感觉,反而却是冰冷的。
我站在镜子的跟前,眼睁睁的看着这条项圈儿迅速的缩小,最后竟然直接嵌进了我的皮肉里……
其实我本来就是闲着没事才把这项圈套在脖子上照照镜子,但却万万没想到这东西会竟然钻进了我的皮肉。我只觉得脖子上一阵阵的刺痒,往前探了探身子仔细的照照镜子,发现脖子上的皮肉已经变得通红。xǐυmь.℃òm
实在是刺痒的难受,忍不住的伸手去抓。可就当我的手刚碰到我脖子上皮肤,呼的一下眼前一黑,我便仰面朝天的摔倒在地……
一时之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耳朵里发出嗡嗡的鸣叫,一股酸涩的暖流顺着胸口直接窜到了喉咙,鼓了几下却并没有吐出来,硬生生的噎了回去,那感觉实在是难受极了。
我的眼前金星乱冒,看到屋顶在飞速的旋转,可我的四肢却根本没办法动弹,仿佛完全接受不到我大脑的指令。
我的眼前闪出了斑斓的色彩,有红有绿的十分鲜艳。那光晕说是云彩又不像云彩,就在屋顶来回的飘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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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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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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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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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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